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隔了幾天才知曉這個消息,這時候蓄謀放火的人已經被抓到了。
放火的人是一名閑散的懶漢,收了别人的銀子去施工場地放火,至于是誰指使,那位懶漢隻說對方像是大戶人家的仆從,至于是哪一家,他就不清楚了。
于是這事不僅成了無頭公案,那懶漢還能進牢裡吃公家飯,實在讓人生氣。
崔維桢提起此事時還是一臉惱怒,還好他沒有緊跟潮流蓄胡子,不然真的是吹胡子瞪眼了。
葉蓁蓁連忙過去給他順氣:“大抵就是那幾家,能被主子派出去辦事的下人也不多,派人盯着,再畫幾張畫像讓那懶漢辨認就是了。”
她能想到的,崔維桢也想到了,他隻是受不住這口氣,免不得在蓁兒面前斥責那些人利益熏心,為了一己私利什麼缺德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葉蓁蓁本來也很生氣,這會兒隻顧着給崔維桢順毛了,好在他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甚至還反過來安慰葉蓁蓁:“文化廣場那邊我已經派人去盯着,這次絕對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
葉蓁蓁連連點頭:“有你看着,我是百分百放心的。隻是最近要秋收了,你手下的人不忙嗎?”
之前主動給百姓借糧,出借的是府衙的儲備糧,若是有人想要以此為借口彈劾他,隻需在秋收搞事情就足夠了。
要是百姓因為某些事情無法收回糧食,那麼借來的糧食還不上,到時候若是再曝出百姓尋短見的消息,崔維桢勢必要成為彈劾t的目标。
如今朝野中不少人都以為崔維桢受到皇帝的厭棄,才會從戶部侍郎遷任為明州府知府,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皇帝是想讓他來明州府施行新政的。
若是沒能開個好頭,日後的新政怕是要寸步難行。
葉蓁蓁憂心忡忡的模樣把崔維桢給逗笑了:“你剛說相信我,怎麼又開始擔心了?”
這大概是關心則亂了。
葉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見他還在笑,不由瞪了過去:“你還笑!再笑我就生氣啦!”
“好,我不笑,咱們看書。”
崔維桢忍着笑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新的書,遞給她:“上次給你的墨家入門看完了吧?正好接着看這一本。”
葉蓁蓁如獲至寶,連忙接過來,然後就見崔維桢捧着一本她沒見過的書在看,不由問道:“這是從甯老先生那兒新借來的醫書?”
崔維桢點頭,興緻勃勃地說道:“這本書十分有趣,對斷案有些用處。”
最近他在整理案宗,這幾天重新斷了幾樁案子,其中就有一個農婦用兇器殺夫的案子,原來的案子判了農婦死罪,但他仔細翻看了案宗上記錄的有關于死者的傷口特征和變化,發現僅憑農婦難以對死者造成緻命的傷害,兇手應該是另有其人。
他此前毫無頭緒,直到發現了這本醫書上記錄了各種傷勢對人體造成的各種危害,甚至緻死後的屍體變化都有,所以他看得十分起勁兒。
崔維桢還想讓她一起看,葉蓁蓁打了個寒戰,連連搖頭拒絕:“我又不要斷案,不看,不看!”
要是晚上做噩夢怎麼辦?
崔維桢想了想覺得有理,便沒再強求,于是兩人各自捧着書看得津津有味,連兒子來了都沒發現。
崔執端來了也不打擾爹娘,而是好奇地走到爹爹旁邊瞄了一眼,立馬被書面零星的字眼惡心得不行,他連忙跑到娘親那邊,發現娘親看的書他更加不懂,他頓時迷惑了——爹娘看的都是什麼書啊?
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轉來轉去,崔維桢和葉蓁蓁想要不發現都難。這小子一點兒都不客氣,整個人都趴在他們身上了,還以為自己的動作靜悄悄呢。
崔維桢無奈地放下書,看向自家兒子:“你找爹娘有何要事?”
這會兒他應該在小書房做功課才對,現在兩手空空地跑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了。
崔執端吐了吐舌頭,乖乖地在父親面前站直了身子,不過眼神卻是看向娘親的:“娘,山長打算明日在書院内舉行一場蹴鞠比賽,委托我邀請您去觀看。”
葉蓁蓁來了興趣,不由坐直了身子:“是蒙學班的比賽嗎?”
崔執端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我們的蹴鞠還不怎麼好,明日要舉辦的是師兄們的蹴鞠賽。”
原來是大學班的蹴鞠賽。
應該是訓練有所小成,想讓葉蓁蓁去檢驗成果了。
葉蓁蓁明天有空,自然是答應了下來。不過她轉頭看了崔維桢一眼,便問道:“維桢,你還未看過新的蹴鞠法子呢,不若明日與我一道去吧?”
崔維桢真誠地看着她:“或許你不知道,你新提出的蹴鞠新法,我已經用在護衛隊練兵了。”
葉蓁蓁:“……所以呢?”
“所以我已經看過了。”崔維桢耿直地回答。
葉蓁蓁頓時被氣得不行,在他腰上擰了一記:“這個是重點嗎?重點是我邀請你去看蹴鞠賽!你的意思是不打算陪我去了?”
崔執端立馬捂住了眼睛,隻露出兩條指縫,偷偷觀察被娘親家暴的爹爹。
崔維桢嘴角一抽,瞪了兒子一眼:“該去做功課了。”
崔執端嘿嘿一笑,立馬一溜煙地跑了。
兒子離開了,崔維桢才開始讨饒:“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與你彙報一下情況。明日我有空,陪你去看蹴鞠賽如何?”
葉蓁蓁這才松了手,哼哼地說道:“你不必勉強自己。”
崔維桢:“并沒有,我非常樂意。”
葉蓁蓁這才正眼瞧他:“真的?其實我并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你要是沒有空,不用陪我也沒關系。”
崔維桢的笑容格外真摯:“一場蹴鞠賽罷了,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待她露出了笑容,崔維桢才悄悄地松了口氣,幸好把人哄回來了,不然今晚得去睡書房了。
女人心海底針,果然是沒錯的。誰能想到,上一刻才賢惠溫柔的蓁兒,下一刻就變得……崔維桢偷偷瞄了妻子一眼,咳咳,不可說,不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