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崔維桢和孩子們剛離開,葉蓁蓁就開始連綿不絕的思念。擔心他們路上風雨阻程、擔心他們寝食不慣、更擔心他們旅途勞累染了傷病……
為妻為母的本能,實在難以斷絕。
當一個人的生活點滴中都摻和進旁人的身影,生活中到處都有他的痕迹,時時都能勾起回憶,就連無聊時翻書,都能蔓延出無邊無際的思念。
分開後就像是割裂的影子,帶着如影随形的失落感和遺憾,恍惚不知所以。
正如詩所雲: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好在她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傷感,因為葉大勇和葉大嬸在崔維桢離開當天就搬進了伯府,當爹娘的盯着,葉蓁蓁也不敢表露得太過明顯。
雖然才剛伺候完小女兒沒多久,再來照看大女兒的葉大嬸一點兒也不覺得勞累,大女兒能夠再度懷孕,她是日夜燒香拜佛感謝佛祖保佑,雖然她很疼愛大外孫子,但伯府隻有他一個子嗣,還是太少了。
和親娘住一塊兒,葉蓁蓁最大的感受就是她胖了。
還以為相思熬人瘦,結果來自親娘的投喂就一直沒有停過,各種湯湯水水換着花樣來,想要不胖都難。
有爹娘的陪伴,再加上善堂的女郎們經常來府上說一些新鮮事,葉蓁蓁不至于太過無聊。
崔維桢陸陸續續寄回來家書,崔執端和崔執明也寄回來一路見聞,葉蓁蓁每一封信都仔仔細細地看過許多遍,仿佛與他們一道同行似的。
再過不久,他們終于抵達太原王府,病中的二老終于如願見到心心念念的重外孫子,不知是心情愉悅還是因為大夫的藥有了效果,二老的氣色漸漸有了好轉,這幾天已經可以在崔維桢的攙扶下出門曬太陽了。
葉蓁蓁看到回信,深切地體會到崔維桢的高興,她也随之松了口氣,想必維桢和孩子們很快就能回來了,葉蓁蓁開始數着日子起來。
這日,萱娘來伯府與她說話,順嘴提了一件事:“景甯伯離京前派人囑咐過我們要注意風女郎,這些日子我們一直都派人盯着,果然發現了一些端倪,她和餘夫人暗中勾結,花了大價錢買通了善堂的一位貧困戶,打算誣告咱們善堂與藥堂暗中勾結,以次充好,以假藥博取名聲。”
餘夫人。
這位也是葉蓁蓁的老仇人,當初在恪王府就想推她入水,最後反被她将計就計反将了一軍,名聲大壞,被夫家狠狠地懲戒了一番。
她這些年在京城社交界銷聲匿迹,或者說非常低調地沒有出現在葉蓁蓁面前,沒想到如今和風玉冉勾結在一塊兒。
這兩位最恨葉蓁蓁的人,看來是打算建立複仇者聯盟,以針對她的陰謀行動而打響複出的第一槍,然後再華麗登場。
嗯,她就是個祭旗的。
葉蓁蓁轉眼想明白了這一層,嘲諷一笑:“她們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大概是三天後。”
萱娘說道:“夫人,您覺得咱們該如何應對?我們都聽您的。”
如果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她們可以不動聲色地把此事解決,但葉蓁蓁卻有了不同的想法。
“把證據保護好,讓她們過來鬧。”
百善堂資助貧困百姓月銀,給他們介紹名醫,低價購買藥物,更是給他們介紹各種掙銀錢的工作……各種各樣的幫扶措施應有盡有,這麼些年下來已經有不少人擺脫貧困,退出百善堂的資助名單,百善堂得以資助更多的困難百姓。
這些年來得到不少百姓的真心感謝,但也不乏有養出白眼狼的例子。
萱娘口中那位被收買的貧困戶,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葉蓁蓁這次之所以不阻止,是另有考量。
百善堂的成功有目共睹,在百姓中的地位更是非同尋常,不少人暗中眼紅,想要把她掰倒取而代之,或者借此攻擊崔維桢。
之前有人在朝堂彈劾她借機收攬民心就是一個例子。
三人成虎,宣武帝上次不在意,但誰又能保證下次、下下次時不起疑心呢?
這次的事正好是個機會,風玉冉和餘夫人這兩個婦人誣告總比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誣告好得多,前者顧慮不周,留下不少可以反駁的把柄,若是後者,行事時未必會留下痕迹。
是時候來個殺雞儆猴了。
萱娘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夫人,您放心,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保證讓那群小人嚣張而來,蒙羞而去。”
葉蓁蓁豎起大拇指表示嘉獎。
好戲即将上演,葉蓁蓁這些天待在府裡也有些膩了,她玩笑着和葉大嬸說要出去看戲,不明所以的葉大嬸一百個不贊同,還責備她:“都是雙身子的人,還湊什麼熱鬧?你若是無聊了,直接叫戲班子進府唱給你聽就是了,哪裡需要你特地跑一趟。”
若是擱在以前,生活淳樸的葉大嬸不會輕輕松松說出請戲班子進府這種事,實在是葉蓁蓁的生活實在豪奢,在享受的方面從來沒委屈過自己,慢慢地葉大嬸也習慣了,畢竟請戲班子這種事葉蓁蓁以前也幹過。
偌大的景甯伯府,也隻有葉大嬸稍微能管一管她了。
葉蓁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略微有些心虛,雖然她出門是為了正事,但多少也抱着看熱鬧的心思的。
為了說服娘親,她隻好故作正經地說道:“娘,我是哄你玩的呢,我并非去勾欄看戲,而是有要事要去一趟善堂呢。您放心吧,我心中有數,不會拿孩子開玩笑的。”
葉大嬸眼神懷疑,擺明寫着不相信。
最後葉蓁蓁好說歹說,才終于取信于她t老人家,當然,條件之一是把她老人家也帶上。
被“牢頭”管束的日子可真不自由,葉蓁蓁不由同情起四妹妹來,她前前後後被娘親管了一年多,她的一個月不過是毛毛雨呢。
當然,向來乖巧不折騰的葉芃芃,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煩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