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大興隊的比賽就開始了。
大興隊這次面對的是強敵,這支名為虎嘯隊的蹴鞠隊,是明州府本地豪強趙家的家仆,雖然最近趙家因為崔維桢的打擊已經低調了許多,但是這支蹴鞠隊一點兒也不低調,從第一輪積分賽開始,迄今從無敗績,是坊市賭場中熱門的冠軍隊伍。
大興隊雖然以一匹黑馬之勢闖入半決賽,但畢竟根基尚淺,與名聲在外的虎嘯隊相比略遜一籌,據聞賭坊押大興隊勝的賠率已經是三倍了。
雖然大部分人不看好大興隊,但是因為甯陽公主的緣故,不少人也跟風崇拜起這支隊伍,現場有不少狂熱的粉絲舉起了橫幅搖旗呐喊,氣氛十分熱烈。
甯康年紀小定力不足,很容易就被場上的氣氛所渲染,激動得小臉通紅,跟着大興隊的粉絲們呐喊了起來。崔執明和崔執端略微矜持一些,但也是兩眼發光,身體前傾,就差沒喊上一嗓子了。
“悠着點,别喊破了嗓子。”
葉蓁蓁無奈地搖了搖頭,随行的秋蕪取出蜜水給甯康潤潤嗓子,甯康這才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小口小口地抿着蜜水喝着。
“兩位小郎君要不要糕點?”秋蕪問崔執明和崔執端。
崔執端和崔執明連連點頭,這可是難得可以光明正大吃糕點的時候呢。
秋蕪見狀一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濕帕子替兩位小郎君擦了擦手,才把兩塊桂花糕分别放到他們手上,轉頭看到甯康也在眼巴巴地看着,于是也給了他一塊。
明州府衙後花園種着一株桂樹,前陣子花開如瀑,濃烈的香味連隔着幾個院落的後宅都能聞到,簇簇的桂花招來成群的蝴蝶蜜蜂栖息,樹下更是鋪了一層金黃。
前幾日雪兒去後花園撲蝶玩兒,不小心被蜜蜂蟄了爪子,小爪子腫成了饅頭,好在餘家的大夫雖然不是獸醫,這點小毛病也是能治的,很快就制了藥給雪兒敷着。
為了防止雪兒把藥膏給舔了,這幾日它的爪子都用紗布包裹着,還戴着頭圈,整隻貓都蔫了下來,别提有多可憐了。
葉蓁蓁擔心蜜蜂繼續在後花園橫行霸道,最後禍害到大熊貓們與經常去後花園的崔大娘和馨甯,葉蓁蓁專門挑了一個下午,與秋蕪和玉秀一塊兒去把桂花敲下來,或是做桂花糕,或是做桂花茶,連桂花釀都做了,好歹把那一樹的桂花消耗幹淨,蜜蜂這才漸漸少了下來。
這一籃子的桂花糕,便是葉蓁蓁親手做的。
葉蓁蓁用帕子墊着手,拿起一個遞到崔維桢嘴邊:“你嘗嘗好不好吃?”
崔執端像他爹,喜歡甜食。崔維桢自然對這甜滋滋的桂花糕情有獨鐘,更别提是葉蓁蓁親手做的了。
他咬了一口,贊許地點了點頭:“甜而不膩,味道剛剛好。”
葉蓁蓁就着剩下的半個吃了,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整個人連心情都愉悅了起來——甜食果然是最美妙的食品。
她又拿了一塊桂花糕與崔維桢分食了,看到秋蕪沒有吃,她便道:“不必拘束,你也拿一塊吃吧。”
秋蕪沒有推辭,笑嘻嘻地謝了賞,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前兒個夫人給奴婢賞了不少,可惜奴婢一下子就吃光了,今早兒看到玉盤在吃,可把奴婢給饞壞了。”
葉蓁蓁哭笑不得:“難怪玉盤一看到你就把桂花糕給藏起來,原來是被你給吓到了。”
秋蕪頓時一囧,臊得臉色發紅——她不過是目光灼熱些罷了,可惜玉盤那個缺心眼,一直擔心她偷吃她的桂花糕,每次吃東西都避着她,搞得大家最近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她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她簡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夫人,奴婢是清白的。”秋蕪委屈極了。
葉蓁蓁失笑:“我知道,籃子裡的桂花糕多得很呢,你要是不嫌膩乎,想吃就吃吧。”
秋蕪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多謝夫人!”
崔維桢搖了搖頭,奴肖其主,蓁兒身邊的丫鬟跟着主子吃慣了好東西,嘴都養刁了。
其實,并不僅僅是丫鬟,這不,正在認真看比賽的崔執端耳朵一動,亮晶晶的眼睛立馬看了過來:“娘,我可以吃很多很多塊嗎?”
他格外強調了很多很多,渴望的表情展露無遺。
無需葉蓁蓁做惡人,孩子他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聽說你前日牙疼睡不着覺?”
崔執端頓時吓了一跳,眼神躲閃:“沒,沒有的事,爹,這是誰告訴你的?肯定是您聽岔了!”
“你牙疼?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沒告訴娘?現在還疼嗎?”葉蓁蓁吓了一跳,要不是崔執端這小子憋紅了臉不肯張嘴,她差點就要掰開他的嘴巴一看究竟了。
她千防萬防,一直控制着孩子的甜食,就t怕他長蛀牙,沒想到還是沒防住。
“你偷偷吃甜食了?是不是從祖母那兒讨來的?”葉蓁蓁的臉闆了起來:“膽兒不小啊,牙疼還敢瞞着爹娘?”
崔執端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來,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爹,娘,我錯了。前日祖母給了我兩塊兒桂花糕我舍不得吃,藏在匣子裡了,半夜肚子餓所以吃了一塊,沒想到後半夜牙疼,甯康回院子拿藥給我吃了就好了,所以才沒告訴爹娘你們……”
甯康也縮着脖子道歉,崔執明因為沒和他們一起睡,不知情而逃過一劫。
葉蓁蓁扶額,因為甯康家學淵源的緣故,這幾個小子有什麼小病小痛都自個兒解決,還自作主張地瞞着大人。
要不是崔維桢從甯老先生那兒得知,他們還被瞞在鼓裡呢。
好在經過上次的教訓,他們不敢自個兒開藥,這治牙疼的藥是從甯老先生那兒讨來的,即便如此,也必須受教訓。
“禁食甜食一個月。”崔維桢如此說道。
崔執端立馬苦了臉,這還不止,葉蓁蓁也在旁邊幫腔:“回去再讓甯老先生看看牙齒,若是有什麼問題也好早些吃藥治好。”
想到那苦苦的中藥,崔執端的臉更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