“啊——”
她又沒爸爸了!沈南煙抱着達奚多顔冰冷的屍身,哭得歇斯底裡,像是個哄不好的孩子,任由旁人怎麼勸都沒用!
拓跋君赫看得揪心,歎了口氣,不管不顧地上前,掐着她的腋下,強硬地将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放開我!”沈南煙拼命扭動身子,周身殺氣騰然……
“還請公主節哀!”拓跋君赫扳着她的肩膀讓她面向自己,彎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猩紅的眸子,“公主,王上駕崩,還有大把的事等着殿下來主持呢!”
沈南煙突然安靜下來,愣怔了許久,終于啞聲開口,“誰幹的?”
就沈南煙這脾氣,誰幹的也不能說啊!
“公主,此事自有刑部來查,殿下放心,凡是參與刺殺王上者,九族之内,一個都跑不掉……”
拓跋君赫正說着,沈南煙一把推開他,掃了眼衆人,行至霍修身前,揪着他的衣襟一把将人拉至眼前,“說!到底是誰刺殺王上?”
事情發生的突然,因着險些撞到沈南煙的臉,霍修吓得腦袋‘轟’的一聲,“是榮貴妃!她就在外面!”
沈南煙松開他向院子裡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被捆着手腳,倚着牆壁坐在地上的榮淺。
“刑部的曹司寇可在?”
“臣在,曹術參見公主!”曹術當即應聲出列,躬身行禮。
“随本宮出來!”沈南煙将手伸進袖口,拿出用來防身的匕首,扔掉刀鞘,擡腳就往外走。
“是!”
見曹術緊跟在沈南煙身後,殿内超過一半兒的大臣,也都跟了出去。
路過霍修身旁時,拓跋君赫指着他,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你啊你!叫本将說你什麼好?”
嘁,愛說什麼說什麼!霍修滿臉不屑,以後他隻聽安陽公主的話,公主叫他往東,他絕不往西!
尉太師一直抻着脖子盯着門口,沈南煙兩隻腳剛邁出紫宸殿,他便急忙揮舞手臂,指向幾個小太監,“快!快将王上的屍身擡起來好生安置!”
“喏!”
“……”
掃了眼殿内餘下的人,尉鶴引心中暗罵,那幫沒正行的玩意兒,除了拉幫結夥,整日不是惦記着拍馬屁,就是看熱鬧!
眼下還有什麼,比王上的喪儀,新王的登基儀式更重要?
好在禮部的康太宗,執掌神事、占蔔的高太勢和烏桓太蔔都在!
安陽公主雖然有雷霆手段……可她現在畢竟對西夏的一切都不熟悉,也還沒站穩腳跟!
而新王尚且年幼,眼下隻有他們做臣子的穩住,西夏暫時才不會亂!
幾人對視一眼,快速圍成一圈,帶着其他大臣,商議明日要做的事!
太宰宇文衡一直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地朝外邊望上兩眼……
“既是不放心,就t出去看看吧!”尉太師瞥了他一眼,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道,“老夫說句大逆不道的話……”
“新王的人選有很多,三王子不行還有二王子和大王子,再不濟,四王子也是王上的皿脈……”
“但王上信任的,能鎮住那些牛鬼蛇神的,放眼西夏,隻有安陽公主一人!”
“是啊!畢竟是喜歡的人生的……”嫌冷一直沒出去的達奚多吉陰陽怪氣兒的,“若不是怕祖宗怪罪,王兄怕是恨不得将王位也給她呢!”
“呵!”晉陽王達奚多賀垂眸冷冷看着趴在長凳上的文宣王,輕嗤了聲,“二哥此言差矣,你怎知王上不是心疼安陽公主?”
音落,他轉身就往外走,文宣王半眯着眸子,睨着達奚多賀的背影,心中暗罵,“區區賤婢所生的雜種,也配叫他一聲二哥!”
……
紫宸殿前,沈南煙與拓跋君赫呈對峙之态,周圍人紛紛低着頭,既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本宮再說一遍,讓開!”
“曹大人!還不速速将人帶下去審訊?”
“……”
曹術縮着個脖子,瞄着一臉陰鸷的沈南煙,權當沒聽見拓跋君赫的話。
急忙帶着護衛趕回來的雲柒,離老遠看見拓跋君赫擋在沈南煙身前,緊緊攥着她的手腕,心裡咯噔一聲……
主子身手不錯,萬一氣急跟他動起手來,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就在沈南煙一隻腳後退半步,準備跟拓跋君赫拉開距離發起攻擊時,雲柒大喝一聲,飛身朝拓跋君赫殺去。
“凡對公主不敬者,殺無赦!”
“是!”
“雲柒!你就由着她胡鬧嗎?”拓跋君赫急忙閃身躲避,“這裡是西夏,不是晟國……由不得你們胡來!”
“……”
聽着刺耳的刀劍碰撞之音,衆人紛紛散開躲避,唯有去而複返的赫連靖弘與達奚淳雅,站在原地雙雙眸色陰沉地盯着沈南煙的背影。
王上竟把兵符交給了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那赫連一族幾代人的衷心算什麼?
呵,她沈南煙在晟國,有那個慕容澈撐腰,有幾十萬大軍壯膽兒……在西夏,她憑什麼?
是憑那兵符?還是憑那塊兒免死金牌?
且不說西夏的将士們肯不肯臣服于她,聽她調遣,那免死金牌擋得住暗殺嗎?
呵,她達奚淳雅倒要看看,就她手裡那百八十個上不了台面的殺手,能護她到何時?
隻要沈南煙一死,她成為攝政大長公主,還不是指日可待?
“赫連靖弘……咱們回府,本宮有事要同你商量。”
“……”
沈南煙面色肅冷,無視周遭一切,手持匕首徑直走向榮貴妃,聲音冷得能淬冰,“把她拎起來。”
“是!”
“原來你就是安陽公主?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榮淺倚着宮牆,眼底恨意滔天。
沈南煙眯起危險的眸子,看了她一瞬,二話不說,直接避開要害,連刺了她三刀。
“呃!”榮淺咬牙痛叫,額頭瞬間滲出一層冷汗,“勝者王,敗者寇,你休想從我口中……”
“啊——”
凄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周圍的打鬥聲瞬間就停了。
人群中有宮女帶着哭腔小聲嘀咕,“公公公……公主方才翻轉了下手腕,竟竟,竟把榮貴妃的耳朵給割下來了?”
沈南煙一眨不眨地看着榮淺,眸中殺意畢現,“本宮問你什麼,你便回答什麼,不問不許說話!不然,你那另一隻沒用的東西,本宮也一并給你切了!”
榮淺:“……”
“說,你的同夥是誰?本宮要知道你們刺殺的詳細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