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響扇著扇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節哀。”

　　司徒驍嘆息：“父親這個年紀確實高壽了，但做兒女的總是想他長命百歲的，現在朝廷這個局面，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一旦父親去世，兵權分散，勢必會引發動亂。”

　　李長亭：“不是還有你嗎？”

　　司徒驍驚訝地看著李長亭：“你能說出這句話來，著實讓我意外。”

　　李長亭眼神飄向遠處：“為國為民就是一個好將軍，日後就算你舉兵造反當了皇帝，隻要善待百姓做個好皇帝，我也沒什麼可指摘你的。”

　　司徒驍的神色從一開始的震驚立即變得尷尬和扭曲，雖然是些心照不宣的話，但司徒驍還是警惕地掃了眼四周，低聲對李長亭道：“雖然周圍都是自己人，但這些話日後還是不要在外面說了。”

　　就算李長亭說出這些話，但也還是無法掩蓋他討厭司徒驍的事實。

　　“你的腳傷好了？”司徒驍盯著李長亭的腳打量了幾眼。

　　“算是吧。”李長亭敷衍地答道，也把司徒驍將要說的話堵在了喉嚨口。

　　司徒驍看著李長亭眼裡的淡漠，也看見了李長亭滿腔熱皿都已經冷卻，那些忠誠、正義和不可一世的驕縱，都隨著昔日的風如煙灰般飄散。

　　當年，李長亭憑一己之力阻止了司徒家舉兵造反的計劃，不，是阻止了他舉兵謀反的計劃。

　　但事實就是，眼前的巍巍皇城早就腐爛成一灘臭泥，新的政權早晚會戰勝舊的制度，帝位更替已經不可阻擋。

　　這一點李長亭自己心裡也清楚，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端木響出聲打破空氣裡沉重又尷尬的氣氛：“司徒將軍親自過來，是打算上蒼嶺溝圍剿黑雲寨嗎？”

　　司徒驍點頭：“沒錯，這個黑雲寨燒殺搶掠了不少村莊小鎮，現在已經發展到攻城的地步，不能再放任其下去了，你們要不要來助我一臂之力？”

　　端木響看了李長亭一眼，嘆息道：“雖說鏟奸除惡是每個大昊男人的職責，但沒有好處的事去做也提不起幹勁啊。”

　　這是提醒司徒驍給點報酬。

　　司徒驍笑起來：“你們要什麼，除了糧食，其他的隨你們挑。”

　　倒不是司徒驍舍不得糧食，而是現在糧食太珍貴了，他若是隨隨便便舍出去幾百擔，那就有很多人要餓肚子了。

　　端木響：“糧食我們會自己種，旁的我們也不缺。”

　　司徒驍耐心地問：“那你們缺什麼？”

　　李長亭：“三千斤鹽，加一封買賣官鹽的憑證。”

　　“鹽？”司徒驍一愣，緊接著笑道，“沒問題！糧食沒有，但鹽絕對管夠！”

　　端木響：“官鹽場還開著？”

　　司徒驍：“還剩兩個，人多了也養不起。”

　　現在太陽足，鹽是最好弄的東西了。

　　而且司徒驍知道，李長亭要這麼多鹽是打算幫助那些缺鹽的百姓，本來這種事應該由朝廷去做，可是現在朝廷官員各個明哲保身，願意為民做事的沒有幾個。

　　許清在客棧裡等到傍晚才見李長亭和端木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