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的辦公室在二十三樓,旁邊就是阮梨清之前的助理辦公室。
但現在變成章雪的了。
阮梨清眉梢微擡,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開門見山道:“UK的代理線是我們一起簽訂的,也就是暖陽那兩條線,沒有我的同意,你們做不了。”
沈灼看她一眼,随即說道:“比起沈氏需要暖陽,應該是暖陽更需要沈氏吧?”
“互惠互利而已,說什麼誰需要誰。”
“阮總。”她話音剛落,章雪端着咖啡走了進來,她面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但語氣卻沒那麼友好:“UK和沈氏合作的是大頭,暖陽不過是掌握了兩條線而已,說互惠互利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阮梨清的視線這才又落到她身上。
章雪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職業套裝,脖子上挂着一條鑽石項鍊。
阮梨清有點眼熟那條項鍊,好像在哪兒見到過。
她頓了下,沒回章雪的話,而是看向沈灼:“給我一句準話吧,沒必要浪費時間。”
沈灼眉梢一挑,身子往身後靠了些,淡聲說:“這就是你想和我合作的态度?”
阮梨清垂下眼睫,複又睜開,全然一副冷淡态度,“沈灼,直接點吧。”
沈灼放在桌上的手指點了下,才沉聲道:“我們聊聊。”
說實話,阮梨清和沈灼其實沒什麼好聊的,但是文件還捏在他手裡。
沈灼定的是一家西餐廳,環境還不錯。
阮梨清也沒心情欣賞這些,她敲了敲桌子,“沈氏和暖陽一起合作,隻會共赢。”
沈灼的視線,不着痕迹的落在她手背上的青紫,然後又移開視線:“什麼時候出院的?”
阮梨清一頓,接着淡定道:“昨天。”
說完,她擡起眼睫看着沈灼,“問這個有意義嗎?”
沈灼也淡定,隻是他不說話,就那麼看着阮梨清。
阮梨清被他看得有些想笑,她緩了下才說道:“你是不是挺意外,我今天來找你?”
沈灼不置可否。
按照阮梨清的性格,他确實以為她不會想見到他。
“又不是我對不起你。”阮梨清的眉眼依舊是那副從容淡定的模樣,即便她整個人瘦削了不少,但身上那股子冷清的勁兒,也沒消散多少。
“沈灼,我不會因為流産的事怪你,畢竟我一開始确實答應過你,所以這也算是達到了我們的承諾。”
阮梨清漫不經心的看着酒杯裡的紅酒,說出來的話卻清晰明白:“但是我說過,你隻要幫了白玉,我們就沒關系了。”
“既然你還是選擇了她,我們就應該适當拉開距離,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淡,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情緒。
沈灼眼睫微顫,又很快斂回自己的情緒,說道:“你什麼意思?”
“我們到此為止了,沈灼。”阮梨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大概是她太久沒有喝酒的原因,竟然有些不習慣,覺得有些澀口。
阮梨清将酒杯放到桌上,碰撞出一聲很輕的聲響,“我還是那句話,沈氏和暖陽一起合作,百利而無一害,我回去把我們的方案發到你郵箱,你查看一下。”
她情緒處理的很好,從私事過渡到公事上,完全沒有猶豫。
而實際上,這本來也是阮梨清想和沈灼說的話。
臨走前,她又想起一件事,站起身,垂眸看着沈灼:“沈董事長已經來提醒我,我們并沒有結婚證的事了,過段時間,麻煩你們再出個公告,就說我們離婚了。”
她說完,轉身離開。
而沈灼,盯着她的背影,眉眼低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阮梨清從餐廳出來,轉而開車去了宋軒那裡,她和宋軒以及顧堯約好了一起吃晚飯,權當感謝他們。
她到的時候,顧堯和宋軒已經在等着了。
見她進來,宋軒喲了聲,“堵車?”
阮梨清嗯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她問顧堯:“點菜了嗎?”
顧堯眉梢微動,宋軒笑了聲,接嘴道“老闆都在這,還擔心沒你吃的?”
隻是等到服務員把菜品端上來的時候,阮梨清才發現,一大桌子都是滋補溫養的食材。
她頓了下,有些哭笑不得,“我看上去真的很虛?”
宋軒知道李醫生交代過的那些話,說阮梨清可能把負面情緒都憋在心裡了,也就不敢亂說話,隻道:“你虛不虛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些都是我親手挑選的食材,味道肯定差不了。”
宋軒有顧忌,顧堯可沒有。
他瞥了一眼阮梨清慘白的臉,嗤了一聲,“你自己心裡沒數?”
阮梨清現在最不敢和顧堯頂嘴,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顧堯還能念着她身體不好。
但後來,她身子好起來以後,顧堯陰陽怪氣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不過阮梨清知道他那是在擔心自己,也就沒好意思和他反着來。
宋軒在旁打圓場,“快喝湯,不然一會兒涼了。”
直到飯局快結束,宋軒被人叫出去,阮梨清才放下湯匙,一臉平靜的和顧堯說:“來之前,我去見沈灼了。”
顧堯并不意外,“說了什麼?”
“說清楚了,到此為止。”阮梨清頓了下,又說道:“不過暖陽和沈氏應該還會有合作,避開肯定是不可能的。”
顧堯眼裡滿是嘲諷,他啧聲問,“是嗎?”
阮梨清沒說話,她低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傑趕來酒吧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沈灼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的模樣。
說實話,看上去有些疲倦,和平時的那副精英模樣,根本不一樣。
他提着一瓶酒,放在沈灼面前的茶幾上,吹了聲口哨,“又來我這買醉?”
沈灼掀起眼皮,不說話。
林傑從桌上拿起兩個酒杯,各倒了一杯酒,然後端起其中一杯,碰了碰另一個:“李天宇前段時間在我這喝得爛醉,被他爸逮回去,聽說這段時間送去橫城了。”
沈灼嗯了一聲,沒多大反應。
但他還是端起了那杯酒,和林傑随意的碰了下,一口灌了下去。
林傑看着他這模樣,心裡看得跟明鏡似的,隻是面上還是一副随意的模樣,“他是因為白玉,你呢?你是因為白玉還是阮梨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