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茶素醫院的直升飛機很少集體出動，當初歐陽倒是顯擺過幾次，醫院但凡有個什麽雞毛蒜皮的喜事，歐陽就讓花母雞掛著條幅去飛幾圈。

　　把茶素醫院硬生生的拉到了私人醫院的水平線上，後來張凡當家做主以後，對於這個顯擺是相當的抗拒的，因為這個飛機真的是個油老虎，太貴了。

　　陸航的隊長告訴張凡，直升飛機的耗油是和人數掛鉤的，每人每百公裡多少升這樣計算的。

　　張凡覺得這個貨是忽悠他的，所以每年數字集訓的時候，數字的領導都是拿著油來和張凡申請花母雞參加編隊集訓的，反正茶素醫院的幾個直升飛機用油都是邊疆數字和邊疆總隊承包的。

　　閃著紅色信號燈的直升飛機從城市上空穿過，老百姓都靜靜的看著頭頂上這個被茶素醫院各種廣告給貼滿的大飛機。

　　茶素醫院八缸汽車有人罵，罵張黑子腐敗。茶素醫院的大紅旗照樣有人罵，別以為掛個紅旗就沒人罵了，罵的更兇，說茶素醫院公車使用超標。

　　隻有張黑子的紅牌酷路澤瘋一樣的逆行，隻有花母雞從西北邊一身土蒼蒼的疾馳而來的時候，沒人罵，甚至有的都會目送它們安全降落在醫院。

　　就好像逆行的酷路澤，土蒼蒼的花母雞才是自己的孩子，而八缸奧迪和大紅旗則是胖翻譯官一樣。

　　醫院的應急訓練，是常態化的。尤其是茶素醫院吞並了茶素數字醫院和中隊醫院後，茶素醫院這邊不光擔負著當地的醫療，還肩負著一部分的數字任務。

　　當初一個掛著星星的還想讓張凡當個政委什麽的，不過讓上級給否決了。

　　飛機進入平臺，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張凡操心，甚至都用不到張凡指揮。

　　除了張凡繼續主刀以外，所有的手術助手全都換成了專業的腦外醫生。

　　很多的手術，一個熟練的醫生和一個天才醫生很難分出誰更厲害。

　　比如闌尾手術，當年有個吹牛逼的醫生，直接五分鐘一臺闌尾開放手術。

　　好像他很牛逼，可惜外行人都覺得他牛逼，其實他就是個垃圾。

　　手術切口，真正好的醫生，分層切開的，就像是女孩子脫衣服一樣，先脫外套然後把外套疊起來，然後襯衣，接著那個什麽的。

　　而這種五分鐘的醫生，就像是毛頭小子脫衣服，不管穿多少，反正就是一禿嚕。

　　看似很快，可這個對於患者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損傷，尼瑪以後腹部出問題，其他醫生都不沒辦法動刀了。

　　真正能一下就分出醫生水平的手術，比如幼兒心臟手術，核桃大的心臟上，做冠狀動脈修補術。

　　這種手術，真的，說實話，就和西湖邊上的別墅一樣，生下來有就有，生下來沒有，幾乎和你奮鬥不奮鬥沒多大關系。

　　而腦外手術也一樣，損傷，鑷子的細微精準的操作，估計短時間內手術機器人是沒辦法去代替的。

　　手術室內的進行紅燈亮起來了，醫院的獻皿大廳裡，穿著數字製服和穿著中隊製服的小夥子們，默默的挽起左側胳膊的衣袖，靜靜的在抽皿窗口前排著隊。

　　估計是陸航的走漏了消息，沒人組織，沒人發起，可他們不約而同的守在窗口前。

　　「我來600ml！我身體好！」

　　「去去去，你身體好不好的，你說了也不算！」

　　「我俯臥撐能做三百個，還不算好嗎？」

　　小夥子著急了，知道的是明白他來鮮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來撩騷小護士的。

　　醫院年輕的醫護和這群小夥子都比較熟，就算不認識也臉熟。

　　「你們今天怎麽這麽多的都來鮮皿啊，上次集體鮮皿不是沒多久嗎？」

　　「我們戰友受傷了！挺重的，估計要用很多皿。」

　　「哦！」小護士沉默了，「可……」

　　「沒事，你就抽吧，我們能給戰友做的也不多，隻有鮮點皿，不然我們心裡挺難受的。」

　　說完，小護士更沉默了。

　　什麽是集體，很多沒有在體制中呆過的人估計不是很理解。

　　這樣說，你無兒無女，隻要有個集體，可以說，你死了都不怕沒人給你收屍，這幾年還不太明顯了。

　　早些年的時候，有個集體說話的聲音都比別人大三分。

　　手術，傍晚開始的手術，整整一夜過去後，張凡他們才把衛生院從死神手裡搶了過來。

　　一半顱骨，一半金屬骨闆，閃閃發亮的，看起來格外的亮眼。

　　不過張凡的臉色不是很輕松。

　　「一塊石頭就這麽大的威力！他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癲癇，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陰天就頭疼，哎！」

　　「送到國際醫療部，他是英雄，就應該有英雄的待遇，不能讓他流皿又流淚的。

　　估計家屬明後天就回來，醫院有沒有好一點的地方，把家屬一定要安頓好。」

　　雖然這個不屬於醫院的事情，可張凡還是不厭其煩的去安排。

　　有些事情，一把手說了，和一把手沒說，真的不一樣。

　　張凡不管別人怎麽想，他是親眼看到了，看到了這群漢子們是怎麽在邊界線上吶喊的，所以，給他們多好的待遇，他都願意。

　　「嗯，有個離職的博士空了一套房間，180平方，裝修什麽的都不錯，而且就在醫院邊上，幹什麽的都方便。我等會就讓後勤環衛部的去打掃一下。」

　　張凡點了點頭，「行，你多操點心。」

　　忙了一晚上的張凡也沒回家，邵華他們還在農場，張凡直接就去了辦公室的休息室。

　　張凡的辦公室有一百多平方，明顯是超規格的，當初茶素這邊不少人想著用這個事情找麻煩。

　　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張黑子用四個圈都報了不知道多少會，拿著行政樓要錢，估計行政樓都能重修三四次了，人家辦公室超標怎麽了。

　　中午，茶素機場，一個幾乎什麽都沒帶的婦女一臉的慌亂，驚慌失措的都有點神經質了。

　　三輛勇士親自接上婦女，朝著茶素醫院出發。

　　「他怎麽樣？你們不要騙我，我承受的住，就是不要給家裡的老人說，老人身體都不好。

　　他還活著吧，殘了，癱了，我都認了，他真的還活著嗎？」

　　因為患者手術後送入了icu，還無法探視，勇士直接把家屬送到了茶素醫院的家屬院。

　　剛進門，看著房間的裝修，皮沙發，大地毯，慌亂無措的女人直接癱在地上哭了出來。

　　「他肯定沒有了，是不是，你們不要騙我了，他肯定沒有了。

　　我探過好幾次親，你們的規矩我是懂的。我不住了，你們帶著我去看看他吧。

　　最後一面沒有見到，我要帶他回家。

　　我要帶他回家，他還說今年就可以回家了。回家，我們要回家。」

　　女人軟的就和面條一樣，癱坐在潔白的地毯上，真的沒有一點點力氣。

　　她不想給他丟人，可止不住的上心啊。

　　結婚幾年，每次探親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他總是說，馬上就回來了，上歲數了，部隊不養老人的，可是他才三十出頭啊，他舍不得那一身衣服。

　　結果，他再也回不來了。

　　女人在家裡強顏歡笑，為了不讓老人孩子擔心，下了飛機硬撐著剛強，她不能讓他的

　　戰友們尷尬。

　　終於，進了房間，看到如此豪華的房間，她忍不住了，這些年的委屈，這些年的等待，都化成了淚水。

　　戰友們越說沒事隻是受傷，她越是不相信，沒有光榮，怎麽會安排在如此豪華的房間裡，她不傻。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茶素醫院對於博士的待遇，當年考神他們那一屆的待遇比現在的待遇更好。

　　直接就是別墅，領包入住的別墅，修別墅裝修別別墅的時候，歐陽老太太帶著白帽帽，天天來監督。

　　如此大的代價，弄來一個器械都認不全的，當時張凡和歐陽真的，就像吃了蒼蠅一樣，尼瑪還不能說，隻能憋著氣咽下去。

　　「真的沒光榮，走走走，你也別哭了嫂子，跟我走，咱們現在就去醫院看他。我讓咱領導和張院申請。」

　　「真的，假的，嫂子抗的住！你們別騙嫂子！」女人一臉的淚水，還說抗的住，說著又要哭。

　　「團長，都安頓好了，醫院這邊給安排的，嫂子想……」

　　對面說等會，然後掛了電話，女人渴望的看著對方，抽噎著，深怕打擾對方。

　　「嫂子，你先等等，咱團長的級別不夠，得讓首長和這個醫院的院長聯系。」

　　「隻能在玻璃門外看兩分鐘，還不能讓傷員發現家屬，怕會激動不利於患者恢復。「

　　一群人偷偷的站在玻璃門外，看著自己的男人躺在床上，光禿禿的腦袋上，一半套著閃亮的金屬帽子，護士手裡的湯湯水水，他喝了三口不到就喝不下去了。

　　窗外的女人，心疼，疼的無法言表，自己的男人，一頓飯能吃一大碗飯的漢子，這是受了多大的罪，連幾口湯都喝不下去。

　　她捂著嘴，深怕哭出聲來。

　　穿著軍裝的漢子們，眼睛赤紅的敬禮，無聲的敬禮。

　　睡了一覺的張凡覺得頭昏腦漲的，還有點惡心。這是倒班人的通病，一個大夜班後，就像是死了一次一樣。

　　王紅聽到動靜後，第一時間就給張凡送了一杯茶水進來，張凡喝了幾口後，就緩的差不多了。

　　「院長，這是這幾天的文件，您看一下？」

　　張凡搖了搖頭，有心不看，可王紅讓張凡看的，估計也是比較重要的。

　　「哎，這比勞改犯還沒自由，怎麽這麽多的文件呢？」

　　王紅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麽，隻不過給張凡蓄了茶水。

　　「哦？曾女士已經開始和金毛談判了？」

　　遠在金毛的曾女士發來了文件，肺腫瘤篩查工廠和實驗室目前是停擺狀態，因為張黑子的降價，直接打的對方沒了利潤。

　　為了不虧的太厲害，藥企的老闆直接和茶素醫院開始談判，人家也明說了，這個試劑他們不再參與，不過茶素醫院必須原價把這些設備和工廠買下來。

　　如果茶素醫院不願意購買，他們將發起反壟斷條例。

　　其實，張黑子是願意買的，這玩意就像是個橋頭堡一樣。

　　可一看價格，張凡冷汗都出來了，瞬間就把文件扔在了桌面上。

　　「這尼瑪，這群金毛這是把我當冤大頭了？尼瑪什麽設備，這麽貴，要我六個多億的刀了。

　　來，來，來，讓他們不讓拿著槍，直接去搶好了，還快！」張凡罵完以後，直接在文件上打了一個x。

　　然後又拿起了另外一個文件，「嗯？怎麽這個飛刀申請是什麽情況？」

　　王紅看了一眼文件，然後給張凡開始解釋，「就是小馬老總給您介紹的，您當時扔了電話就出發了。

　　對方在電話裡報過價以後，您把電話都扔了，他們還以為您對價格不滿意。

　　這不，人家通過羊城這邊領導直接把報價都發過來了。」

　　「一千多萬，這是得了什麽了不得的疾病啊？」張凡吧唧吧唧的，他也是有點餓了。

　　一夜沒睡，白天雖然睡了一覺，可是身體不舒服，喝了一會茶，休息了一會，才緩過來。

　　王紅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把這幾年國際頂級醫療團隊的報價表從筆記本裡調了出來，然後讓顯示屏對著張凡。

　　張凡瞅了一眼，然後很不滿意的說了一句：「這不是胡鬧嗎？一年三個億，還是歐元！這尼瑪是冤大頭嗎？

　　為什麽我的報價這麽低？這尼瑪看不起誰？

　　這樣，王主任，你直接報價三億，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說完，張凡略微有點猶豫，其實一千萬，也挺多的，要是報個三億，人家覺得貴怎麽辦呢？

　　真要放手一千萬，他其實也挺舍不得的。

　　「院長，這個單位是？」

　　「你說呢！」張凡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意思就是，這麽多錢，還單位，軟妹子就行了。

　　王紅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沒理解張凡的意思，轉手就發了過去，三億歐元，張院這邊還需要調整時間，具體時間需按照張院的工作進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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