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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自作自受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5314 2024-11-29 14:26

  顧輕舟忍俊不禁。

  效忠?

  她微微抿了抿唇,還是掩飾不住笑意,那濃郁的笑就從眼角眉梢傾瀉,她明目皎皎,宛如冰魄。

  她不是嘲笑,而是覺得再可惡的人,也有略微可愛的一面,就像程渝。

  這個瞬間,她是不讨厭程渝的。

  葉妩輕輕搡了下顧輕舟的胳膊。

  顧輕舟清清嗓子,神色如常,那點略有略無的笑意已然斂去,她道:“不必了。我見慣了人情冷暖,任何的忠誠都不足以取信于我。”

  程渝咬住了唇。

  “況且,我覺得你賴上我的可能性更大,而不是什麼效忠。”顧輕舟又道。

  程渝讪然。

  顧輕舟救了她的命,甚至可以為她保命和排憂解難。跟着她,更加穩妥安全。

  一方面是太感激顧輕舟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的确想跟顧輕舟做盟友,借助她的能耐,實現她的理想。

  顧輕舟讓她先走,她卻不肯動。

  “我不想回去。”程渝對顧輕舟道,“我就住在這裡可以嗎?我可以睡上鋪。”

  夜深了,火車重新發動,微風拂過車廂,有點淡淡的暖薰。

  顧輕舟看了眼葉妩。

  葉妩不置可否。

  “你是何時知曉金千鴻的陰謀?”程渝自顧自坐到了顧輕舟的床鋪上,問顧輕舟。

  顧輕舟道:“就是上車的時候,在廁所門口遇到了你。”

  當時的火藥,提醒了顧輕舟。

  顧輕舟一直覺得,金千鴻不是個簡單人物,畢竟金太太那樣的女人,豈能馴養出等閑之輩的女兒?

  學校門口的那場戲,太簡單了,怎麼都有點兒戲。

  上車之後,顧輕舟才驚覺,是她大意了。學校門口潑水的戲碼,全是為了火車上刺殺鋪墊的。

  當時金千鴻躲在汽車裡,隻有程渝和葉妩起了沖突。事後,金千鴻可以全身而退。

  顧輕舟分析給程渝聽。

  程渝目瞪口呆。

  細微的末節,就能推演出一個陰謀,這等是多強的心算?

  她震驚得無以複加,故而有點語無倫次:“你這樣厲害的人,為什麼會弄到那麼一敗塗地,狼狽收場?”

  “程小姐!”葉妩立馬提醒她。這番說辭,頗有揭傷疤的意味。

  程渝也自知失言,尴尬極了。

  她想起曾經的程家百萬軍馬,一方顯貴。她對司行霈一往情深,結果司行霈為了拒絕她,直接打了她一槍。

  拒絕了極好的聯盟,拒絕了一個美人的愛慕,隻因他心中挂念着顧輕舟。

  程渝突然就明白了司行霈。

  顧輕舟這等人物,也的确值得司行霈那般深情。

  程渝輕輕歎了口氣。

  她捂住臉,半晌沒有動。

  “是司行霈,這是司行霈招來的。”她喃喃道。

  顧輕舟正色看着她:“是你先招惹司行霈的。所以呢,這不是司行霈的錯,歸根結底是你自己的孽果。”

  程渝頭埋得更低了,腰全部佝偻下去。

  在這個瞬間,程渝覺得慶幸:還好那時候司行霈打了她一槍,斷了他們結婚的可能性,否則她早已被四面八方的明槍暗箭弄得身敗名裂。

  連顧輕舟這等智謀,都落得死遁收場,可見做司行霈的太太有多難了。

  “好困,先睡吧。”葉妩開口道。

  忙碌了這麼一通,葉妩是疲倦極了。

  “你先睡吧。”顧輕舟道。

  葉妩喝了半杯水,拉過被子,隻不過兩分鐘,她就進入了夢鄉,睡得很安穩。

  顧輕舟睡不着。

  可能是困意過去了,她現在精神還不錯;和她相差無幾的,還有程渝。

  顧輕舟起身,發現車廂外已經站滿了守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很安全。

  她沖程渝招招手。

  程渝出來。

  她們倆立在車廂門口,依靠着過道對面的車窗聊天。

  風撩起她們的頭發,青絲在夜風中缱绻;遠處的原野,漆黑一片,籠罩在茫茫夜色中。

  顧輕舟問程渝:“你說效忠于我,我姑且當你是真心的。我有件事想知道。”

  “你說。”程渝站直了身姿。

  顧輕舟道:“你突然從香港北上,總有個緣故吧?你來沒過多久,我就出事了,也沒顧上去打聽。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你丈夫,的确是拿你當家伎嗎?”

  程渝臉色黯淡了下去。

  她非常傷感。

  她跟她丈夫奧爾曼的感情一直不錯,可以說,那個比她大十幾歲的男人,愛極了她這個東方佳麗。

  “沒有,我是故意說得很慘,想利用司行霈。”程渝道。

  關于往事,程渝也徐徐道來。

  她哥哥程艋被追殺,他投靠了父親的舊部,結果被出賣,差點慘死。是那人的女兒犧牲了自己,救了程艋。

  從那之後,程艋誰也不敢相信。

  家園被奪了,母親和幼弟下落不明,程艋又不敢相信任何人,唯獨想到了司行霈。

  他們也怕司行霈出賣他們,哪怕不出賣,司行霈也不會幫他們的,于是程渝想要催眠司行霈。

  正好顧輕舟去世,程渝就利用了司行霈的感情。

  他們之前的計劃,并不是用感情的。

  “我把自己說得很慘,隻是為了得到司行霈的同情,讓他放松警惕,好對他下手。”程渝道。

  “那你丈夫”

  “你說奧爾曼督察?”程渝眼底,充滿了濃郁的痛色。

  她和奧爾曼的事,并非奧爾曼一個人的錯。

  程渝時常反思,覺得最錯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外界的謠言,什麼我們偷竊公款,甚至我自己說奧爾曼養我為家伎,都是假的。”程渝道。

  “那什麼是真的?”顧輕舟問。

  程渝望着遠遠的黑夜。

  她深吸幾口氣。

  “有煙嗎?”她回眸,一雙眼睛黢黑,泛出一點迷茫的光,在燈火暗淡的走廊上,格外憂郁。

  她說,“沒有煙,我說不下去。”

  顧輕舟就沖副官招招手。

  她讓副官去拿一盒香煙跟火柴過來。

  副官自己不抽煙,故而去了旁處拿,兩分鐘後折回來。

  顧輕舟遞給了程渝。

  程渝抽出兩根,給顧輕舟一根。

  顧輕舟捏在手裡,道:“我不抽煙,抽煙不好。”

  程渝自顧自點燃了火柴。

  她纖細嫩白的手指,将火柴小小光芒攏起來,那光透過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就宛如白玉般,晶瑩剔透。

  輕煙袅袅中,程渝說起了她和奧爾曼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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