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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寒門首輔貴女妻 瀟騰 2441 2024-08-29 11:17

  “駕!”

  一匹駿馬從城門一路沖進了鬧市街道。

  馬背上的人幾乎貼在馬脖上,馬術極佳,雖一路行人衆多,卻絲毫沒有驚擾行人。

  一路疾馳,直到在石蘊堂門口停下,他翻身下馬,駿馬因力竭直接倒在了地上,他似乎也兩股戰戰,硬撐着敲響了門。

  此時天色還早,屋内半晌才傳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

  “誰呀?”丹桂揉着眼睛打開門,看清來人後,愣了愣,“清風,你不是跟着遲先生南下了嗎?”

  清風的嘴皮幹裂,雙目通紅,一看就是風塵仆仆而歸,他從懷裡顫顫巍巍拿出了一個布包,交給了丹桂。

  丹桂才接過布包,清風就昏厥暈倒了過去,倒在了丹桂的懷裡。

  丹桂勉強将清風拖了進去,又叫來其餘人幫忙。

  馮巧巧給清風把了脈,“力竭所緻,他至少三日沒合過眼,好好睡一覺就行。”

  遲不歸南下辦差,并未讓清風跟随左右,而是讓他按路徑先行一步,以作照應。

  秋扇一向心細,見清風如此急切,日夜不歇地跑回來報信,心中隐約有了不好的預感,皺眉問道,“清風可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丹桂拿出那個髒兮兮的布包,遞給了秋扇,“隻有這個,一句話都沒說。”

  然後又轉頭問馮巧巧,“阿月姑娘還沒醒嗎?”

  馮巧巧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阿月陷入昏迷已經有好幾日了,容晚玉怕她有意外,直接搬到阿月的廂房貼身照顧。

  她們無事,也不會去打擾容晚玉。

  秋扇拿過那布包,稍稍捏了捏,發現是一件形狀不規整的硬物。

  正猶豫要不要現在交給容晚玉時,四皇子帶着幾個侍衛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參見殿下。”

  姜詢擡了擡手,示意免禮,看見清風後,直接讓侍衛将人擡走。

  身份有别,秋扇等人不敢阻攔,隻有丹桂壯着膽子,上前多問了一句。

  “殿下,清風為何這般模樣趕了回來,是不是遲先生出了什麼事?”

  姜詢的面色也有些難看,比清風趕回來更早一日,他便已經收到了飛鴿傳書,隻有四個字。

  “民怨苛政,火燒副使。”

  看着容晚玉的侍女,姜詢知道,遲不歸被百姓燒死的消息,不日便會鬧的滿城皆知。

  但此時正是解決刮骨香一事的緊要關頭,若容晚玉知曉,疲乏之下傷心過度,恐損己誤事。

  他微微閉目,最後之令下一句,“今日京中會有些傳言,莫要相信,更不要告訴容晚玉,讓她分心。”

  怕這些丫鬟不知輕重,他難得拿出了皇子的威嚴,顧視所有人,“這是嚴令。”

  後院廂房内,容晚玉趴在床沿,手還保持着搭脈的姿勢放在阿月的手腕上,如此睡了過去。

  聽見屋外有說話聲,才悠悠轉醒,擡頭轉動酸澀的肩膀,又摸了摸阿月的額頭,才起身出了廂房。

  秋扇正從她門前路過,聽到開門聲,倏然轉身,将一隻手背到了背後,“姑娘,你醒了?餓不餓,奴婢給你熱些吃食。”

  主仆二人自由相伴,這份熟稔默契,讓容晚玉一看便知秋扇言行有異。

  她冷靜地問詢,“你背後藏了什麼?剛剛是不是有人來過。”

  秋扇想要否認,看着容晚玉那疲倦的眸子又難開口,默默将頭低了下去,内心不免天人交戰。

  秋扇并未當真威懾于四皇子的命令,她的賣身契捏在姑娘手中不說,單論情分也不會胳膊肘向外拐。

  隻是擔心,容晚玉現在心力交瘁的狀态,是否能承受一個噩耗。

  不知何時,丹桂大步走了進來,直接從秋扇背後的手裡奪過了那布包,雙手呈給了容晚玉,語言如炮仗般噼裡啪啦一通說了個清楚。

  “姑娘,剛剛清風帶着這個趕了回來,力竭暈倒後被四殿下的人帶走了。具體發生了何事,奴婢們也不清楚。”

  “丹桂!”秋扇沒防備背後有人,見那東西遞給了容晚玉,瞬間情急,“你忘了剛剛四殿下的話了嗎?”

  “姑娘是我的主子,四殿下又不是,我隻聽姑娘一人的話。”丹桂一貫的直言不諱,反而有些不解秋扇的行為。

  “他是皇子,就可以讓我們瞞着姑娘了嗎?”

  秋扇跺了跺腳,如此說來,倒好似是她不忠心姑娘一般,一直以來溫柔的她,頭回被氣出了淚花。

  “好了。”

  容晚玉在接過那布包的一刻,身子便僵硬了一瞬,語氣卻依舊十分平穩,“我知曉你們各自有各自的體貼,隻是若與我有關的事,無論好壞,總得我自己拿主意。難道我在你們眼裡就如此柔弱不經事?”

  主子的安慰,讓秋扇的委屈消散了不少,用手背抹去眼淚,言語還有些哽咽,“姑娘,不是奴婢們覺得您不經事,而是擔心你擔了太多事……”

  容晚玉明明比秋扇和丹桂都小,看着卻更成熟穩重,安撫住兩人後,緊緊抱着布包,“我想自己靜一靜,你們先下去吧。”

  回了廂房,阿月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

  容晚玉将布包慢慢打開,不出所料,看見了半塊硯台。

  那是遲不歸離京前,她所贈的青州特産松竹硯。

  松竹硯質地堅韌,不畏火燒水浸,手中的這半塊斷裂之處,可見有一半圓的印記,縱裂甚深,多半是箭矢這類的利器所毀。

  容晚玉伸手摸着凹凸不平的斷裂處,一顆一顆豆大的淚珠落在研盤上。

  雖然不知遲不歸平日将這硯台放在何處,但她知道,自己所贈遲不歸定會視若珍寶。

  如今隻剩下一半,那硯台主人的下場,可想而知,絕對不容樂觀。

  容晚玉的手緊緊攥住隻剩下一半的硯台,斷裂處磨紅掌心也未放松半分,她心生一股沖動,想要不管不顧南下去尋遲不歸。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直安靜沉睡的阿月,忽然發出一聲嘤咛,雖然微弱,但在此時落針可聞的屋内,還是被容晚玉捕捉到了。

  容晚玉不顧一臉淚痕,沖到窗前,用另一隻手握住了阿月的手,輕聲呼喚,“阿月,阿月,我是晚玉,你聽得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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