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之後的蕭念織,抿了抿薄唇道:“……我母親情況特殊,沒有姓氏。”蔃
這個回答,讓郭夫人還有孟羽他們皆是一愣。
郭迎回年紀小,快人快語,幾乎沒怎麼思考就直接問了出來:“怎麼會沒有姓氏呢?是人都該有姓氏啊?”
将軍府的小公子,生來富貴,對于人間疾苦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所以,這種事情,他覺得詫異,也覺得不解。
倒是郭夫人經曆的多了,聽了蕭念織的回答,倒是淡然多了。
她略一思考,然後才試探着問:“……能方便說一下,是什麼原因嗎?”
生怕蕭念織誤會了什麼,郭夫人稍稍順了順氣之後,這才接着說道:“不瞞蕭姑娘,我娘家曾經丢過一位女郎,你與她那張臉,有九分相似。”蔃
郭夫人的娘家?
豐家?
丢過一位女郎?
聽了這話,蕭念織呼吸下意識的一緊。
她總覺得,說不好這位走丢的女郎,還真是原主的母親!
想到這一點的蕭念織再次抿了抿唇,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後才簡單解釋了一下:“我母親……當初是被我父親撿回來的,她受了傷,身體也不算好,又沒了記憶,身上的東西不多,我父親幫着她在陳州附近問了問,但是沒有線索,後來我母親就放棄了。”
年輕的女郎,孤身一人,又沒了記憶,最後隻能将救了自己的人,當做浮木抓住了。蔃
郭夫人一聽就差不多明白了,越是如此,越是呼吸發緊,整個人看着又搖搖欲墜,似是又要暈倒。
郭迎回和孟羽都吓得夠嗆,大夫暫時還沒叫過來,倒是菘藍在一邊,不住的小聲提醒:“夫人,放慢呼吸,别激動,慢慢來,人都在這裡,就算是有事情,總歸是能解決的。”
菘藍的安撫,到底還是起了些作用。
原本還有些激動的郭夫人,慢慢的又調整過來,至少面色沒那麼難看了。
她依舊按着兇口,仔細的将蕭念織從頭看到腳,又仔細的盯着她的臉,看了半晌,然後才緩緩點頭:“除了這雙眼睛,你與西月,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而你這雙眼睛……随了我豐家人啊!”
之前蕭念織就注意到了,郭夫人生了一雙跟自己差不多的荔枝眼。
隻不過,在京城見多了形狀差不多的漂亮眼睛,如今蕭念織已經不像是初見八皇子那樣,有些猜測與激動了。蔃
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越是不在意,這事情似乎就越是向着自己想象不到的地方,狂奔而去了?
自己跟郭夫人口中的西月,生了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西月又是誰?
會是原主的母親嗎?
許是受的刺激太多了,郭夫人這會兒還在調整呼吸。
她前些時候生病,最近将将好些。
如果不是為了感謝蕭念織對郭将軍的救命之恩,她如今還在府上養着,并沒有出門的打算。蔃
但是救命之恩,郭夫人說什麼,也得親自上門。
如今受了刺激,心緒起伏不定,如果不是剛才吃下了護心丸,她這會兒怕是也醒不過來。
又緩了一會兒之後,郭夫人這才又細細的又看了看蕭念織,正準備問一句,你母親她如今怎麼樣了,卻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女兒曾經跟她說過一句,蕭家新來的小姑娘,可憐至極,父母皆亡,如今寄居在蕭司業的府上。
父母皆亡。
想到這四個字,郭夫人隻覺得心頭一冷,之前就已經在強忍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下來了。
若蕭念織的母親,當真是西月,那十多年前的那一别,就當真是永别了。蔃
想想如今依舊還在四處尋找女兒消息的二叔,郭夫人心頭又是一沉,也不知道二叔能不能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郭迎回原本還準備問些什麼,但是看母親反應這麼大,他總覺得這中間,應該是有别的事情。
蕭念織跟豐家曾經的一位女郎很像?
豐家走丢的女郎?
郭迎回想了想,他年紀小,知道的事情不多,隻隐約的知道,小外公的女兒,早年走丢了,這些年一直沒找回來。
豐家的那位女郎,會是這位嗎?
郭夫人再次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又擦了擦眼淚,然後才試探着問蕭念織:“……你母親,當初可有給你留下什麼?”蔃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是當初豐西月離家之時,身上帶着的物品,郭夫人如今還是記得。
他們家雖然是商人出身,但是穿衣打扮,并不算是奢華。
豐西月身體不好,更不喜歡金銀首飾,因為玉器養人,所以她身上的首飾,多是玉質。
郭夫人問完之後,腦中不斷回憶着當年西月身上的物品,然後再次開口:“紫玉葫蘆的耳墜子可有?”
西月身體不好,二叔為了求福,首飾的形狀也多是各種寓意好的。
問完之後,郭夫人就一臉期待的看着蕭念織。
對此,蕭念織搖搖頭。蔃
不是她有意藏着什麼,這個……真沒有。
她也不急着說自己手裡有什麼,先看看郭夫人這邊能說上來什麼。
萬一不是,也省得雙方都失望。
見她搖頭,郭夫人的眉眼一暗,想了想又問:“羊脂玉的絞絲镯子可有?”
蕭念織再次搖頭。
郭夫人的眼神又暗淡了些。
她強打着精神,合了合眼,很快又睜開,再問:“金絲編的福字絡子可有?那福字中間,還編了一塊四四方方的紅寶石,質地很好,西月很喜歡……”蔃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蕭念織再次搖了搖頭。
她一再搖頭,幾乎讓郭夫人之前堅定的想法,直接崩塌。
原本已經控制住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郭迎回笨手笨腳的幫着她擦了擦。
郭夫人原本還想問衣服,隻是再一次,十多年前的衣服了,就算是放到如今,大概也爛了吧?
而且,西月身上其他物品都沒有了,她當時那一身極好的浮光錦衣裳,估計也逃不過毒手吧?
如此一想,郭夫人甚至不敢去細想,西月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麼。
她滿心絕望,最後幾乎是唇齒發冷,不抱希望的問:“……那,有沒有一枚巴掌大的青玉,玉的質地很好,上面雕的是盛放的牡丹,大概是這個樣子的……”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