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的聲音,就像是在說她回夏家的事,而不是别的。
姜也一頓,擡起頭。
眼神充滿赤誠,仔細一看還有些可憐兮兮。
“你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啊,總不能因為我死過一次就不認他們了吧?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幹爸幹媽。”
許溫延掌心落在她的發頂,沒有動作,但這樣的姿勢看起來就是一副親密的缱绻,他漆黑的眸子如同一個無限延伸的黑洞,吸附一切。
燈光倒映進去,一絲波瀾也沒有。
須臾,他捏了兩下女人柔弱無骨的手。
“那我要是非不讓你去?”
姜也定了兩秒,笑着推開他,“别鬧。”
她從懷裡退出去,突然一空,許溫延維持着一隻手停留在半空中的姿勢,好一會兒才放下。
他沉黑的眸子裡,有濃墨在湧動。
氣氛變得莫名。
姜也垂着的手猛的攥了一下,又松開。
嗓音嬌軟,“這個排骨湯可是我親手煮的,等一下如果餓了就吃一點,但不能吃太多肉,晚上消化不太好,記住了?”
她和他對視。
那深邃漆黑的視線直擊心底。
作為上位者獨有的運籌帷幄,讓人心慌。
“哎呀不行……”
她狀似輕松的拿出手機給鄭楠打電話,“我還是讓你的助理來盯着你吧,萬一你不老實,傷口更嚴重了怎麼辦?”
許溫延撚了撚手指,看着背身打電話的女人,她早已褪去了當初的稚氣,站在那裡就是獨樹一幟的風景,面容精緻,腰線勾人。
唯一不變的,是她那為達目的滿嘴的謊話!
姜也說了兩句就挂斷。
“好啦,鄭楠馬上就到。”
男人目光灼灼發燙,“辛苦你。”
姜也心裡空了一拍,避開那吞噬所有的眼神笑着上前,親親他,“乖乖聽話,明天見。”
轉身走出病房。
這個過程連停頓都沒有。
許溫延看着那扇門,那兒有一束很亮的光打下來,卻正好被阻隔着,下方的縫隙裡有漆墨滲透。
一個世界硬生生被撕扯成兩半。
一半光明,門的那邊滿是黑暗。
他冷冷的笑了一聲,垂眸,萬般情緒也就那麼被掩下。
過了好一會兒,他又起身把那邊放着的保溫桶拿過來,打開,撲鼻的香味四散開來,還帶着不溫不涼的熱氣。
倒出來,湯倒是熬得泛了白。
一口喝進嘴裡,勉強說得上原汁原味的醇香。
沒放鹽。
——
姜也下樓後并沒有直接離開,城市将夜色染上五彩斑斓,看着,吹着風,能讓人打從心底裡的心情放空。
她不知道樓上的男人到底有沒有猜到什麼,也不關心。
猜沒猜到她都必須去做,不影響什麼。
十分鐘後,鄭楠來了。
“姜小姐,你怎麼還沒走?”不是說有事。
她笑了一下,“他不太乖,想再多叮囑你兩句,不要讓他碰水……你也知道他這個人愛幹淨得要命,把他看好了。”
鄭楠瞳孔收縮了一下,這狗糧猝不及防。
“好的好的。”
姜也點點頭,和他錯身而過的瞬間不經意的撞了一下,腳一崴往旁邊傾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