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富貴之農家貴女》第175章 還施彼身,天生一對
第175章 還施彼身,天生一對
對於眼前的情況,雲夕還是頗為喜聞樂見的。
剛剛這兩人打起來的時候,以她的身手,阻止她們是完全沒問題的。不過這兩人無論哪個都是她厭惡的,她不落井下石就很好了,幫她們?不可能!
少年們則是因為這是兩個姑娘在打架,作為男子漢自然沒有介入的道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沒想到,這兩人會打得如此的慘烈,那架勢簡直是恨不得直接殺了對方。平素在他們面前嬌俏可愛的妹子,卻露出這樣猙獰的一面,也讓他們心有戚戚焉。
至於姑娘們,那純粹就是反應不過來啊。平時大家都是動口不動手的,哪裡想到這兩人會像潑婦一樣大打出手,她們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疼。
雲舒被拉開後,理智稍微回籠,一冷靜,痛覺便重新回來了,整張臉火辣辣的疼痛。就算不照鏡子,她也能想象到自己現在的慘樣。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喊聲。
其中一個丫鬟眼疾手快地直接敲暈了她,以免她繼續製造出噪音汙染大家的耳朵。
剛剛被那尖叫聲弄得耳朵還有點疼的人不由投給這動作快的小姑娘一個讚賞的眼神。
扶著柳為霜的丫鬟也有樣學樣,乾脆利落地敲暈了她。
“郡主,這兩人要怎麽辦?”一個丫鬟低眉順眼問道。
陸翊染再也不想看到這兩人的臉孔,怒道:“將這兩人都送回他們各自的家,我這裡廟小,可容不下她們這兩尊大佛。”真是再沒見過比這兩位更無恥的人了。
她一聲令下,丫鬟們自然將這兩個都塞到馬車上,陸翊染還特地挑選了能說會道的丫鬟過去同雲家和柳家好好分說。陸翊染連藥都沒給這兩人敷,可見她實在是厭惡極了她們,不願再多看她們一眼。
“務必要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他們的家人!以免雲家和柳家以為是我們欺負他們家的姑娘呢。”
雲深不鹹不淡補充了一句,“我回去後會同父親解釋的。”
陸翊染的神色微微緩和,轉身對大家說道:“好了,我們也該吃午餐了。”
她今日可是特地從皇宮裡叫了幾個禦廚過來的,才不要因為兩個惡心的蟲子而壞了吃飯的胃口。
大家相互對視了一下,人都已經走了,索性收拾好情緒,成群結隊去準備吃飯。
陶歡歡說道:“在屋內吃多沒意思啊,我看還是在屋外吃的好。”她這話倒是博得了不少人的讚同,這圍場的風景也的確不錯,有山有水,加上今日天氣適宜,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微風拂面,帶來了一絲的涼意,在外面吃是非常舒服的。
陸翊見讚同的人不少,她本身也不是個受拘束的性子,便吩咐了下人將飯菜都擺了出來。
一共擺了十桌,男女分開,涇渭分明。
女孩子這邊還安靜點,少年那幾桌,不時地傳來了議論聲,基本都是在說今天早上的收獲。
雲夕也等著下午大展身手呢。
這皇宮的禦廚果真手藝不錯,該酥的酥,該脆的脆,特別是蓴菜羹,雲夕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等吃飽後,不少女孩子都選擇留在帳篷中休息,她們今日過來是為了玩,能不能打到獵物倒隻是其次,真正做到了所謂的重在參與。
雲瑤一整個早上都沒收獲,正打算利用下午好好雪恥一番呢,燕翎也同她一道。至於楊玉蓉,她騎了一個早上的馬,已經有些累了,便留在帳篷裡,順便也和相熟的幾個朋友說說話。
雲夕和雲瑤進了林子後就分開了,忽的她感覺到有人在跟著她,回頭一看,卻是雲深。
雲夕停了下來,問道:“怎麽了?”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雲深隻怕也是直接進林子打獵。他一向驕傲,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目標肯定是衝著第一的。兩人也算是充當了一回的競爭手,所以雲夕才沒同他一道行動。
雲深驅馬走到她身邊,與她並排前行,“那熊是怎麽回事?”
雲深在知道這件事後,便猜到隻怕其中有誰在攪事。
雲夕眸中閃過一絲的冷芒,“隻能等到太醫過來檢查才知道結果。那幾隻黑熊,被下藥了,隻是下的是什麽藥我不清楚。”她對藥理也就是知道最基本的那些,還是雲深先前同她普及過的。
雲深點點頭,“這事,我也會調查清楚的。”
雲夕眉毛微微擰起,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應該是衝著我來的。”
或者說她心中的嫌疑犯人選就是柳為霜。她還真的沒見過柳為霜這種不掉棺材不掉淚的人。她的縣主都已經被擼掉了,聽聞她在家裡也不像以前那般受寵。她居然還有閑心同她鬥,她真是服了她。
雲深顯然也是同她一個想法,“若是柳為霜的話,那麽藥說不定來源與南陵。南陵瘴氣橫行,盛產不少的毒蟲毒藥,所以最出名的也是他們的蠱和毒藥。”
雲夕笑了笑,“等太醫來了便知道。”她唇角翹了翹,“我現在可是有五頭熊在手,你到時候可別被我給壓了哦。”
雲深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聲音卻充滿了自信,“那就拭目以待吧。”
雲深為了以防萬一,又給雲夕塞了不少的瓶瓶罐罐護身。
兩人很有默契地在前面的岔路口分開,一個走向左邊,一個走向右邊。
雲夕下午的運氣卻比早上要好得多,還真打了不少的獵物。她放下了所有的煩心事,單純地享受著狩獵的樂趣。在這過程中,她見一隻小狐狸十分可愛,全身都是雪白色的,小小的一隻,兩隻手就可以捧著,烏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人,讓人的心直接萌化了。雲夕不免心軟了起來,她將小狐狸給抓住,準備帶回家當寵物。
說起來,這小狐狸的膽子也的確不小,她一路獵了不少獵物,馬上還掛著呢,隻是這小狐狸也不怕她。被她抓住後,就乖乖巧巧地呆在她身邊,也不到處亂跑。
雲夕抓了這隻小狐狸後,擡頭看了看天色,估量著時間差不多了,便直接返了回去。
她剛出樹林,就看到陸翊染又拿起那個大號角吹了起來。當她吹響了這個號角,也就意味著今日的狩獵結束。陸翊染在出發之前就有言在先:倘若在聽到號角後,沒有在半個時辰內回來,那麽當日的獵物就作廢。
她下午的收獲不小,滿滿當當地掛著。檀墨也的確厲害,帶著這麽多的獵物,奔跑起來卻半點疲色都沒有。
雲夕一出來,陸翊染就笑了,“你今日打的可真不少呀。”
雲夕謙虛道:“運氣好而已。”
陸翊染道:“我看是實力問題。對於很多人來說,就算兔子從他們面前跑過去,他們也是射不中的。”沒射到別人就很好了。
至於杜雲夕,她的獵物明顯每一隻都隻需要一箭,不需要補射。這表明她每一次出手都是直擊要害之處。偶爾一次兩次算運氣,但每次都是如此,隻能說是實力了。
陸翊染一向是最敬佩有實力的人。
雲夕笑笑沒說話。陸翊染已經指揮人將她的獵物都給拿了出來,一個個擺好。一頭鹿、一頭野豬、四隻野兔和三隻野雞、一隻麅子、三隻貂。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五頭大黑熊了。
其他姑娘看著雲夕的成果,不覺揚眉吐氣。雲夕這數量和品質,絕對能夠排進前三的,第一和第二都有可能呢。因為先前陸翊染的那一番話,所以不少人心中都是真心希望雲夕這回能夠狠狠壓壓那些男人的囂張氣焰。
不得不承認,雲夕這些獵物還真的給那些男的很大的壓力。就算是扣除掉了那五頭熊,她其餘的獵物也足夠排到了前十。
雲瑤和燕翎他們下午的運氣比早上好了不少,也打到了兩隻山雞、一隻貂和兩隻野狸子。她笑眯眯地和雲夕說著拿貂皮要給她娘做一件大氅。
轉眼間雲瑤又被雲夕手中的小狐狸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哇啊,好可愛啊!”
女孩子對於這種萌到了極點的小動物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雲瑤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狐狸,小狐狸十分乖巧地任人摸著。
其他少女很快也被它吸引,一個個都湊了過來。
雲夕索性借給她們玩,等每人都摸摸抱抱了一圈後,才心滿意足地還給雲夕。
雲瑤更是撒嬌地拉著她的手臂,“好姐姐,我生辰十三歲生辰快到了呢!”
雲夕哪裡還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失笑:“送給你的話,我就不給你其他生辰禮物了。”
雲瑤喜笑顏開,“這個就夠了!”
雲夕直接將小狐狸送給了她,看著雲瑤開開心心地捧著小狐狸。
等全部的人回來後,陸翊染也開始清點每個人的獵物,並計算分值。雲夕驚訝地發現,她考慮得還挺周全的,不同等級的獵物,分數也不一樣。
比如老虎和熊就屬於第一檔的獵物,算作十分。兔子的話則是一分。
雲夕那些禮物,七七八八加起來,直接拿了八十六分。
陸翊染這種計分法子大家還是相當服氣的。最後分數統合出來後,雲深……恰好拿了一個八十八分,以兩分的差距,正好壓在雲夕上面,輕取魁首。
至於第三名,則是七十五分,據說也是個將門世家,名叫封含,一身正氣,若是放現代,妥妥的肌肉男。
雲深的話,大件獵物或許比不過雲夕的,但是架不住他數量多啊,結果硬生生就贏了雲夕。
雲深的身手擺在那邊,輸給他,雲夕還是挺服氣的,更別提第二的獎品她十分喜歡。
其他的姑娘們也笑眯眯地祝賀她,雲夕這回可是給女孩子長臉了。去年前十,硬是一個妹子都沒有。
雲夕對於這個成績也相當滿意,她能拿到這成績,主要還是托了那五頭熊的福,五頭熊,直接就是五十分。
其實排名前十的都有彩頭,隻不過前三最引人注目罷了。作為第二名,雲夕可以從這些禦馬中挑選了一匹,她一臉喜愛地摸了摸檀墨黑色的鬃毛,說道:“我隻要檀墨。”
陸翊染笑道:“這可便宜你了,檀墨在宮裡的那些禦馬中,最少也能排前三呢。”
雲夕眼神不自覺柔和了下來,語氣篤定,“在我心中,它就是第一。”
封含也一臉喜悅地接過匕首,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對於一個男子漢來說,一件獨屬於自己的神兵,無疑擁有十分大的誘惑力。隻是他玩了一會兒就得還回去,讓宮裡的鍛鐵大師在匕首上刻上他的名字。
雲深則拿走了那本《月食》的字帖。他翻了翻後,便將字帖給了雲夕。
“收好吧。”
雲夕驚訝地看著他,“這是給我的?”
雲深語氣溫柔了幾分,“你不是很想要嗎?”原本他就打算若是他第二的話,就將檀墨選出來送給雲夕,如果第一的話,就送字帖。
雲夕也不客氣,十分自然地收下這份禮物,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他們兩人之間,也不需要客氣什麽。
大不了,等她回去以後,多給雲深做幾道菜。
其他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感覺眼睛都要被這兩人給閃瞎了,心中共同湧現出一個念頭:好想燒燒燒啊!
第四名到第十名的人也紛紛拿走了他們的彩頭,連同獵物一起帶回家。這些都是他們親自打的,意義自然非凡。
狩獵結束後,陸翊染給雲夕使了個眼色,雲夕猜測隻怕是同黑熊給的事情有關,直接留了下來,雲深同樣跟著她一起過去,雲瑤則先回馬車上等她。
陸翊染派人去請的潘大夫已經來了,他也不多說其他的廢話,直接檢查起了這五頭的熊,然後在熊的腳掌下,發現了一個米粒大的紅點,每頭熊都是如此。
潘大夫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問道:“杜縣主,你當時遇到這些熊的時候,他們有什麽反常的行為嗎?”
雲夕答道:“他們的眼裡有紅光,我可以確定絕對不是我的錯覺。”那時候每一頭皆是如此。
潘大夫臉上閃過嫌惡的神色,聲音滿是壓抑的厭惡和憤慨,“居然對這些熊使用這種下作的藥物!”
雲深似乎也想起了什麽,表情逐漸變得冰冷起來,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因此下降了不少。
雲夕不明所以,問道:“這是什麽藥?有什麽問題嗎?”
潘大夫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雲夕的問題,“這是南陵的一種藥物。南陵有個教派,叫做獸人教,不知你們可否聽說過?”
陸翊染眉毛皺得都可以夾死蚊子了,“我聽我哥說過一些,果真是蠻荒之地,不懂教養禮儀,居然會有這樣的教派。”她見雲夕還是不解的樣子,解釋道:“這個教的人,認為人與獸類結合才是最完美的,能夠誕生最強大的力量。他們的教主,據說就是人與老虎生下的半獸半人的怪物。”
雲夕嘴角抽了抽——這時代居然也有如此重口味的東西?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潘大夫正色道:“照理來說,人與野獸,即使做了那等的苟且之事,也不該有後代的。可是也不知道這個教的人怎麽搗鼓出了一種所謂的神藥,能夠讓人與野獸生下孩子。”
雲夕想起了去年所遇到的蛇女,隻怕那蛇女……便是那種藥的產物吧。
她覺得這個教派的人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啊。隻怕不少人是被強迫生下這樣的怪物。
潘大夫說道:“這五頭熊,便是被下了這種藥。而且這種藥,對野獸還具有催情的效果。”
潘大夫也是從柔嘉郡主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覺得這陶家大小姐幸虧運氣好,遇到了這位本事高強的杜縣主,不然後果隻怕不堪設想。
雲夕直接黑臉了——這意思就是當時那五頭熊發情了?她覺得還是別讓陶歡歡知道這件事的好,不然不知道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呢。
陸翊染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碎片甚至紮到了她的手。她臉上再沒有一絲的笑容,滿是狠厲之色,“好!真是好得很!”
這等下作惡毒到了極點的主意,也不知道是什麽喪心病狂的人才想得出來的!
雲深身上籠罩著一股的殺氣——在知道這種藥來源於南陵後,他便猜到了幕後黑手。
柳為霜。
除了她,不會有其他人。
柳為霜的目的應該是雲夕,陶歡歡,隻不過是倒黴幫雲夕擋了這一劫。隻是柳為霜或許也預料到,雲夕的身手好到根本不將五頭熊看在眼中,乾脆利落解決了。
想到對方對雲夕懷抱著那樣惡毒齷蹉的算計,即使知道雲夕不會中招,雲深還是控制不住殺氣的產生。
忽的一雙手溫柔而堅定地握住了他,簡簡單單就壓下了雲深肆虐的戾氣。
雲深反握住她的手,一言不發。
陸翊染倒是沒發現這邊的小小動靜,說道;“這幾頭熊被悄無聲息送來這裡,圍場中肯定有人同幕後之人串通。或許我們可以從這方面找線索,嗯,另一方面也可以看陶歡歡是否有同什麽人結下梁子。”
雲夕慢慢道;“也不一定是有人和他串通。說不定他們是從另一條我們不知道的道路送上來的。”
想將這麽顯眼的黑熊送進來,不知道得收買多少人呢。雲夕不認為柳為霜有這個能力,或許對方根本就不曾收買圍場的人,而是另辟蹊徑,走了靠近內林位置的小路。樹林深處那一塊,明顯是陸翊染掌控力比較薄弱的地方,柳為霜想動手腳的話會方便許多。
毫無疑問,雲夕這想法給陸翊染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她自己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手下出了那麽多叛徒。
她唇角微微揚起,“我會從這方面調查的,若是出結果了,會立刻通知你的。”
雲夕繼續說道:“對方說不定是衝著我來的,你看,今天歡歡穿的衣服顏色,是不是同我的挺相近的?”
陸翊染怔了一下,“你是說柳為霜?”
雲夕嘴角一抽,可見她和柳為霜的恩怨是多麽深入人心啊,一說仇恨,就立刻想起她了。
陸翊染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倘若現在柳為霜出現在她面前,以她的怒火,說不定會控制不住地直接拿劍捅了過去。
她冷哼一聲,“應該就是她了,這種陰毒的手段也就她想得出來。”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柳將軍曾經鎮守過流州五六年,當時柳為霜也跟著住在流州,她手頭有南陵的藥物很正常。”
流州正是大楚和南陵的交界處。
在有了線索的前提下,調查事情的真相就要變得容易許多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雲夕也不打擾陸翊染。將五頭熊留下,作為證據,其他的獵物則是帶走。
雖然說熊皮暖和,熊掌本身也是難得的美味。但是想到這五頭熊被注射了那種藥物,雲夕就忍不住犯惡心,哪裡願意留在身邊。誰要誰拿去,反正她今天其他的收獲也不小。
雲深直接吩咐,將他的那份獵物送到杜家,然後同她並列走著。
雲夕忍不住問道:“你不帶回府裡啊?”
那些有好幾個可是難得的好毛皮,冬日拿來做衣服再好不過了。而且那些野味處理一下就十分美味。
雲深笑了笑,“不用了,放你那邊就可以。你總不會虧待了我吧。”
這是肯定的!
雲深見她連推辭都沒有,發出低沉的笑聲,聲音撩人,像是有人拿著一根小羽毛,輕輕撓著耳朵一樣,酥酥癢癢的。
“若是尋常人的話,隻怕會勸我留下幾個好的送給我父親。”
可是雲夕卻不曾有過這樣的做法,她隻是站在他身邊,支持他每一個做出的決定。
“我又不是你,你和你爹之間的事情,沒有經歷過的我便沒有發言權。再說,我所認識的你,恩怨分明,絕不是那等薄情寡義之人。你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那麽肯定是有你的道理的。”
她才不會聖母地說一些類似“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的話語來勸他。
雲深眸光轉為幽深,飛快地啄了雲夕嘴唇一下。
那是猶如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雲夕哪裡料到他突然來這麽一下的襲擊,心臟都快了幾分,忍不住轉頭瞧了四周一下,生怕被人給瞧見。
雲深笑意加深,“放心,剛剛沒人看到的。”
雲夕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當他們走出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雲瑤坐在馬車內等著她,她一邊等,一邊玩著小狐狸,倒是挺自得其樂的。
看見她來了,雲瑤眼睛亮了亮,笑道:“姐姐,咱們給它取名叫白雪吧,多貼切啊。”
雲夕眨了眨眼,“可以啊,你高興就好。”
雲瑤更開心了,“白雪可乖了呢。”
雲夕轉頭問雲深,“你要去我家吃飯嗎?”
雲深點點頭,也不去他的那輛馬車,直接坐了進來。
到了杜家吃過晚飯後,雲深便向他們辭別。
與此同時,陸翊染家的管事也送來了雲夕、雲瑤和雲深三人今天打獵的成果,幾乎堆滿了半個院子,十分壯觀。
杜周氏嘖嘖稱奇,“你們這也打太多了吧。”
雲夕笑了笑,“這大部分都是雲深打的。”
雲瑤語氣滿是驕傲:“姐姐今天打了五頭熊呢!”她左顧右盼,都沒找到那五頭熊,忍不住問道:“咦,那些黑熊呢?我還想嘗嘗傳說中的熊掌味道呢。”
雲夕輕描淡寫道:“暫時放柔嘉郡主那邊了。”
杜周氏看著那麽多獵物,說道:“等下去請人將這些處理一下,到時候也給雲深做幾套衣裳吧。”
雲夕點點頭,她就是這樣打算的。
等圍觀過獵物後,雲夕便回房間歇息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基本都是待在家裡不外出。
隻是關於今年狩獵的事情,依舊傳得沸沸揚揚的。原本雲夕一口氣獵殺五頭熊的事情,若是在平時,那最少也是話題頭條。這次卻被柳為霜的自導自演給蓋過了。潑髒水、賣人情,這一樣樣柳為霜玩得特別溜。
更讓他們津津樂道的是,兩個身份尊貴的小姐,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像個潑婦一樣廝打,甚至打到兩人都毀了容。
這雖不能說是後無來者,但至少也算得上是前無古人了。
沒錯,無論是柳為霜,還是雲舒,兩人那時候臉上留下的傷口太深,用了不少所謂的靈丹妙藥都不見傷口好轉,臉上的疤痕依舊十分清晰。當然,若是使用千鶴膏的話,那麽還有得救。
可是對於這兩人,雲夕都厭惡到了骨子裡,會拿出千鶴膏給他們才怪呢。
雲深同她說,他那父親雲穆得知雲舒做出的這些事後,便將雲舒給送到了莊子上。
雲夕有些驚訝,“以她那性子,會答應才奇怪。”
雲深道:“她想鬧也是不成的。父親直言,若是她敢再鬧騰,柳為霜便是她的前車之鑒。”
柳將軍,已經宣布同柳為霜這個孽女斷絕關系,從今往後,柳為霜不再是柳家大小姐。
之所以讓柳大將軍對往日疼愛的女兒不留半點情面,終究還是因為陸翊染的告狀。
在狩獵結束的三天內,陸翊染順著蛛絲馬跡,最後成功找到了柳為霜對黑熊下藥,並且指使人將中藥的黑熊送入圍場之內,試圖襲擊雲夕的證據。
正如同雲夕先前所猜測的那般,柳為霜是找到了一條直接通往樹林深處的秘密小道。
她這計劃太過惡毒和下作,楚息元得知後震怒不已,若不是為了柳將軍的顏面,以及雲夕、陶歡歡等人的名聲,隻怕早就昭告天下柳為霜的罪行。即使雲夕和陶歡歡心中清楚那些黑熊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事就被雲夕給殺了,但是總有一些愛嚼舌根的小人,不憚用最惡心的念頭去意淫這件事。
所以隻能壓下這件事,盯著柳為霜陷害雲夕,謀害雲舒的罪名來發作。
柳大將軍也被連累得身上的爵位被擼了,若不是他的本事擺在那邊,加上對楚息元也稱得上忠心耿耿,隻怕手中的兵權都要保不住。
多年的戰功換來的爵位,卻因為自私狠毒的女兒而化為虛無,這也磨滅了柳將軍對柳為霜的最後一絲父女情誼。
他直接宣布再沒有柳為霜這個女兒。
至於柳為霜,也被送到了莊子上,著人看守著。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隻怕她在兩三年內就會“纏綿病榻”而去世。
雲舒並不知道柳為霜“黑熊”的傑作,真以為柳為霜是因為陷害雲夕一事而被柳家除名,害怕成為平民的她,還真安分地呆在莊子上養著臉上的傷。
想起柳為霜,雲夕忍不住憤憤道:“真是便宜她了。”
雖然知道柳為霜最多兩年內就會病逝,可是想起她那些喪盡天良的算計,雲夕還是覺得這樣的下場一點太便宜了她了點,讓她死的太痛快了。
看出她的想法,雲深勾了勾唇角,握著她的手,眸子卻有些冷,“放心,我可沒這麽簡單放過她。”
雲夕疑惑地看他。
雲深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
在九月底的晚上,雲夕忽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要下床給自己倒杯水,忽的感到了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雲夕看向窗外,果真看到了雲深的身影。說起來,雲深已經許久沒做這種夜襲的行為了。
她眨了眨眼,不由笑了,“怎麽突然這時候來了?”
雲深笑了笑,“想帶你去看一場戲。”
“現在?”
這時間點可是三更半夜。
雲夕忽的福靈心至,難不成是去看柳為霜的嗎?
“我馬上換衣服!”
雲深很配合地轉過身。
雲夕咳嗽了一聲,“你還是去院子裡等我吧。”
就算知道他背過身,但是直接換的話還是很不自在啊。
雲深有些惋惜,“那好吧。”
然後身子一閃,便消失在雲夕面前。
雲夕迅速換上一件衣服後,感覺外面的風似乎挺涼的,又在裡頭添加了一件薄薄的羽絨服。說起來,京城的冬天就比鳳凰縣來的更早一些。
在狩獵結束後,便在幾天內完成了從初秋到深秋的溫度變化,特別是到了夜晚,那寒意尤其凍入骨髓。
她想了想,又從自己的衣服中,選出一件較大件的石青色灰鼠皮披風。
等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後,雲夕看見雲深站在院子中間,寬大的袖子被風吹起,吹出幾分寂寥的味道。點點星光落在他身上,如玉般的容顏是一片的漠然。
似乎在獨處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的表情,仿佛無情的神子。
隻是在見到雲夕的時候,冰雪融化,一下子從一個無情無欲的神,變成了一個有喜有怒的人。
雲夕走到他身旁,將衣服往他外面一攏。
因為刻意挑選大件的披風,加上這樣式也是偏向中性化,雲深披著這外跑,並不顯得怪異,依舊一派的風流俊逸。
兩人輕輕一點,直接飛出了宅子。一路皆用輕功趕路,
這時候城門都是緊閉著的,他們若是坐馬車出城的話,還不知道第二天會引發什麽樣的流言呢。
半個時辰後,他們總算到了目的地。
從外表上來看,那是一個有些陳舊的莊子,看守柳為霜的,也不過是兩個大漢和兩個身材粗壯的婦人,猜也知道柳為霜現在的日子肯定一點都不好過。
兩個大漢和婦人分別住在柳為霜隔壁的房間中。
“接下來的動靜有些大,所以還是讓他們熟睡了好。”
雲深從懷裡拿出一個像是火折子一樣的東西,往雲夕嘴裡塞了一顆藥丸,然後才點燃火折子。
那藥丸入口即化,有種冰涼的感覺。讓人精神不由一振。
火折子上飄著細細的煙,雲深往那兩個屋內轉了一圈,那兩個大漢和婦人睡得更熟了,鼾聲大作。看這情形,就算到時候在他們耳邊打雷,他們也是起不來的。
隻是在對待柳為霜的時候,雲深卻又用了另一種藥。
雲夕疑惑地看他,“這是?”
雲深聲音如同清澗之泉,“這是用曼陀羅為主藥的一種迷幻藥,能讓中了的人看見他們渴望成真的幻覺。這藥可是花了我足足五天時間才調配成功的。”
雲夕忍俊不禁,“這也算是她的運氣了。”
可見柳為霜是徹底將雲夕給惹毛了。雲夕十分期待,雲深到底會如何對付柳為霜。
“你在這裡等我。”
雲夕點點頭,不到一刻鍾時間,雲深就回來了,他手裡還牽著三隻的狼狗。而且這三隻狼狗似乎處於十分亢奮的狀態,眼睛中閃爍著熟悉的紅光。
雲夕目瞪口呆,心中忽然閃過了一個荒謬的念頭:等等,雲深不會真的打算拿狼狗對付柳為霜吧?
她眼神古怪,“你不會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柳為霜先前想用黑熊對付雲夕,雲深便也禮尚往來了一把,用狼狗對付她。
看這狼狗的樣子,明顯就被下了南陵獸人教的藥。也不知道柳為霜那小小的身闆撐得住撐不住。
打開房門,柳為霜的眼神迷離,雙頰酡紅,顯然是藥效已經發作了。
雲深松開繩子,三隻留著涎水的狼狗就這樣朝著柳為霜撲了過去。
雲夕正要圍觀一下現場版的人獸,一雙手直接遮住了她的眼睛,耳邊隻隱約聽見狗吠聲,混合著布料撕裂的聲響。
雲夕咬牙道:“你可以看,我卻不能看,這不公平!”
雲深從容不迫道:“不,我也閉上自己的眼睛了,所以挺公平的。”
然後帶著雲夕,輕功一展,便離開了這宅子,再也聽不到裡面傳來的各種聲音。
雲夕問道:“不用回去收拾嗎?”在出了宅子後,雲深便松開了她的手,兩人閑庭信步地走著,仿佛是在月下散步一般。
雲深搖搖頭,“不必,自有人會去收拾的。”
他也不想讓那醃臢的畫面汙了雲夕的眼。
雲夕的聲音在習習涼風中顯得溫柔動人,隻可惜內容就不是那麽美好了,“可惜柳為霜醒來也隻會以為是一場夢呢。”若是能讓她清醒地體驗著那種痛苦,那才叫報應呢。
“若是她記得的話,隻怕日後就不願生下那半人半獸的孩子。”
雲夕的瞳孔無聲地睜大,她沒想到雲深居然打著這樣的主意。難怪……難怪雲深要給她事先用了那迷幻藥,隻怕便是為了讓柳為霜以為她懷著的是她想要的人的孩子。
她不由看了雲深一眼,調侃道:“放心,我不會因為你在她夢裡失了清白,就嫌棄你的。”
她一臉的“我很大度”,雲深的臉卻忍不住黑了。
雲夕繼續道:“隻可惜你的想象力還是不夠豐富啊。若是我的話,還會多準備幾種動物,比如蛇、老虎、牛、馬……這樣的話,也不知道最後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是四不像。”
雲深感慨道:“我本以為我已經夠狠了,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
雲夕不由磨牙,忍不住伸手擰了擰他的胳膊。
雲深唇角勾起了輕輕淺淺的笑意,聲音溫柔:“不過我們兩個,一個狠,一個毒,正好是天生一對。”
雲夕不由也笑了。
點點星光下,兩人的身影漸漸重合在一起。
嘿嘿,某人這樣的虐法,大家滿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