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薇感覺心裡暖暖的。她都在想，是不是這一世自己收獲來自家人的愛意太多，透支了下輩子的福分。

　　 “抓緊時間，一會遲到了怎麽辦！”林父從沙發上起身，走來走去。

　　 林薇一出門，林父就推出來那輛二八杠單車，送她去考場。

　　 一路上，林父可謂是苦口婆心又語重心長：“要想過好日子，你就必須考大學，隻有考上大學，才能分配到輕松工作！”

　　 “我可聽說，要是成績好，能當大學老師！”

　　 林父和林母都是工人，但是沒文化的工人，一個月就領著幾十塊錢，要是大學生就不一樣了，能當技術員。

　　 林薇要能當大學老師，林家也算光宗耀祖，他們能擡頭挺兇做人。

　　 “嗯。”都要高考了，林薇並沒有將改志願的事情告訴林父，隻是點頭應。

　　 考場門口。

　　 林父再次認真叮囑，用他僅知道的知識，不斷在林薇耳邊重複，讓她認真做題，認真檢查。

　　 林薇經歷過無數大大小小的考試和考核，對她來說，這一切很平常，所以格外淡定又從容。

　　 當試卷發下來，她習慣性掃一眼試卷，分析一遍後再作答。

　　 那副淡定的模樣，讓監考老師都多看了她兩眼。

　　 接連三天的考試，葉父都接送林薇，林母在家裡備好肉菜，就是為了林薇能吃得好一些。

　　 林娟知道後，沒有和以往一樣，吐槽林薇自私自利，她隻是嘟囔道：“吃就吃了，考完就結束了！”

　　 高考結束當天下午，林娟又回來了，還抱著她的女兒。

　　 林父把林薇送回家，就回廠子加班去了。

　　 林薇推開門，見林娟正在喋喋不休和林母抱怨著，她懷裡的女兒小果果哭個不停，她哄得明顯有些不耐煩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和人搶吃的都搶不過，你媽都白給夥食費了！”

　　 “你拿孩子置什麽氣？”林母擰眉。

　　 林娟火氣不減：“還不是因為她是女娃？要是男娃還能受待見，還不聽話，整天鬧來鬧去，又不討喜！”

　　 “我辛辛苦苦上班，大半工資都交了夥食費，全讓死老太婆買魚肉偷偷給她女兒吃了，天天給我女兒喝白粥！她爸又不頂事，我的苦上哪說去啊？”

　　 她說完又不甘心：“當初要是生個男孩子就好了！還不是我命不好，生個小丫頭片子！”

　　 小姑娘好似聽懂了媽媽語氣裡的嫌棄，伸手抱住林娟，臉色通紅，豆大的眼淚不斷往下掉，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媽媽，媽媽——”

　　 林薇看著小姑娘怯懦的樣子，想到了她長大後的叛逆和卑微，一遍遍哭訴原生家庭對她的傷害，不由很心疼。

　　 她走上前，從林娟懷中抱過小果果，輕聲哄著：“小姨抱去找糖果吃，果果吃不吃糖果？”

　　 小孩子就是好騙，多哄兩下，小果果就讓林薇抱去了。

　　 林薇把她抱到一邊，拉開抽屜，裡面還有幾顆大白兔奶糖，是前段時間剩下的。

　　 擱以往，早就被她吃完了，糖果在這個年代也是稀罕物，但林薇現在又不嘴饞，那些糕點糖果壓根沒動。

　　 林家人都以為臨近高考，她沒那心思。

　　 林薇解開一顆糖果，喂給小果果，小家夥伸出舌頭舔了舔，哭聲馬上停止。

　　 “甜不甜？”林薇笑著問。

　　 “嗯。”紮著馬尾辮的小果果腦袋搗鼓著，隨後再次露出純真的笑。

　　 小孩子哪懂什麽，拿著林薇給的糖果，扭頭看向林娟：“媽媽，甜——”

　　 林娟面色緩了些，隻是對女兒道：“聽話一些。”

　　 林薇將小果果抱到一邊，正在和她玩。

　　 林娟這一次實在是憋不住了，大吐苦水：“他的工資，我都沒經過手，全都交給他媽了，我每個月還要上交二十塊錢。”

　　 “他那個妹妹，隔三差五就回來蹭飯，大包小包帶走，她的兒子，還要吃肉粥，我的女兒就吃白粥，可不是看她是個女娃嗎？”

　　 “我辛辛苦苦上班賺錢，我的孩子享受不到一點，還天天說家用不夠，省著點，就差沒頓頓吃醃菜了。她女兒回來，大魚大肉，還要瞞著我吃。我回來時都隻剩殘羹剩飯了，要不是我看到垃圾桶裡，還不知道呢！”

　　 ......

　　 “太過分了，這家人怎麽就這麽埋汰人！”林母氣得火冒三丈，可隻能道，“你婆婆這做法，不公平，得讓馮年說說她！”

　　 說起馮年，林娟更來氣：“他覺得他媽好得很，是我多事愛叨叨。”

　　 林薇在一旁聽著，一開始也沒出聲。

　　 她知道那個二姐夫是媽寶男，老太婆如此過分，少不了兒子的縱容，還有那多事的女兒撐腰。

　　 說白了，就是逮著人欺負。

　　 而林娟嫁過去三年，流產兩次，才生了這麽個女兒，倒不是她不疼，就是婆家太難待了，日子太苦，怕她變成這幅斤斤計較又潑辣的樣子。

　　 她也想對女兒溫柔，想當個好媽媽，奈何所有人都不幫她，還欺負她們母女。

　　 林娟還在細數著老太婆偷偷把她的錢補貼女兒的事兒，林薇突然打斷：“果果能上托兒所了吧？”

　　 大單位裡都有托兒所，就是為了職工準備的。

　　 林娟所在的藥廠，規模很大，自然是有托兒所的。

　　 “今年應該能上了。”林娟回她。

　　 林薇：“既然你婆婆說夥食費不夠，果果都要上托兒所了，也不需要人照看，要不你把夥食費給媽好了，你和果果就回家吃飯，就不給她交夥食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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