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透氣。”老楊頭笑得别有深意。

　　小老楊頭一頭霧水，這麼冷，要啥通風透氣啊？

　　當路上随即遇到了其他村民，老楊頭幾乎探出半截身子去跟人家打招呼時，小老楊頭終于明白了。

　　這不叫通風透氣，這叫揚眉吐氣，這叫顯擺。

　　哎，這個老哥哥呀！

　　“三哥，你咋不跟過去呢？”

　　塘壩上，楊華梅詫異的問突然停住了腳的楊華忠。

　　楊華忠道：“突然不想去過問了，随便他們折騰吧。”

　　撂下這話他轉身回了家。

　　楊華梅咬咬唇，“你不去我去，我非得去問個清楚。”

　　……

　　村南頭小老楊頭家。

　　馬車直接進了院子，楊永仙抱着老楊頭進了堂屋，車夫把輪椅送進來後，老楊頭讓小老楊頭帶着車夫去安置馬車。

　　堂屋裡，楊永仙把買給老楊頭的禮品一樣樣拿出來放到桌上。

　　“爺，這是孫兒給你帶的燒酒，是你喜歡的紅高粱口味。”

　　“這是湖光縣那邊的桂花燒鵝，用的鵝可不是我們家這邊滿地跑的土鵝，而是天上飛的白天鵝，鵝肉口感細膩，很不一樣。”

　　老楊頭笑眯了眼，“可是那個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天鵝啊？”

　　楊永仙怔了下，随即點頭：“沒錯，正是那種天鵝，我爺可真是博學廣聽啊，連這個都知道，孫兒佩服！”

　　老楊頭發出爽朗的笑聲，連日來的牽挂和焦急一掃而空。

　　老漢盤點着桌上的禮品，叮囑楊永仙：“永仙啊，這段時日我被你三叔四叔他們掃地出門，多虧了你小爺爺收留，這些東西回頭你拿給他，當做孝敬！”

　　楊永仙一臉驚駭：“什麼？爺你說三叔四叔将你掃地出門？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是大孝子麼？”

　　老楊頭長歎一口氣，将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楊永仙。

　　楊永仙聽完一切，面紅耳赤，拂起衣擺再次在老楊頭面前跪下，目光含淚，泫然欲泣。

　　“爺，是孫兒不孝，孫兒連累了您……”

　　老楊頭扶住楊永仙：“你沒錯，你隻是想要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情，是他們鼠目寸光，心兇狹窄。”

　　楊永仙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無窮決心：“爺，您放心，孫兒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情來，告慰您老人家，也好向三叔四叔，以及那些不信任，不看好我的人證明，我楊永仙不是一個胡作非為眼高手低之人，我是一個有抱負有擔當的，莫欺少年窮！”

　　當然，他現在早已不再是當初的少年郎了，三十而立，人生到了這個份上，沒有退路。

　　……

　　楊華梅找上門的時候，小老楊頭和車夫正在竈房忙着做飯。

　　小老楊頭殺了雞，楊永仙帶回來燒鵝，一桶用水養着的魚，有鲫魚有草魚還有幾條黑魚，鮮活鮮活的。

　　堂屋裡，楊永仙正陪着老楊頭說話，親自為老楊頭點煙。

　　老楊頭原先的那根用舊了的旱煙杆子放在一旁，此刻嘴裡叼着的是一根贊新的旱煙杆子，老漢吞雲吐霧，抽得笑呵呵的。

　　瞧見楊華梅進來，老楊頭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直接朝楊華梅責問：“你來做啥？五兩銀子的本錢早就還給你們老王家了，還想咋地？”

　　楊華梅沒有搭理老楊頭，目光隻盯着楊永仙打量。

　　楊永仙見狀忙地起身，恭敬的跟楊華梅這作揖：“姑姑，您過來了，請坐……”

　　明明笑容滿面，彬彬有禮，大方客氣，可楊華梅看着面前人這張笑臉怎麼看怎麼不舒服，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對方好假。

　　“坐就算了，永仙，你表弟大白念書是沒指望了，腿腳也不利索，我和你姑父正為這事兒犯愁。”

　　楊華梅把自己這一路相好的說辭盡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出來，“姑姑先前看到你回來了，就想過來問問你，要是你有門道賺錢，能不能帶上大白，好歹幫他也找個謀生的路子？”

　　聽到楊華梅的來意，楊永仙還沒做出反應，老楊頭先松了一口氣。

　　“咋？之前那麼瞧不起永仙，五兩銀子的本錢鬧得要死要活的，這會子又跑過來巴結？”

　　老漢冷笑着，搖搖頭，一臉的不屑。

　　楊華梅恨恨看了老楊頭一眼：“大白也是您老的親外孫，至于這麼打擊？”

　　老楊頭不吭聲，把旱煙杆子塞到嘴巴裡。

　　楊華梅把目光重新落回楊永仙身上：“永仙，你看呢？”

　　楊永仙淡淡一笑，拉開凳子招呼楊華梅坐。

　　楊華梅便坐了下來，仰着頭繼續看站在面前的楊永仙。

　　小半個月不見，這侄子雖然還是穿着當初離家時的那身衣裳，可這身上的氣質卻好像有些不同。

　　從前那些念書念出來的呆氣沒了，笑眯眯的眼睛後面閃爍着精明，讓楊華梅在與之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慎重了幾分。

　　“姑姑，你信任我，願意把大白托付給我，我真的很榮幸。”

　　楊永仙拉了一把凳子也坐了下來，雙手放在桌面交叉着，擺出一副非常有誠意的樣子。

　　“隻是，我那邊的生意剛剛打好基石，又雇了幾個有經驗的幫手幫我料理，眼下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實在騰不出功夫來帶新手。等過段時日局面打開了，到時候再說，可以麼？”

　　楊華梅點頭：“不急，姑姑就是先跟你這打聲招呼，晚點讓大白過去跟你學做生意也好。隻不過，你能不能先跟姑姑這透露下你做的啥生意啊？”

　　楊永仙再次一笑，“水産，養魚養蝦。”

　　“啊？”楊華梅愣住了。

　　原本她沒抱多大的希望能問出這些，這才編造出想給大白某個差事的幌子。

　　沒想到楊永仙直接就說了，這讓楊華梅有點措手不及。

　　楊永仙繼續真誠的道：“我在湖光縣白鵝鎮租賃了一片湖泊養魚養蝦，又在當地請了幾個有經驗的漁民幫我打理，剛剛穩住局面，因惦記我爺，還有梅英和孩子，這才抽空回來看一眼。”

　　“年内是我事業的起點，也是最忙的一段，過年恐怕都回不來，所以姑姑，等我那邊打開了局面，騰出手來，我再把大白表弟帶過去，手把手的教他做生意，你看如何？”

　　九天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