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

　　“怎麼了，邵爺爺。”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事呀。”

　　“永峰當初是沒t上初中，連跳了三級啊。”

　　“是的，邵爺爺。”

　　“那，楊晶晶那個孩子，比永峰大三歲？”

　　“是啊，怎麼？邵爺爺不喜歡了？”

　　這個年代的家長，都很看重年紀這個事，女方比男方大，終歸是個不好的點兒，尤其是這個年代，生育能力是很重要的，女方小一點，就能多生個幾年。不然那彩禮就不能值回票價了。

　　邵光榮看了一眼孫女，哈哈大笑，“怎麼不喜歡，我隻是突然想到這件事而已。女大三，抱金磚啊。而且你看你大哥那個老氣橫秋的樣子，不說出去的話，誰知道楊晶晶比他大三歲啊？”

　　陳默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疑惑地問，“邵爺爺，我哥真的老氣橫秋嗎？”

　　“嗯，你看不出來？”

　　“我真的感覺不到。”

　　“你被親情懵逼了，哼，你去大街上随便拉一個人，讓人家猜猜你哥多大，他們都得以為他有三十歲了。”

　　“邵爺爺騙人！我才不信！大哥明明很年輕！”

　　“哈哈哈，小丫頭生氣了？沒關系的，男孩子，看着成熟一點不是挺好的麼。”

　　陳默撅撅嘴，邵光榮看陳默的樣子，趕緊改口，“好了好了，默默，是邵爺爺亂說的，永峰他看着可年輕了，最多20歲，不能再多了。”

　　陳默被邵光榮的話，噗嗤一下又逗樂了。

　　好吧，她對于幾歲這種事情，其實也不是特别在意。她對陳永峰的感情，又有對待哥哥的感情，又因為她的靈魂是老了，所以對于陳永峰，還有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撫育之情。

　　等一下！陳默思考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之前哥哥說，看見她就像看見了媽媽，說她與媽媽特别像。

　　也許，自己的老靈魂，再加上承繼于母親的基因的五官，所以讓哥哥有了這種感覺。

　　陳默收回思緒，“邵爺爺，不管晶晶姐對大哥什麼感覺，您對晶晶姐的感覺怎麼樣？”

　　邵光榮沉吟了一下，“不錯的一個努力的姑娘，從小縣城考來北京上大學，是不容易的，光憑這一點，她就戰勝了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青年了，不管男女。另外，這麼久在北京生活，也沒有被迷了眼，依然知道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很不錯。”

　　“是的，哥哥的兩個異性朋友，英子姐姐，晶晶姐姐，我都是喜歡的。她們都是很努力的小姑娘。”

　　“哈哈哈，默默真是太人小鬼大了，你還叫人家小姑娘了。不過，說到這，王英那個小孩倒是好久沒問過了，她現在怎麼樣了。”

　　“王英姐現在挺好的，在永紅縣的一家藥瓶廠上班，結婚兩年了，丈夫也是那個廠子的工人。牛嬸還在黃子屯裡當大隊長，沒去縣裡跟英子姐一起生活。”

　　邵光榮點頭，“挺好的，兩個人都是工人，她母親是大隊長，生活上沒什麼愁的了。不過，她都結婚了，你看你大哥。”

　　陳默真的要笑死了，怎麼事情七拐八拐，又拐到大哥的身上了。

　　“邵爺爺，英子姐可比大哥大四歲呢，今年都二十七了。”

　　“哦，也對。”

　　邵光榮去旁邊也拿了書，不再打擾在沙發上抱書學習的陳默。

　　話題到了這裡結束了，陳默眼睛重新看向書本，但是因為邵爺爺剛才說英子姐再沒什麼煩惱了，所以腦子裡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大概是半個月之前，在與英子姐的通信中，她們讨論了一件事。

　　就是關于生育的問題。

　　在上封來信中，英子姐說：

　　‘默默，剛才跟你說了那麼多最近高興的事，其實，最近也有一件不那麼高興的事情，想跟你分享。這幾次我們通信，我都想跟你傾訴，但是一直沒有開口。我想着，這件事不能告訴媽媽，也不能跟别人說，隻能跟你傾訴了。好在，你現在已經十五歲了，已經是可以傾聽這件事的年紀。默默，我與他結婚兩年了。其實從一結婚開始，我就想要一個寶寶。我甚至無數次幻想，如果TA是個女兒的話，一定要跟你一樣美麗善良。但是可能是我的心太急了，也或者是我這些年太幸運了，把好運氣都用光了，我的天使一直沒有來找我。’

　　在信中，王英姐說了很多女孩子的期待與向往。她并沒有抱怨什麼，但是在信中，她把丈夫稱為‘他’，而不像是新婚時候，都是說‘你姐夫’怎麼怎麼樣。

　　即便她沒在信中多說，陳默也從一個稱呼，就感受到了他們夫妻之間感情的變化。

　　當時，陳默當即回信，詢問他們兩個人有沒有去醫院檢查，尤其是男方。她囑咐英子姐，一定要讓男方也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英子姐的身體她是知道的，當初空間給英子姐檢查過身體，她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如果有不孕不育這樣的問題，空間不可能沒發現。并且英子姐喝靈液喝過不止一次，問題隻能是出在男方身上。

　　她已經感知到，英子姐不開心，壓力大。隻要讓那個男人去醫院檢查，确定是那個男人的問題了，英子姐就不會有這麼大的壓力了。

　　想來，到現在還沒有收到英子姐的回信呢。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自己的話，讓那個男人去醫院看病。

　　這件事，她沒有跟大哥說過，也沒告訴邵光榮。就這樣一直默默地等待着英子姐的回信。

　　——

　　又一周過去了，即便快要中考了，學校的課業氛圍也沒有緊張起來。

　　仿佛大家都已經把學習，看成了最不要緊的事情。很多人念完初中就不會再念了，本來要繼續升學的就是極少數。

　　學校的環境，還是整日裡幹革命，喊口号。少數的人，在認真準備着考試，其中就有一個陳默。

　　大部分人都不理解，高考都沒有了，還考高中幹啥，念書有用麼？

　　陳默學習着，感受着周邊的環境，心酸又無奈。他們還不知道，再過三年，這十年的動蕩就結束了，到時候恢複高考，高考依然是最公平的，跳脫出本來階層的途徑。

　　看着他們開心地浪費着自己的人生，陳默心中沒有任何波瀾，還是那句話，路都是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