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盡力而為就行
顧亦甯到底是閨中女子,之前大門不出,對家國大事關心得少。
換了芯子之後整日隻想着賺錢離開王府早點退休過悠哉日子,再也不想跟前世一樣刀尖上添皿。
其實她有意避開去聽這些家國大事,除了京都城中沒法子,畢竟她不可能什麼都不懂就跟人鬥,而想要她好看的人實在太多了。
但對于地方管制,她之前并未有大的了解,也就是兩個月,沿途走過來,一邊走一邊看,了解得多了一些。
看來還是得多了解一些,跟這男人在一起,多半還是得遇險,她的功夫可以自保,但想要保全大家,還是得靠一些權勢能力的。
曹家掌握了半個東離的兵力,至少她應該搞清楚曹家在哪些地方有駐軍,這樣若是還有下次,求援起來就會方便許多了。
唉,她本來隻是想做生意的,結果還是不得不撿起了老本行。
果然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前世從小養成的習慣,她就是無法在危難時刻丢下隊友。
入夜時分,甯州城依然有護城軍巡邏,而且增加了巡邏的次數和人數,果然是動用了附近的護城軍啊!
調動護城軍,單單隻靠太子可行嗎?
顧亦甯心中一歎,看了一眼跟着她一起翻驿館牆頭的蕭煜軒,心中又多了幾分憐憫。
她大概有些明白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站起來了。
若是能一輩子就這麼坐着,就能讓一切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祥和的話,他是不是甯願坐着?
顧亦甯認真想了一下她若是在他的位置會如何做,到底是沒有答案。
她前世是孤兒,今生又是個娘死爹不愛的,大概天生親緣淡薄吧,沒有怎麼感受過有親人的感覺,她的親人對她一向都隻有明晃晃的算計,不曾給過半分溫情,所以她可以橫眉怒對他們,如果有足夠的能力,她也可以毫不手軟地收拾他們。
這樣算起來,自己反倒比他強一些。
畢竟沒有得到過,就不會害怕失去。
而他,從小大概還覺得自己生活在嚴母慈父的溫馨家庭中吧?
小孩子哪裡分得清楚真假,一直到長大,沉重的一擊,才能将他整個人的身心就擊垮了。
“愣着幹什麼,快進去找找。”蕭煜軒回頭,卻見女子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愣神,那目光就算是在暗夜中,也那般亮眼。
顧亦甯這才回過神,她竟然在這樣緊張的時刻走神,果然是多年不練,才會如此松懈。
“外面護衛都是喬裝改扮的,我估計白鏡若是不出驿館也不會發現自己出不去了,若是出去過,他至少應該知道自己被軟禁了。”
顧亦甯簡單分析,不過白鏡如此聰明,應該不可能過了兩天兩夜還不知道事情有變。
問題的關鍵是,他腿腳不便,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二人都是耳目極其聰敏之人,周圍有沒有暗哨之類的一聽就知道,沒多久就摸到了白鏡的廂房。
屋内還亮着燈,有一扇窗子開了一道縫隙,顧亦甯上前,從縫隙往裡看。
窗戶動了一下,有個紙片落下了。
顧亦甯明白了,白鏡知道有暗哨,并且有準備――他隻留了這一出窗戶開着,并且裝了機關――那紙片有氣息就能吹落,不管是暗哨靠近還是自己人靠近,他都能立刻知道。
他的存在,肯定要要吸引蕭煜軒回來的,所以那些人暫時不會對他怎麼樣,對與蕭煜軒來說,白鏡是個極佳的誘餌。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屋内的人在念詩。
顧亦甯皺眉,和蕭煜軒對視了一眼。
屋内沒人,但不能大聲說話,因為周圍有暗哨!
他們聽懂了。
二人從窗戶翻入,白鏡看到他們,連手中的書都未曾放下,氣息平穩地念完了最後一句。
蕭煜軒走到他面前的桌子,蘸着茶水寫了一行字:“甯州城情況如何?”
白鏡繼續念詩,一邊在桌上回道:“他們以為屬下并未察覺,屬下這裡兩日不曾出府,隻囑咐他們出去找王爺和王妃。”
看來是先穩住了他們,不然此刻白鏡怕是要吃苦了。
他腿腳不便,打起來吃虧,逃也逃不得太遠。
“已經有人去平南将軍營中。”蕭煜軒也寫道,“最晚明日傍晚,大軍一定能到。”
護城軍一千人,若是二舅父營中能來三千将士,打個甯州城沒有什麼問題。
護城軍平日裡實戰少,基本都是巡邏護衛為主,而平南将軍手下,可是實打實地上過戰場,守衛邊關的鐵皿士兵。
曹家人一向練兵有道,所以曹家能掌握東離半數以上兵馬,東離上下的軍隊,對曹家祖孫四代都是十分敬仰的。
現如今,蕭煜軒舅舅家中的那些表兄表弟,也都已經在戰營中曆練了。
曹家在将士們心中的地位,都是靠着幾代裡真刀真槍在軍營中曆練出來的,曹家的兒郎,五歲就要到營中跟着将士們一起操練,十歲就可以上戰場,真刀真槍地跟敵人幹仗。
現如今,東離戰事雖然少了,但這規矩依然留着,隻是十歲時候的曆練少了一些,這才給幾個舅舅家多留了幾個孩兒。
但就是這樣嚴苛的家教,才能讓東離全軍上下對曹家信服。
在東離,說起曹家軍,那就沒有不怕不敬的。
果然,看到蕭煜軒的字,白鏡松了口氣,趕緊寫道:“屬下還撐得住,王爺耐心等待,驿館這邊有屬下接應。”
他能在煜北王府當總管,當然不可能隻是會武功和醫術,不然又怎麼可能真的護得住整個王府?
驿館内人留得不多,王府帶出來的人在山上折損了大半,蕭煜軒不希望再有人傷亡了。
這一點,白鏡比誰都清楚。
不管是留下了五個還是三個人,他都希望自己可以将人全須全尾地帶出去。
果然,看到他寫的話,蕭煜軒松口氣,然後看他一眼,略有些遲疑,寫了兩個字:“影一?”
白鏡明白,點點頭,寫了一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