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羽沒接手,隻瞥了一眼那勾的密密麻麻的菜單,眼神中笑意漸深,對着她說道:“确定已經夠了嗎?不如全都勾了?”
死丫頭是想吃窮他吧?
隻怕吃窮他之前,她會先撐死。
“不、不用了。”她被淩寒羽的笑容弄得有些心裡發虛,連忙将菜單遞給了服務員:“就這些,夠了。”
“好的,二位稍等,菜很快就上。”服務員說完很快就退出了房間,房間裡頓時隻剩下她和淩寒羽兩個人。
門一關,她臉上的笑容就繃不住了:“我說,你就不怕我吃窮你?”
“你可以試試。”他拿起高腳杯,微抿了一下紅酒,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我先聲明,你隻會做無用功。”
說白了,就是想說,爺有錢任性呗?
她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後悔當時要十萬的時候,怎麼不說十億。十億估計就肉疼了吧?
敲門聲響起,淩寒羽對她勾了勾手指:“親愛的,一會兒好好給我演戲。來的這個人可是個人精,不認真演随時可能會被他看出來。”
她微微一愣,被淩寒羽這麼一說,倒是被說的有點緊張起來了。
“進來。”沒等她調整好,淩寒羽便揚聲說道。
她立馬坐正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
門被緩緩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樣子慈祥,不像是淩寒羽嘴裡說的“人精”。
“奶媽。”淩寒羽嘴角勾起:“您坐,大老遠的,老頭也真是的,一點都不體諒您年紀大了。”
“他這不是擔心你嗎?”淩寒羽的奶媽微微一笑,推了下眼鏡,目光直直地就看向一旁的她,臉上笑容漸深:“這位小姐是?”
“您瞧我這腦袋!差點忘了給您介紹了,這是我女朋友。”淩寒羽一臉幸福:“她就是……我一直不肯回去的原因。”
江小塔這下總算知道為什麼淩寒羽要拉她來了,合着要讓淩家的人誤以為淩寒羽不回家的原因是因為她。真是一個好理由,真要給他一個贊!
“這……”奶媽的表情由震驚變為好奇,又由好奇變為了平靜。
很快,她的表情已經恢複成了剛見面時慈祥的笑容,坐下之後,便一直看着她問道:“小姑娘多大了?叫什麼?住在哪裡呀?家裡是做什麼的呀?”
淩寒羽沒說話,她隻好硬着頭皮回答。
“我叫小塔,姓江。今年十八,現在住在炫陽路,家在……A市。媽媽是A市市中心醫院的院長。”
淩寒羽的眼中閃過詫異。A市市中心的院長他是認識的,淩家以前辦過聚會,那女院長也來過,是靠着實力上位的了不起的人物。隻是沒想到那會是她媽媽。他還以為,她家裡條件不會很好。
奶媽滿意地點頭:“那你爸爸呢。”
“他……去世了。”江小塔的眼眸暗了暗。
正是因為父親的因病去世,她才想要當個醫生的。可是她媽媽說了,家裡一個醫生就夠了,她就退而求其次,當了個護士。
“真是不好意思。”奶媽抱歉地一笑,沉默了一會兒,疑惑地問道:“你是A市的人,怎麼就在這裡了呢?”
這可是國界線附近,國界線分的還不是很清楚,算是國内,又算是國外,各種大小戰争頻發,奶媽顯然有些想不通為什麼江小塔會在這裡。
“奶媽,你問的太多了吧?”淩寒羽終于開口:“她膽子小,你就别一口氣問她那麼多問題了。”
“喲!這還沒娶回家呢,就開始護着了?”奶媽哈哈大笑,眼中卻是透着精明的光。
家底還算過得去,雖然配淩家稍微弱了一點,但淩家不需要犧牲寒羽的幸福聯姻。而且這小姑娘看起來也還不錯,嗯好,非常好……
淩老太爺前段時間還在念叨着可能這輩子都等不到孫媳婦了,現在可好了。
敲門聲再度響起,服務員們端着盤子上菜了。
一頓飯吃完,江小塔都有點食不知味的。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淩寒羽說這老太太是個人精了。雖然看起來憨厚可掬,慈祥到不能再慈祥,可是那雙眼睛,閃着的光就跟狐狸似的精明,看得她渾身都緊繃繃的。
“那……奶媽,你什麼時候回A市?”淩寒羽終于問到了點子上了。
“怎麼着?我剛到你就想趕我走了?”奶媽嗔怒地看了他一眼,顯得有些不大高興。
淩寒羽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這裡天氣那麼幹,您要是在這裡多呆幾天,肯定會水土不服的!我這不是關心您的身體嗎?”
“還知道關心我?”奶媽收起了臉上不悅的表情,頓了一頓,說道:“其實我飛機是定在明天七點的。我就是來看看你,老太爺說你好久都沒消息了,才火急火燎地把我趕來。現在看你沒事,我就得趕緊回去跟老太爺彙報了。”
淩寒羽深深地點頭,舉起酒杯道:“奶媽,我敬你一杯!”
他心裡是在想,灌醉了奶媽,那就可以叫人把奶媽擡回去,他腿傷的事情就不會被知道了。
誰知道他話音一落,奶媽就擺擺手:“我不喝了,年紀越大酒量越不行,再喝就得醉了。”
“沒關系,您醉了這不是有我嗎?我背您回去!”淩寒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也不怕閃了舌頭。
“對、對!”江小塔猜到了淩寒羽心裡的想法,連忙附和着說道:“您要是喝醉了,有寒羽呢!他肯定不會讓您出事兒的。”
“行了,我是真的不能喝了。”奶媽搖搖頭:“你們呀,吃完了陪我到處逛逛。我也好觀察觀察這裡的環境,多了解一下你這段時間的生活。”
“
淩寒羽臉上的表情一僵,握着酒杯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緊了一些。
好在奶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一邊夾着菜一邊問道:“對了,我今天怎麼沒有看到坤尼?那小子不都是跟你形影不離的嗎?”
“是這樣的,奶媽。”江小塔也跟着稱呼這個老奶奶為奶媽:“坤尼受傷了,現在還在醫院住着呢。就是因為坤尼住院了,寒羽才會跟我認識。您不是好奇我怎麼會在這裡的嗎?我是來這裡實習的,說是實習,其實是媽媽讓我來這裡鍛煉的。過一段時間實習期結束了就可以回A市了。”
“原來是這樣。”奶媽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欣賞:“那行,那你們帶我去看看坤尼。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寒羽他爸爸去的早,那時候坤尼也是寒羽他爸爸帶大的。”
江小塔僵硬地笑笑,看向淩寒羽,有些無措。
原本是想直接讓奶媽走人的,可是現在事情的發展好像變得越來越麻煩了。
“好的,奶媽。”淩寒羽出t人意料地說了這麼一句,嘴角的弧度微微彎起:“服務員,開一瓶皇家禮炮過來。”
“是的,淩先生。”站在門口的服務員微微欠身,轉身快速走了出去,很快就拿來了一瓶皇家禮炮,訓練有素地打開、給三個人重新拿了杯子倒上了酒。
“我都說了不能喝了。”奶媽擺擺手:“你們兩個年輕人喝吧,我就喝點果汁就好了。服務員,給我拿一瓶橙汁。”
服務員沒有立刻去拿橙汁,而是詢問般地看了一眼淩寒羽。
“奶媽。”淩寒羽臉上的笑意不減:“你這就不對了啊。我敬的酒,您可以不喝,可是小塔敬酒您必須得喝!她以後可就算是我們淩家的人了啊,您得給她面子。”
江小塔一愣,站了起來,心裡還在思考着一杯酒能不能讓奶媽喝醉。
“奶媽,我敬您。感謝您把寒羽喂大——”
“等等。”奶媽啞然失笑:“小塔啊,我是寒羽他爸爸的奶媽,寒羽出生的時候我年紀已經一大把了,我哪裡還有東西喂他?”
江小塔頓時尴尬了一下。
“不過寒羽說的對,你敬的酒我沒有不喝的道理,來!”奶媽說完,微微一笑,慢悠悠地把杯子裡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淩寒羽微抿了唇,移開目光夾菜吃飯。
一杯酒下肚,别說奶媽了,就連幾乎滴酒不沾的她都不覺得醉,她面上淡定地吃着菜,可是心裡已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可是一看淩寒羽,那丫還淡定地吃着飯,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腿傷的事情會敗露。
難道是還有什麼後手?
可是時間都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半個來小時,還是不見他有所動作。
這小子……怎麼能這麼淡定?
她忍不住偷偷伸腳,在淩寒羽的鞋子上踩了一下。淩寒羽傷的不是腳背,所以她可以“放心”地踩!
誰知道淩寒羽突然看向她,冒出一句:“小塔,你踩我幹什麼?”
她心跳漏了一拍,在心裡哀嚎: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貨傻缺了吧?!
江小塔注意到奶媽狐疑地看着她,連忙幹笑了一聲:“我不小心,不小心。”
“不小心?”淩寒羽勾唇,笑得更賤了:“是故意的吧?”
故意你妹啊!這家夥是豬吧?一定是豬吧?!
“我、不、不是……”
“别說了,我知道你坐不住了。”淩寒羽笑着看向奶媽:“奶媽,小塔好動,坐不住了。這樣吧,您不是想到處逛逛嗎?讓小塔陪您四處逛逛,我呢,吃完了就去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