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全力說完這句話,身體和神經像是同一時間沒了支撐,那根弦一斷,她就像風筝一樣飄飄墜落。
真的好累。
讓她休息一會兒。
茫茫白霧的眼睛合上之前,她仿佛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滿臉驚慌,狂奔而來。
“姜也!!!”
許溫延眼睜睜看着她往身後倒去,猛的往前一撲,什麼都沒抓到。
甚至連她的衣擺都沒有碰到。
“溫延!”
慕姗看他像要跟着跳下去的模樣,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下一刻緊緊抱住他的腰,“你冷靜一點!”
男人沒動,劇烈的呼吸震動了全身的肌肉。
姜也……
許溫延閉了一下眼,轉過頭,冷銳的眸子如刹然蘇醒的狼,“愣着幹什麼?去找!”
靳寒眉頭緊蹩,沉沉的應了一聲就轉身疾步離開,剛剛是因為他的大意,姜也才會摔下山崖。
如果她出了什麼事……
他難辭其咎!
許溫延湛黑的眸子裡狂風驟雨,冷冷瞥了一眼身後還抱着他的女人,“松開!”
“……好。”
慕姗像是剛剛才回神,淚光顫動的眼睛,滿是後怕,“你放心……小也她一定會沒事的,她……”
話被男人的目光打斷。
許溫延眼裡像是流淌的冰渣,“沒事?”
“山崖下面是國道,國道下面是河,你說她要怎麼才能沒事?嗯?”
聽起來他像是很冷靜,但這兩句話說完,那雙深邃的眸子就已經布滿了紅皿絲,隐忍和克制,繃得他下颌的肌肉都在隐隐跳動。
慕姗嘴唇蠕動,“溫延,我隻是……”
“你隻是什麼?”
男人目光如炬,那眼神似是燎原的烽火,将一切都焚燒殆盡,“與其假裝關心,不如好好想想你該怎麼解釋,剛才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甩開她,大步離開。
慕姗摔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湧。
姜也一出事,許溫延就忙不疊的把一切都怪在她頭上,字字如刀。
——
山下,靳寒裹挾着一身冷氣跑過來。
“許隊,在半山腰上發現了姜也得手機。”
“給裕安打電話,讓他直接把人帶到這裡來,另外手機給他,讓他們技術複原。”
“是。”
許溫延脫下西裝扔在一邊,吼聲道:“鄭楠!”
“我在!”
“加派人手,山上跟……河裡,同時搜!”
他閉了閉眼,眸裡的沉痛絲絲洩露出來,又被強壓下去,看着下方流動的水,心髒在劇烈的收縮。
那種疼……
疼入骨髓。
這個意外來得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沒想到好好的一個人,竟然出一趟門就沒了,剩下的就是找。
傾巢出動,翻山遍野。
找到了她的鞋子。
勾在樹枝上的衣服。
但人不見。
國道下方全是野草,有一條被碾壓出來的溝壑,說明人已經滾進了河裡。
許溫延站在荒涼陳舊的公路上,黑色的褲管上黃土濁濁,原本高貴傾華的身姿透出幾分狼狽,卻更多了幾分淩寒氣息。
邊緣的石頭上,有幹了的皿迹。
……是她的。
他漆黑的眸子就那麼一沉,沉入無底洞。
“許總,山上幾乎已經搜遍了,沒有發現了小姐的蹤迹,現在救援隊已經去河裡搜了,您……”要不回去休息休息。
許溫延利落的跳了下去,三兩步之間就跨上快艇。
旁邊的保镖遞了一件救生衣過來,“許總……”
“不必。”
緻裕安趕到河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渾身濕透的男人,一身肌理暴露被緊貼的衣物描繪出輪廓,随手抓了一把頭發,重新紮進水裡。
“……”
他嘶了一聲,“他是不是瘋了?”
陳想也呆呆的沒反應過來,随即被旁邊的人重重拍了一下,“愣着幹什麼?趕緊去幫忙!”
“啊,好!”
他走兩步又停下,“你不去?”
“你忘了他還留了一堆爛攤子給我?”
緻裕安咬咬牙,“今天舊賬新賬一起算!”
想也不用想,姜也出事一定跟那幫人脫不了幹系,現在竟然都把人抓過來了,定不了罪也必須讓他們脫層皮!
陳想脫着外套點點頭,“那你等會審得差不多了就過來喊他,看這樣子……我總覺得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