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孟晚多看了模樣清秀的男人兩眼,引起了陶源豐的注意,擡頭望了過來,眼底含着疑惑。
孟晚淡定收回目光往前走,心裡想着丁儀膽子可真大。
又要打麻将,又要養男人,難怪錢老是不夠花。
想到方才病房中于萬川的侮辱,此刻她心裡突然松快了一些。
短短兩三天時間,她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前時常飛過的彈幕,她已經見怪不怪。
她有預感,這些彈幕利用好了,對她很有用。
【這個原配真奇怪,她應該不認識陶源豐吧?看他做什麼。】
孟晚扯了扯唇角,以前她當然不認識。
自今天離開醫院之後,孟晚沒再去探望。
她如今除了離婚,和江行恺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在家裡待了兩天後,卻迎來了公婆,江行恺的父母。
江家同和李玉鳳得哄江行恺的錢花,在他面前向來不敢擺架子。
卻慣會跑到她面前頤指氣使。
一如現在,李玉鳳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像是國家領導來地方視察工作。
“這東西也不收拾收拾,你成天沒事幹,骨頭都懶散了。還有這竈頭,誰家媳婦像t你這麼懶,難怪胖成這樣。就你這種兒媳婦,在我們農場是沒人要的哩。當初要不是你不要臉,千方百計算計阿恺,你怎麼可能進得了我們老江家的門。”
老江家一大家子雖然都是申城人,但市裡和市外又有很大的區别。
申城這邊,主要也就是亭山區這一塊比較繁華,有像樣的樓房和百貨商場。
稍微偏遠一些,都是農場和村子。
江行恺發家後,走關系把他弟弟弄到了食品廠。
年齡不夠,廠裡分不了房,江行恺便出錢在食品廠附近的裡弄租了一套房子,把老家的爸媽都接過來。
孟晚現在住的房子是3房2廳,90多平,很是寬敞明亮,比他們住的弄堂環境好許多。
李玉鳳早就眼饞了。
可這裡離食品廠太遠,她舍不得丢下小兒子一家,便沒搬過來。
“阿恺呢?”
挑挑揀揀一番,李玉鳳終于想起了自己兒子。
孟晚淡聲道:“他摔破了腦袋,在醫院住着。”
江家同怒不可遏,用力拍了下桌子。
“你怎麼不早說!還有,你老公住院,你怎麼在家裡,還不跟着去照顧他?”
李玉鳳跟着嚷嚷:“作孽啊,我們老江家怎麼就娶了你這個喪門星!還不快帶我們去醫院!”
孟晚麻木地看着他們表演。
全是演技,沒有絲毫感情。
偏偏江行恺就吃這一套。
孟晚跟着他們去醫院,一路上都聽着李玉鳳在念叨,和公交車上同行的人,埋汰孟晚這個兒媳婦。
孟晚全程沉默,不做任何辯駁。
下了車,走到醫院門口,孟晚卻有了想法,帶着他們去了另一間病房。
走進去,病房是空的,護士正在收拾。
孟晚随手指着病床說道:“這張床的病人呢?”
護士一臉驚疑,這兩天這個病房也沒人啊。
除非是前兩天那位老爺子……
“已經過世了。”
江家同和李玉鳳大為吃驚,異口同聲:“過世了?”
李玉鳳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幸好有江家同扶着。
“我兒子死了……老頭子,你聽見沒有,阿恺死了!”
江家同比她沉靜許多,第一時間不是悲痛,反而拉着李玉鳳往外走。
“我聽到了,你先别這麼激動!”
孟晚冷眼看着他們的背影,嗤笑一聲。
護士看着孟晚,覺得有些眼熟。
她奇怪道:“這位同志,你們認錯了吧,這張床過世的是一位老爺子,姓陶,前兩天就過世了。”
那位老爺子一把年紀,爸媽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孟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搞錯了,我老公在另外一間病房。”
護士點點頭,沒多問。
孟晚就站在一旁,看着江家同和李玉鳳做賊似的商量着什麼事。
李玉鳳腿還是軟的,着急說道:“老頭子,阿恺死了,那我們豈不是沒錢了!”
江行恺每個月都給他們300塊錢生活費,比廠裡的工人工資都要高幾倍。
她逢人就炫耀。
如今聽到江行恺“死訊”,她第一時間不是傷心,而是想到了錢和面子。
江家同咬咬牙:“怎麼會沒錢!阿恺的公司做這麼大,他有過半的股份,還有存款房子車子,那些都是我們的!”
李玉鳳讷讷:“這不還有孟晚嗎?好多東西都在她手裡握着,那咱們是不是抓緊,把老二的孩子過繼給阿恺?”
這是他們老早就在打的主意。
江行恺和孟晚結婚三年沒有孩子,李玉鳳以此為由,想将老二江興智的孩子過繼給江行恺,但這件事沒成。
和孟晚無關,因為江行恺根本不在乎她的意見,是他自己咬着沒松口。
他又不是生不出孩子,他隻是不喜歡孟晚,從沒和她同過房。
江家同冷冷一哼,“過繼什麼!阿恺是我們兒子,他死了,東西理所當然就是我們的!我們先孟晚一步,把财産抓在手上不就行了!”
而後,他才轉頭對一副“傷心”模樣的孟晚說話。
“老大媳婦,你處理一下阿恺的後事,我跟你媽回家一趟。”
孟晚佯裝大受打擊的樣子,“爸,阿恺就這樣走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你們還是留下來吧。”
江家同沉着臉,點點頭。
“我跟你媽回去一趟,把這事告訴老二,等會兒再過來。”
李玉鳳連連點頭,“你爸說的對,我們回去叫上老二,再回來。”
他們急急忙忙走了,連孟晚的神色變化都沒看出來。
孟晚冷冷一笑,這就是江行恺口中愛他疼他的親爸親媽。
站了一會兒,從病房出來的護士突然靈光乍現。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你是214病房江先生的老婆?”
孟晚笑了笑,“是。”
見孟晚好像要走,護士奇怪道:“你不去看看江先生嗎?今天正好有一對夫妻過來探望。”
“夫妻?”
孟晚猜應該是丁儀和于萬川。
那她就更不想見了。
她和護士打了招呼,往外走去。
沒有多遠,竟然遇到了丁儀在外面養的男人。
叫什麼來着?
哦,陶源豐。
“陶先生,節哀。”孟晚突然開口。
陶源豐一愣,“您是……”
孟晚微微一笑,“我是丁儀的好朋友,聽她說起過你,我叫孟晚。”
陶源豐自然也是聽說過孟晚的,但從丁儀口中說出來,大多沒什麼好話。
隻說孟晚傻,借給她不少錢。
“原來是江太太,您怎麼在醫院?”
孟晚道:“有點事,丁儀也在這兒,要不要去見見她?”
陶源豐臉色微變,“她生病了?”
孟晚話語一頓,從善如流:“是,在214病房。”
陶源豐有些着急,“我還要去繳清我爺爺的住院費,可能得等一會兒。”
孟晚笑了笑,安撫道:“沒事,病房裡沒有其他人,你随時可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