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 梁上君子
剛剛從“納妾”一事中回過神來的傾城,沒有注意到張甜的反應,她甚至還勸解道:
“我看張掌櫃肯定是為你好,身份階級雖不是主要的,但卻是今後每一天都必須經曆的。張掌櫃是過來人,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應該遵循他的意思。”
她倒不覺得張掌櫃有什麼不對,既然張掌櫃也覺得張甜不适合那個男人,必定是有理由的。若那男人身份顯赫,以張甜身份,的确不嫁為好。
可張甜卻理解成了另外一層含義。
“公子,是想我随便找個人嫁了?”她緊盯着傾城,眸光裡閃現一絲委屈。
傾城歎了口氣,再精明的女兒家,遇到了愛情也會變得迷茫。她解釋說:
“也不是随便找個人嫁了,世間的好男兒多得是,等你看遍世間繁華,區區一個男人,不過爾爾。”
遇一人以白頭,雖是許多美好的幻想,可大多數的白頭都是因為相遇太少。看遍世間繁華,遇到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愛情。可惜,這世間的人不懂這層含義,隻以為相遇便是緣分。
傾城不想張甜也進入這個怪圈,在心智未成之前,有太少的相濡以沫,有太多的相忘于江湖。
“可他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張甜否定道。無論别人說什麼,他都是她獨一無二的存在。
傾城搖搖頭,淡然道:
“那你在他心中呢?”
這便是初入愛情的女子的心思,獨一無二?
和她那時何其想象,如今想來也不過是一場夢。
張甜一頓,幽幽道:
“大概是可有可無的……”
她從不知曉他的心思,但從她的角度看來,她與他,毫無用處。
傾城敏銳地發覺了張甜似與那個男人并不熟知,她詢問道:
“那人是誰,不如我幫你問上一問?”
知道男人心思,才能更好做出判斷。若那男人沒什麼心思,張甜也可以正好斷了心思。
可張甜完全不這樣想,她坦言道:
“不必了,我知曉他心意。”
頓了頓,她方才道:
“公子,打擾了。我會認真考慮您的建議,聽從我的爹的話。”
她的話似是賭氣,完全不曾認真考慮。
傾城的幫忙,在張甜看來隻是無物,傾城無奈歎息,隻能開口道:
“父母自然都是為兒女考慮,多聽聽老人言,沒錯的。”她希望張甜能夠認真考慮她的話,即便不是她,張掌櫃的話也是沒錯的。
張甜已不再流淚,堅定的眼眸似想明白了許多,可又想堅定了什麼信念。
“是。”張甜低頭道,對于傾城的話,她從不反駁。
傾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坦言道:
“這不是吩咐,其實,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張甜念着這兩個字,目光有些迷茫。
僅僅,隻是朋友嗎?
傾城未曾覺察到張甜的不甘,她還解釋道:
“你有能力,有才貌,不知惹多少人趨之若鹜,何必妄自菲薄,隻認準一個人呢?”
在她看來,張甜有貌有得,即使出身商賈,渾身卻透着一股靈氣。加上有安嬷嬷指引,更如虎添翼。她若是男人,定然也是喜歡的。
是啊,她若是男人。隻可惜,她不是男人。
“謝公子,我明白。”張甜淡淡道,她的語氣看不出什麼破綻。
既已如此,傾城也不便多言,隻能放張甜離開了。
夜已深,傾城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張甜的變故。她在想,張甜喜歡的男人究竟是誰?
張甜一直待在酒樓,遇到的人不少,但真正稱得上身份懸殊的也沒有幾個。
忽然,一道身影闖入她的腦海。
她的眼前閃現一道黑影,傾城一驚,匕首已緊握手中,可她回頭一看,心中頓時舒了口氣。
“王爺去而複返,可是丢了什麼東西?”傾城将匕首藏起,語氣幽幽道。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鳳焱的身影。
此刻鳳焱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黑色的衣衫似是僞裝,又剛好将他的身形完美勾勒。
傾城猛然想到先前換藥的情景,臉龐“蹭”一下便紅了一片。
鳳焱并未開口,而是慢慢走近傾城。
他的步伐不急不緩,輕輕柔柔,仿佛走在傾城心尖上。
傾城當下便呼吸不順,四周的一切都好像瞬間消失,隻有她和鳳焱。
随着鳳焱的走近,傾城的人已經狂跳不止。她呼吸再呼吸,卻依舊無法制止狂亂的心跳。
終于,鳳焱站定在她面前。傾城的心漏了半拍,鳳焱明明穿着衣服,可她隻看到他沒有穿衣服的樣子。
傾城不敢動作,隻盯着鳳焱看。
鳳焱的目光也一瞬不瞬盯着傾城,忽而,他的目光一閃,大手已經抓住了傾城的胳膊。
傾城手邊吃痛,不自覺松開了手。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落地,讓傾城猛地回過神來。
她推開鳳焱,後退幾步,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感覺心平靜了一些。
而在她原先站着的位置,一把匕首赫然出現。
傾城看向匕首,心中不覺松了口氣。
還好,她沒有拿出鳳焱送予她的那把匕首,否則豈不是将身份暴露?
“王爺喜歡做梁上君子,難道還不許我有所防備?”她的語氣有些嘲諷,以鳳焱身邊,大可不必做這種事。可鳳焱卻樂此不疲,如不是她知曉鳳焱身份,早就當采花大盜給捉了去。
她都忘記這是鳳焱潛入她的房間,做王城時,是這樣,做傾城時,也是如此。
鳳焱似沒聽說傾城的嘲諷,反倒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語氣淡然道:
“你今天給我塗的金瘡藥,大夫說效果不錯。”
他抿着清茶,半眯着眼睛,似極為享受。
傾城知道,壺裡的茶已經冷掉,有什麼值得品味?鳳焱也不過是故作玄虛。
傾城不屑,但礙于鳳焱身邊,不得不說:
“那是自然,祖傳秘方。比起宮裡的藥物也毫不遜色。”
對于她的金瘡藥,傾城很有信心。當初她知曉鳳焱受傷,也曾想過是否進獻一瓶?但随即想到宮裡什麼東西沒有,還需要她去進獻?
再說,她和鳳焱什麼關系,輪也輪不到她去關心。
鳳焱一直未曾開口,淡然的模樣似在等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