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男人爆出一聲粗口,聲音低沉渾濁。
阮梨清确定,自己對這人的聲音并不熟悉。
趁着男人彎腰抽氣的時候,阮梨清又擡腳往他身上踹了一腳,然後才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去開了燈。
轉頭看見男人躺在地上哼唧,她又給前台打了電話。
結果和前台一起上來的,還有沈灼和林傑。
阮梨清一晚上都沒看見林傑,還以為他沒來。
前台一邊有序的進入房間把躺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一邊和阮梨清道歉:“抱歉阮小姐,您受驚了,作為補償,我們已經把您房間升級,今晚的費用也将由酒店承擔。”
“這也是酒店的客人?”阮梨清還沒說話,就聽見旁邊的沈灼開口。
他語氣聽不出喜怒,但黑眸卻一直盯着那男人。
前台說:“訂房系統上沒有這位客人的信息,應該是樓上宴會廳的客人,誤闖了樓層。”
沈氏的周年慶在二十三樓,阮梨清的客房在二十二樓。
林傑不屑的吹了聲口哨,“你們沈氏怎麼還會邀請這種人來?”
沈灼垂眸,沒接話。
阮梨清也暫時不想說話,她往旁邊的床上一坐,伸手捏了下緊皺的眉心。
那男人噴吐在她邊上的惡心氣味似乎還沒散去,熏的她頭疼。
下一瞬,身上突然披上一件帶着溫熱的外套。
沈灼的聲音不輕不重的響起,“衣服穿好。”
阮梨清一頓,她今天穿了條抹兇公主裙,香肩外露,皮膚白皙,鎖骨精緻,看着有些性感。
她也沒拒絕,将衣服拉的更緊了些。
警察來的挺快,事情也解決的利索。
醉酒的男人姓劉,是一家和沈氏有合作的小公司的老闆,在周年慶上喝多了,走錯了樓層,酒意上頭,看着阮梨清的曼妙身姿,起了心思,一時沖動。
警方快速的做好了筆錄,正要帶着男人離開,卻聽見男人不住的呻吟着,而且面色慘白開始冒冷汗。
然後就發現,男人的腳趾甲被阮梨清給踩翻了,而且腰上還被踹出一塊可怖的淤青。
林傑看着随行警察處理着男人的傷口,不由得抽了口氣,“你這高跟鞋質量挺好啊。”
阮梨清語氣有些涼,“你想試試?”
林傑擺手:“大可不必。”
警察給男人處理好傷口,得帶人回去做筆錄,阮梨清自然也要跟着去。
不過她也不慌,酒店裡有監控,她這算正當防衛。
不過——
她扭頭看向沈灼,淡聲道:“衣服我之後還你。”
沈灼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聲音發沉,“一起去吧。”
阮梨清想說不用,但對上沈灼的眼睛以後,又沒話說了。
那雙眼睛,又黑又沉,看着有些吓人。
果然,阮梨清屬于正當防衛,在警局裡做完筆錄,就可以離開了。
而那個男人,得被拘留半個月。
阮梨清做筆錄的時候,沈灼就在邊上的長椅上坐着,長睫垂落,不知道在想什麼。
邊上的一個女警遞過來一杯水,溫聲安慰道:“别擔心,這事你對象沒錯,問題都在那男的身上,不過你回去多安慰一下她,畢竟遇到這種事,女孩子心裡都不好受。”
沈灼擡眼,接過她遞過來的水,輕輕應了一聲。
離開警局的時候,阮梨清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才正兒八經的看向沈灼,淡淡道:“其實你不用來的。”
沈灼默了一下,不答反問道:“受傷沒有?”
阮梨清側目看着他,“意義是什麼呢?”
他跟着這一路,又一副心思沉沉的模樣,有什麼意義?
阮梨清不喜歡沈灼這樣做,好像多關心體貼她似的。
可實際呢。
她停住腳步,站在夜風中,回頭望着沈灼,聲音輕飄飄的,“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麼心理,是愧疚還是耿耿于懷,但是沈灼沒必要。”
“沒必要特意讨好,也沒必要故作關心。”阮梨清頓了下說:“沈教授,别勉強自己。”
沈灼的唇角稍稍繃緊了一點,他定定的看着阮梨清,聲音微冷,“你覺得我在故作關心?”
阮梨清面色不改:“真的關心也沒必要。”
阮梨清看着沈灼在夜色裡發冷的臉,嘴角扯了下,淡然道别,準備回家睡覺了。
酒店她是不想回去了,而且反正都在外面了,幹脆直接叫車回家還方便一點。
隻不過她還沒走出一步,就被人從身後捉住了手腕。
沈灼臉色依舊很冷,他抓着阮梨清的手說道:“最後一次。”
“什麼最後一次?”阮梨清眉心微皺,手上微微用力,試圖掙脫沈灼的控制。
然而無論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卻都甩不掉。
她就有些不耐煩了,隻是還沒來得及發脾氣,就被沈灼塞進了一輛停在面前的汽車裡。
林傑坐在副駕駛,對着他們吹了聲口哨:“都處理好了?”
阮梨清冷笑了聲,扭頭看向沈灼還捏着自己手腕的手。
上車前,他說的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阮梨清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林傑接收到她的信号,心裡啧了聲,然看向沈灼,“去哪兒?”
“錦江。”沈灼說道。
阮梨清面無表情的嗤了一聲。
錦江就是她和沈灼租住的那個公寓。
車輛停在錦江公寓門口,阮梨清慢條斯理的将沈灼的外套脫下來還給他,然後開了車門,淡聲說了句,“謝謝。”就走了。
沈灼沒下車,他垂着眼眸,薄唇緊抿着。
林傑看着阮梨清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才嗤笑着回眸看向沈灼,頗有深意的問道:“你不回家?”
沈灼掀起眼皮,聲音淡淡,“來的有點慢。”
林傑嘿了一聲,“我他媽大半夜還帶着司機來接你已經夠兄弟了,你還好意思嫌慢?”
他說完,頓了下開口,語氣有些凝重:“不過,我來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老頭子和姜甜的父親在說話,我看他們意思挺明顯的。”
林傑問:“你想好了,當真要和姜甜訂婚?”
沈灼半晌沒說話,他看着車窗外漆黑一片,心裡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林傑半天沒聽到他的回答,啧了一聲,催促着司機開車。
結果司機剛擰動車鑰匙,就聽到後面沈灼清清淡淡的一句,“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