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我在八零追糙漢

第349章

  于敬亭揣着穗子給的一千塊錢,摸黑賭石。

  賭石這個行當,水極深。

  經驗豐富的老手,也常打眼看錯,更别提于敬亭這種臨時抱佛腳,隻學了一晚上賭石技巧的新人。

  于敬亭上來三連輸,切垮三塊,切到第四塊,矛盾出來了。

  于敬亭隻知道切出了翡翠,但什麼品質就不知道了。

  賣家告訴他大漲了。

  大漲是好事,問題在于,他看懂了對方打的手勢。

  這地方從清末民初就已經開始玩翡翠,行業内自有一套術語,衍生出隻有行内人才懂的手勢。

  别看于敬亭玩翡翠是新人,但作為資深街溜子,各行各業千變萬化不離其中。

  正如穗子教他外語,他先學罵人的原理一樣,穗子教他賭石時,他着重問有沒有行内人才懂的黑話或是術語。

  穗子想了想,還真有。

  行内人之間交流從不說價,而是用手勢表示數字,比如,手掌橫放,藏着拇指,用另外一隻手握住食指,這就是一的意思。

  剩下的數字也是用不同的手勢來表現,越往後越抽象,不知道的人看着就跟結印手勢似的。

  檔口老闆把他當新人耍,看他操着外地口音,玩的不明白,便告訴他這塊看大漲,祝賀“挂彩”。

  挂彩就是要彩錢,都是在出了大漲的料子後,賣家要的喜錢。

  于敬亭入鄉随俗,正準備掏錢,卻見對方把手藏在袖子裡,對着檔口的另外一個人比劃。

  他看得懂手勢,明白這塊料子不值多少錢,對方管他要“挂彩”就是羞辱于敬亭。

  穗子跟他講過,外行買了不好的翡翠後,賣家要挂彩就是羞辱買家,意思是,你不行。

  亭哥哪兒都行,豈能受這份羞辱?

  于是,賣家沒拿到挂彩,卻被于敬亭打到真“挂彩”了。

  “我把他攤砸了,又把他打了,敢耍老子,他活該!”

  “呃,所以,你晚回來的這幾天,都是跟他周旋?”穗子等人聽出了一身冷汗。

  他可真是一隻東北虎,從北虎到南,這是走到哪兒就跟人幹到哪兒!

  “他隻是個小喽啰,我削了他後,他就跑到胡四爺那告狀,那老東西不講武德,整一堆人埋伏我。”

  “胡四爺?”

  “是當地管檔口的,這些大大小小的賭石攤都歸他罩着,可惜我着急回來,要不非得揪出那老小子,胖揍一頓!”

  于敬亭從始至終也沒跟這位傳說中的四爺打過照面,他是從那些埋伏他的喽啰嘴裡聽到的這個名字。

  當時一堆人圍着他,叽裡呱啦說方言,說的啥玩意也聽不懂,隻隐約聽到了句“四爺讓你三更死,不能等到五更天”。

  然後,這些人就被于敬亭反殺了。

  不僅沒打成,還被于敬亭胖揍了一頓,捆在一起挂樹上。

  “什麼胡四爺!hetui!敢找人打我兒子?老娘戳一百個小人,讓咱家保家仙弄(neng四聲)死他個老王八羔子!”

  王翠花破口大罵,要不是穗子又陣痛,她能把對方祖宗十九代都罵完。

  于敬亭的曆險記當然不止這麼點,後面又發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兒,這會他也顧不上講,光顧着看穗子生孩子。

  穗子這次疼的更厲害手背上的青筋都出來了,她完全能想象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狼狽。

  “敬亭你出去,别看......”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屁話!好好生啊!”

  于敬亭吓得都麻爪了,他沒想過女人生孩子會是如此痛苦。

  門外的姣姣來回踱步,她年紀小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一會看看窗戶,一會小聲喊句加油,抓心撓肝之際,隻能擡頭看天。

  “小丫頭,你看什麼呢?”這院裡唯一休班的警察好奇地問。

  “我記得我哥聽評書,每當有帝王将相奇人勇者出生,天象就會異常。我瞅瞅。”

  警察噗嗤笑了,小姑娘天真爛漫,蠻好的,跟姣姣道别後,人家出門了,隻留姣姣獨自在外等着。

  姣姣眼看着天,沒有電閃雷鳴,也沒有狂風大作,小嘴嘟起來。

  “評書裡都是騙人的,哪來那麼多的異相......咦?”

  天空出現了很多雲層,光照耀眼,陽光從雲層縫隙裡透出來,特别神聖。

  一群漂亮的鳥兒從光線的盡頭飛了過來,落在了屋頂,叽叽喳喳唱着好聽的歌聲。

  姣姣後來跟穗子形容,她從沒見過那麼漂亮那麼好看的光,也沒聽過那麼動聽的歌聲。

  那鳥兒就像是神的使者,光将空氣中粉塵反射出紅色和藍色,像是天神降臨。

  穗子琢磨了一會,聽明白了。

  隻笑着跟姣姣說,當天那漂亮的光,在天文學被稱為雲隙光,并沒有姣姣形容的那般誇張。

  可姣姣就是認定了,她的大侄女,是披着神光在奇特的鳥兒歌聲中降生的天選之女。

  這會,屋裡穗子已經進入了第二産程,她覺得肚子好像塌下去一點,疼痛依舊,隻是沒有剛剛那麼劇烈。

  她的手緊緊地攥着于敬亭,她此生從沒有過這般大的力氣。

  于敬亭的虎口都被她掐白了,可此時的他,心裡挂念着穗子,哪兒還顧得上這些。

  “敬亭,你看眼,幾點了?”穗子問。

  于敬亭身上沒有表,大夫看了眼。

  “八點五十分整,你這第一産程跟第二産程間隔時間很短啊,進入第三産程很快就會生。”

  這個時間,距離王老師說的,九點九分,隻差一點了。

  穗子的意識有一瞬間的遊離,她仿佛看到命運的齒輪,正快速地朝着她奔騰而來。

  “生死天注定......”穗子呢喃。

  命運,原來就是這般神奇。

  無論她願意或是不願意,這孩子終究是卡着這時間來了。

  正如這時代的車輪,滾動向前,從不改變。

  “你說什麼?”于敬亭把耳朵湊過去,想要聽穗子說什麼。

  一生光鮮亮麗,唯有此刻是如此狼狽,這個面無皿色滿頭是汗的女人,在他眼裡滿是神聖之光,那是生命的力量,是愛的光芒。

  “媳婦,你乖乖生,生完我給你個驚喜,乖啊。”他趴在她耳邊,用隻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穗子被他的聲音喚出了無限的動力。

  “生死天注定,姻緣一線牽。”她握緊他的手,在醫生指揮下,用了個長勁兒。

  隻覺得腹部一沉,有個東西滑了出來。

  “生了!”醫生喊了句,擡腕看了看時間。

  “上午九點九分九秒——這孩子出生的時間,可真有意思。”

  穗子閉眼,嘴角帶着一抹釋然地笑,果然,是這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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