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38 陳年誤會
莊園的房子建在依山傍水的地方,要到達房子,需要穿過這一片花海,宋知城牽住尤淺的手,慢慢走在這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上。
宋知城沉着眼,英俊的面容一片平靜,但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麼平靜,反而随着兩人沉默時間的延長,心頭越發翻起一陣陣失落的巨浪。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整個人,因為她毫不遲疑的拒絕,已經墜入了無邊的孤寂裡,若非抓着她的手,尚能感覺到彼此指尖相觸的一絲溫暖,他可能無法估計,暴躁,狂怒,幾近瘋魔之下的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一路沉默着。
尤淺蹙眉道:“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傳來尤淺一絲的掙紮,宋知城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但他沒依言放開她,而是說:“很快就到了。”
尤淺擡起頭,望一眼眼前的景緻,漫天的花海,姹紫嫣紅,其實很漂亮,但她卻沒有心情欣賞。
宋知城輕聲問:“這裡,沒有變化吧?”
尤淺的眼裡露出一絲懷念。
她其實對這裡的很多東西,也記得不是太清楚了。
剛到宋家的那兩年,她跟爺爺,宋知城,在這裡度過了兩個暑假,後來,因為宋知城做出的那件混賬事情,她就拒絕再來這裡。
一晃眼,已經過去好多年。
尤淺說:“養的花變了。”
整個莊園裡,種植的全部是玫瑰,薰衣草,郁金香,滿天星……等等這類常見的。可惜了以前那些名貴的花草,好多都沒看見了。
宋知城突然緊閉了嘴。
目前栽種的這批花草,是他去年吩咐花農改種的,所以才有現在的規模,也才能達到求婚要求的效果。
聽她的口氣,似乎很不滿意?
不僅不滿意,她對自己求婚布置的場景,似乎隻是詫異,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感動,或者别的情緒變化?
宋知城的兇腔升起一股郁氣,望着尤淺時,臉色有點兒不好,薄唇抿得緊緊:“你喜歡,我叫人再換回來。”
尤淺聽了,迅速閉上嘴。
這樣的宋知城,讓她有點心慌意亂,她怕自己再一次控制不住,墜入那種沒有希望的,無邊無際的苦戀裡面,到時候再想掙紮着爬出來,估計再無可能。
所以,心慌之下,尤淺努力維持着面部的平靜,無論如何,至少,應該讓宋知城知道,她的情緒是平靜的,沒有因為他的一點言行,産生了搖擺。
停頓間,已經到了小樓附近。
兩人剛要擡腳,突然聽到一陣狗吠聲。
“汪汪……”
“汪汪……”
“嗷嗷……”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旋風,尤淺避之不及差點被猛然蹿過來的哈士奇犬撲倒,幸而宋知城拉了她一把。
宋知城闆着臉訓道:“花花,停下。”
“汪汪……”這條興奮的哈士奇,聽了宋知城的話,猛地停下,眼巴巴地盯着尤淺,一條尾巴不斷的甩動。
尤淺瞳孔一縮,驚在原地:“你叫它什麼?”
花花親昵的蹭着尤淺的雙腿,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低一分對尤淺的親近。
宋知城耳垂微微泛紅,别扭的解釋道:“你剛才沒聽到嗎?花花。”
聽到這個昵稱,尤淺顫着手,隻是她的震驚,還沒有來得及釋放,就見除了花花之外,從房子裡突然又跑出五六條哈士奇。
這些狗,一沖出屋子,全部圍着宋知城打轉,态度親昵,顯然認識宋知城,不是一天兩天了。
尤淺:“……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知城抱緊兒子,略微呵斥了幾句圍攏的幾條哈士奇,将它們都給驅散開後,這才轉身面向尤淺,說:“你剛才看到的,還不明白嗎?”
她明白?
她明白個鬼呀。
宋知城一句話不解釋,讓她自己去想明白?
其餘的哈士奇被驅散後,隻有那條看起來有點老邁的名叫‘花花’的哈士奇,一直圍着尤淺打轉,顯然不死心的要跟她親近。
尤淺心尖微顫,她忍不住蹲下來,撫摸上‘花花’的臉。
花花難得很溫順,專門站着不動,任由尤淺的手撫摸它,它身後的尾巴一甩一甩,顯而易見的很開心。
尤淺仔細盯着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是藍色的,面部的花紋、毛色等與自己的記憶中一模一樣,尤淺再次翻到它的耳朵後,那裡果然有一個細微的疤痕。
這的确是花花。
可,尤淺怕宋知城糊弄自己,忙再仔細檢查其他的地方。
結果,她就發現,這真的是自己養的那條哈士奇。
花花被主人摸的很舒服,忍不住輕呼出聲:“汪……”
尤淺繼續摸着花花的腦袋,轉向宋知城,顫着音,問:“你……”
宋知城别開臉,輕哼:“當時是故意吓你的。”
尤淺猛然站起身,氣得不行,撲到宋知城的懷裡,捶打他:“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吓我!”
宋知城趕忙将人摟住。
尤淺氣得不輕,眼眶都紅了,兇口劇烈顫抖,嘴裡罵道:“你這個壞人!我真是恨死你了!”
宋知城繃着臉,任由她打她罵。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激動,尤淺的情緒才漸漸平緩,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擡頭冷冷的瞟一眼宋知城,輕哼一句,就低頭朝花花道:“花花,我們走。”
“汪汪……”
花花撒着歡兒,屁颠屁颠跟在尤淺的身後。
宋知城:“……”
養了這麼多年,也沒把這條狗養熟。
看着一人一狗,歡快的跑遠,宋知城陰沉着一張臉,心裡不要提有多麼心塞了。
尤淺走在前面,花花追在後面,一會兒,一人一狗就玩了起來,到了屋子附近,碰見了打理花圃的園丁。
“呀,小姐回來了呀?”
“花花跟小姐還是這麼親近呢。”園丁大嬸笑着打招呼。
“嗯,梁嬸。”尤淺紅着臉,笑着應了聲。
一靠近屋子,其他的幾條哈士奇,紛紛從屋内跑出,圍攏了過來,梁嬸笑着介紹:“這幾條都是花花的孩子,大花、小花,點點……都是少爺親自取的名字。”
“那邊的那條是花花的老婆。”這麼多年沒有見,尤淺竟然一眼就認出自己,還叫出了名字,梁嬸非常高興,她将花鏟放下後,伸手指着一條趴在樹蔭下眯眼的哈士奇,告訴尤淺。
“哦。”尤淺現在,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麼多年的驚吓,原來隻是宋知城的惡作劇,實在是她也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形容現在的心情……
當時,花花在莊園裡走丢,尤淺到處找遍了,找了幾天沒找到她心急如焚,某天吃飯時,宋知城突然指着一道菜,說:“花花被你吃下肚子了。”
尤淺當即就吐了。
可她不相信。宋知城為了證明,親自帶着她去看花花被殺後,留下的皮毛,尤淺才敢相信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