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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47章 開除你(4)

農家俏廚娘 月落輕煙 19017 2024-12-02 12:34

  “蘇秀,你問那麼多,就是想體驗一下,被人推下山崖是什麼滋味對吧?不如我幫你一把!”木香冷漠的笑了,突然出手抓起蘇秀的衣領。.最快更新訪問:。

  “主子,這等小事,不勞您出手。”

  吳青不知何時來的,搶過蘇秀,抓在自己手上,聲音語調淡定的仿佛,在散步閑聊一樣,“山崖太遠了,我看今晚的河水很涼快,請她去洗個澡吧!”

  吳青腳下一點,身姿輕盈的越過田野溝壑,蘇秀自然是被他拎在手上的,但被點了啞‘穴’,想叫也叫不出。

  木香輕功比不得他,緊趕慢趕的趕到河灘之時。

  河灘上隻站着吳青一人,他悠閑的雙手負在身後。而蘇秀呢,此刻正在冰冷刺骨的冷水裡撲騰呢!

  聽到她來了,吳青淡淡的問:“主子可否滿意?如若不然,我再給她綁塊石頭?”

  “滿意,十分滿意了,”木香直翻白眼,“她明天得準時去拜堂才行,要不然人家還要以為我對趙修文餘情未了呢!”

  吳青聽到這,忽然掠到河中,把淹的半死不活的蘇秀拎了上來,丢在河灘上。

  乍一離了水,身上的棉襖都濕透了,再被冷水這麼一灌,當即凍的芽齒打顫,嘴‘唇’發白,整個人縮作一團。

  木香瞧着此刻狼狽的她,居高臨下的瞧着,道:“隻要是人都會犯錯,會犯糊,我以前是,你現在是,你說我争不過你,可是争來的,搶來的,也不一定能守得住,你沒聽守一句古話嗎?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來。”

  “說句真心話,現在我逃開了,才看清楚,那個渣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值得人喜歡的地方,也就你把他當寶,連胖妞現在都不理會他了,臭名昭著,你跟他天生絕配,我真心真意的祝福你們倆,一定要白頭到老哦!”

  最後一句,她故意壓低了嗓音,明着是祝福,其實是詛咒。

  木香說完最後一句,便轉身走了。外面好冷呢,她要回去捂被窩。

  吳青留下來,站在原地。地上的蘇秀還沒緩過勁來,頭發上,眉‘毛’上都結了一層冰霧。

  “你好自為之,她不想開殺戒,所以才留你一命,我家主子的身份,你也知道,往後管好你的嘴巴,别再招惹她,再過不久,她将會我家殿下的王妃,你不配跟她做對。”

  吳青拎起她,将蘇秀送回家李家,也沒有驚動其他人,直接将她丢在她自己房裡。

  蘇秀一身冰渣子,趴在炕上,腦子裡卻想着吳青的那一句:她将會是王妃。

  木香要做王妃了?

  這不可能,就算那個男人是襄王,是赫連晟,他也絕不可以娶木香這樣一個身份低微的村姑為妃,這種事,怎麼可以發生!

  明日就要過‘門’,可蘇秀的屋子裡,此刻卻空‘蕩’‘蕩’的,除了‘床’上的折疊整齊的新娘嫁衣。

  這還是她一早,自己備下了,她親手繡的。若不是如此,她連嫁衣都得湊合了。

  想到自己的悲慘的境遇,再想想吳青的那番話,蘇秀死死的攥着手裡的被面,指甲深深陷了進去。

  轉眼間,時間過的飛快,過了小年,掃過塵,還有兩日,就要過年了。村裡家家戶戶也更忙了,臘‘肉’鹹貨早都準備好了,年貨也備的差不多了。

  小娃們的新衣,大人們的新鞋,各家婆娘加班加點的做,就想着讓家裡人,過年的時候,都穿上新衣新‘褲’。

  但是吧,手工裁衣縫衣服,太麻煩了,也太費工。

  從量尺寸,到裁剪,再到縫紉,還要盤扣子,這一道道工序做下來,實在是太麻煩了。

  木香沒時間做衣裳,便托了秋如月,讓她幫着家裡人做幾身新衣裳。

  人人都有份,一個不落。

  秋如月因為接了做工作服的活,便招了兩個裁縫師傅,幫着她一起幹,否則她一個人,哪分得開身。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受了木香的提點,衣裳、外裙、短衣,都有了新的樣式跟改良,所以這生意也越做越好。

  臘月二十八,還有兩日便是除夕了。

  作坊裡的工人,木香給他們改了上工的時間,上午來的遲一些,中午休息時間縮短了,晚上收工也早了點,總體上,把他們上工的時間減少了,好讓這些個婆娘能回家忙活家裡的事,但是工錢沒有少。

  有木香這麼好的老闆,哪有人不願意在她這兒幹活呢!

  臘月二十八,按着‘玉’河村的風俗,小娃要在今天洗澡洗頭,大人要在今天歸容。

  二十八洗邋遢,便是這般來的。

  赫連晟還沒有回來,家裡還是他們幾個人。

  吳青帶着木朗,還有大飛、何安,他們幾個跑去福壽樓洗的澡,方便又幹淨,關鍵,還可以不給錢哪!

  他們走了,這會剛過晌午,作坊的工人們還沒有來幹活。

  木香跟彩雲便用大鍋燒了水,拎到屋裡洗的。

  也是用大浴桶,裝了滿滿的一盆子水,泡在一桶水裡,洗着一點都不冷,泡着還舒服呢!

  秋季的時候,還剩了些幹菊‘花’,放在洗澡水裡,雖然不太香,可是能殺菌。

  木家院裡曬滿了‘床’單被褥,統統洗了一遍,整理好了便可以過年了。

  今年家裡也不缺菜吃,鴨子沒有,但有牛‘肉’,羊‘肉’,魚也有。

  林長栓有空的時候,跟王喜一起去‘玉’帶河裡撈的,都是又新鮮又‘肥’的大草魚,‘肉’質滑嫩,個頭也大,不吃的話,養在水桶裡,可以養好幾天呢!

  彩雲洗澡的時候,木香坐在院裡,散着長發,等着頭發風幹,手裡正拿着一件外套縫着。

  可是呢,越縫,越來氣。

  沒有縫紉機,都是靠手來縫,這效率也太低了吧!

  正當她埋怨時,院‘門’外傳來大梅的叫‘門’聲。她倆洗澡的時候,大‘門’自然是關上的。

  木香走過去拉開‘門’,讓了大梅進屋。

  “你來這麼早幹啥?還沒到上工的時候呢!”木香又坐回小闆凳子上,繼續縫制那件背心。

  “我回去的時候,我爹把飯菜都燒好了,我吃過,洗了碗,便過來了,”大梅跑去端了凳子坐到她邊上。

  木香擡頭看了她一眼,“說吧,找我有啥事?”

  “咦?你咋知道我有事說,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當然有啊,看你滿面‘春’風,臉蛋還紅紅的,一副含羞帶臊的模樣,能沒事跟我說嗎?”木香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大梅羞澀的笑了,“那個……王喜哥今天跟我說了個事……”

  “喲,你倆這是要成親了嗎?”木香放下針線笑着問。

  “哎呀,你想哪兒去了,哪有那麼快,他就跟我說,能不能上我家提親,要是我同意的話,她娘明日就來,嗳,木香,我……我明日跟你請個假可以不?”大梅絞着發辮,有點難為情的問她。

  木香呵呵笑道:“當然可以了,再大的事,也趕不上你的終身大事重要,你倆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的,我看不如早些把事辦了吧,正月裡挑個好日子,大家也都閑着,能幫着你們張羅,過了正月,事情多了,可就沒那麼方便了。”

  大梅臉蛋紅的跟染了胭脂似的,含笑着低下頭,“那,那你幫我張羅呗,我娘去了,家裡的親戚雖然有,但我不想找他們,我爹啥也不懂,我哥……”

  說到林長栓,大梅有些發愁,“唉,我哥的親事還沒着落,我要是先嫁人了,他可咋辦呀!”

  “你哥是沒遇着合适的,你讓家裡的親戚幫着尋‘摸’,總能有合适的,你可别為這事猶豫,你倆解決掉一個是一個,你能耽擱,王喜可不能再耽擱了,你得為他考慮不是?”

  大梅很認同她的話,“木香,你說到我心坎裡去了,要不是想着王喜的年紀,我确實想再等一年,等我哥娶了嫂子,家裡有個人照應着,我再嫁人,這樣我也放心些。”

  木香擺‘弄’着棉背心,安慰她,“你哥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了,有了工作,也有了穩定的收入,你還怕他讨不到媳‘婦’嗎?你呀,總歸是要先顧着一頭,可不能兩頭都想顧着。”

  大梅搓着手,點頭道;“我知道了,被你這麼一說,我心裡敞亮多了,時候差不多了,我去作坊了,這兩日唐少爺總是催貨,再不抓緊,他就該賴在這兒不走了。”

  “背後說人壞話,那可是要爛舌頭的!”唐墨的聲音很清,聲線很細膩,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陰’柔。

  如果不是清楚明白的知道,這人從裡到外,都貼銀票。

  木香跟大梅,真要被他的俊美之姿,給‘迷’住了。

  唐墨今天穿的仍舊很‘騷’包,光是一件黑狐‘毛’的披風,就抵得上千兩白銀了。更别提身上其他的配飾,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來炫富的呢!

  木香就看了他一眼,隻一眼,便又低下頭,手裡的棉背心,還差着一半呢。

  她針線活不好,一分心,就容易紮着手。

  說不分心還是分心了,說不紮偏又紮着手了。

  “嘶!”嫩白的手心,慢慢的滲出皿珠子。有些微微的疼,但皿卻滲出很多。木香盯着那滴皿,腦子裡閃過赫連晟的臉。

  不妙啊,十分的不妙。

  唐墨看着直搖頭,“不會做針線,就别做,别給自己找虐。”

  大梅拿過她手裡的半成品,道:“我來做吧,雖然針線活也不好,但總比強那麼一點點。”

  木香被她調侃的慢慢笑了,随便找了塊布,把皿珠子擦幹淨,“不會要做能咋辦,總要穿衣服的,就是為些衣服做起來太麻煩,一點都不簡潔。”

  唐墨敏銳的嗅到了商機的味道,“哦?如何才能簡潔呢?”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腦子裡的奇思怪想太多了,雖然不曉得她從哪聽來的,但是管用就成。

  從‘肥’腸火鍋,到香腸,再到她教的制作豆芽,以及作活珠子方法,每一樣,無不是一本萬利的好點子。

  因為她的主意,福壽樓今年收益,在短短的三個月中,又增加了三成。

  所以啦,他現在隻要一聽她說話,就得‘抽’絲剝繭,剝出對他有利的成份。

  天生的商人,就得如此嘛!

  木香沖他翻白眼珠子,正要說話,這裡屋裡洗澡的彩雲喊她了。

  “如何簡潔,你自己不會去想嗎?堂堂的一國皇子,連這點都想不通嗎?”

  丢下這句話,木香便進裡屋去了。

  唐墨莫名其妙,“我得罪她了嗎?”

  大梅從針線活裡擡起頭,看他一眼,“不清楚,但是唐少爺,你确實可以自己去想,别什麼事都問她,木香事情很多的。”

  唐墨快氣笑了,嗓音不自覺飚高了,“我哪有什麼事都問她,不過是閑聊而已,順道給她送此新鮮的大蝦,是新鮮的,剛從河上運過來。”他轉身喚小六。

  “主子,來了,”小六提着個大水桶裡,歡跳着跑了進來。

  “你跑慢些,别把蝦撒出來了,”唐墨看水桶‘亂’晃,感覺心也跟着‘亂’晃了。這些蝦可都是很貴重的,要是撒了,得多可惜啊!

  小六憨憨的笑,“主子,沒事的,我走的很穩。”

  大梅好奇伸頭去看,頓時驚呆了,“哇,你這蝦咋長那麼大,還那麼‘肥’,屁股後頭都是‘肉’呢!”

  不怪大梅說話粗俗,實在是這蝦看着太‘誘’人了。不像他們這裡的米蝦,撐死了,也隻會光長爪子,不長蝦‘肉’。

  “那是,這蝦可是專供皇家的,禦貢的,你們自然看不到,”唐墨又傲嬌了。被人崇拜的滋味,就是好啊!

  木香端着水盆出來倒水,聽見他倆的對話,也好奇的湊過去看,“哦,草蝦嘛,‘肉’質很不錯,嗯,生長特‘性’也很快,是從河裡撈的吧?”

  其實她最想吃的,還是基圍蝦,可惜這裡離海邊太遠,否則拿基圍蝦做菜吃,肯定要大賣。

  唐黑見她張口就來,有些沒底氣了,“是從河裡撈的,可他不叫草蝦,那麼土又那麼俗的名字,才配不上它呢,它叫上士。”

  在知道唐墨說的上士,指的是哪兩個字之後,木香扶着大梅笑的‘花’枝‘亂’顫,“你……你們太搞笑了,蝦就是蝦,它喜歡在水草裡鑽着,所以就叫草蝦,幹啥非要叫上士,它不是要去服兵役,實在太好笑了。”

  她笑歡快,卻把唐墨的臉,都笑黑了。而且随着她笑的越大聲,唐墨臉如鍋底。

  大梅先是愣了下,接着也是爆笑,“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也想笑了,上士?這名字聽都沒聽過。”

  彩雲邊走路,邊擦頭發,從屋裡出來了,以為她們的啥好笑的事情呢!

  “你們在笑啥?咦,這個蝦子好‘肥’呢,姐,這蝦子要怎麼燒?”

  彩雲蹲在水桶邊,伸手抓了隻蝦子,擱在手裡把玩着。

  “晚上用它做成香辣蝦,這麼多,一次也燒不完,留一半下來,養在水裡,等過年的時候,燒了年夜菜,”木香見她頭發沒幹,就又去拿了塊幹爽的‘毛’巾,給她擦頭發。

  大梅笑夠了,羨慕的看着她們姐妹倆,歎氣道:“唉,我要是有個姐姐就好了,彩雲,你太幸福了。”

  彩雲笑的開心,“可你就算有姐姐,肯定也沒我姐這麼能幹。”

  大梅瞪她,“說你胖,你就喘,好像誰不知道木香能幹似的,喏,衣服縫好了,給你吧,我去外面作活了。”

  唐墨不關心她們鬥嘴,等到大梅出去了,他一臉好奇的追問木香,“香辣蝦怎麼燒的?是用辣椒炒出來的嗎?好歹這蝦也是我貢獻的,你怎能不請的本皇子吃飯呢?”

  木香對他的厚臉蛋真是無語了,分明就是為了讓她做蝦,才把東西拿來的。

  “你要留下,便留下,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不許偷看我是如何做的,這個我要留着,以後自己開店做生意,所以……你不許惦記!”木香沖他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唐墨癟了,徹底被放了氣。這是想擺脫他,一個人闖‘蕩’做生意的節奏嗎?

  果然,翅膀硬了,就要獨自飛了。但是,皇子的氣節,他還是有的。

  “不看就不看,本皇子還不稀罕看呢,不過是做蝦,宮裡的禦膳房,能做出幾十個‘花’樣呢,我就不信你能做出比他們還要好吃的蝦子。”

  木香微微一笑,“不信,那便等着瞧吧!”

  “我相信我大姐,”彩雲自信的嚷嚷。她家大姐做出來的東西,禦膳房怎麼能比得了。

  “禦膳房都是一堆老古董,真不曉得他們做的飯,你們咋吃的下去,”木香忽然又來了一句。

  說完這句,她便回屋去了,留下唐墨一個人,坐在院裡沉默着。

  唐墨是被她最後一句給雷到了。

  老古董?

  他首先想到的是,留着大胡子,滿臉滿手皺紋,佝偻着背,站在鍋邊,一邊捂着嘴咳嗽,一邊拿着湯勺攪拌着的人。

  天哪!他想吐,胃裡好像在翻滾。

  宮裡的禦膳房,他從沒進去看過,也不曉得是不是真如她所說的那樣。

  木香去作坊巡視了一遍,吳青他們還沒回來,她不去看不成。

  一進作坊,就看見劉氏正在撿一塊掉在地上的‘肉’。

  劉氏沒看見她進來,撿了‘肉’,随手就扔進裝‘肉’的木盆裡,沒有絲毫考慮的。

  木香沉下了臉,大梅是看着她進來的,也知道她在看劉氏,當她瞧見木香臉‘色’‘陰’沉的像是快下暴風雨的時候,便知道劉氏又犯錯了。

  劉氏察覺到作坊裡忽然安靜了,一擡頭,見大家夥都在看她,“咋了,你們不幹活,都看我作啥?快點幹活了,拿人工錢,替人幹活,咱們就是人家的長工,若是一個伺候的不好,随時都有可能被攆走的。”

  自嘲的語氣,說的好像誰虐待了她似的。

  衆人都不敢吱聲,連大梅也不想提醒她木香就站在後面。

  嘴欠的‘女’人,自己往槍口上撞呢!想攔都攔不住。

  “你們咋都不說話了?”劉氏還在自顧自的不解。

  木香慢慢走近她,聲音比這三九天還要冷上幾分,“你不想在我這兒幹活,又沒人‘逼’你,長工?你還真敢說,如果是長工的話,你以為會有那麼高的工錢嗎?你來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這是什麼?”

  她挑起那塊沾了泥巴的豬‘肉’,在劉氏眼前晃了晃,“我問你,這是第幾次了?”

  劉氏被她的氣勢吓住了,站在那,‘腿’都在打顫,支吾了半天,也沒講出實話來。

  王阿婆在一旁‘插’進話來,“木香,你放心,她掉的‘肉’,後來我都洗過了,沒有髒東西灌進香腸裡頭,不會讓客人吃到渣子的。”

  劉氏恨恨的瞪王阿婆一眼,大梅身子一‘挺’,站到了王阿婆前面,氣憤的道:“你瞪什麼瞪?是你犯錯了,王嬸給你補過,你不領情就算了,你幹啥還瞪她,難道你想讓客人都吃髒掉的香腸嗎?”

  劉氏本來底氣就不足,再被她嚷嚷着一罵,想着木香就在身後,也沒敢再狡辯,誠心着給她道歉,“那個……木香啊,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保證,往後再不會了,你也别計較了,不就是沾了灰嗎?又不是不能吃,沒啥大不了的。”

  木香冷笑,“沒什麼大不了的嗎?那你吃一個給我看看,我給你吃的飯裡,裹上泥巴,看你能不能吃的下去,要是你能吃下去,這事或許我可以不追究。”

  劉氏震驚到了,“你說啥?讓我吃裹了泥巴的飯?我說木香啊,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咋着,你不能得理不饒人吧,咱們鄉裡鄉親的,你可别把事情做絕了。”

  她剛剛的确是誠心誠意的跟她道歉,畢竟這份工作,很難得。她不想丢掉,否則,按着她的脾氣,哪受得了木香的約束。

  進作坊還得洗手,去上個茅房回來,還得洗手。進‘門’得帶圍裙口罩,出‘門’還得去掉,每隔兩天,這些圍裙口罩就得洗一遍,她都不嫌麻煩的嗎?

  木香伸手扯下她的口罩,對大梅道:“她明兒不用來了,現在就可以下工,等何安從鎮上回來,把工錢給她結清了。”

  随即她又看各其他的工人,大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這作坊雖然小,但也有它的規矩,當初你們進來幹活的時候,都被告知過了,不是沒有提前通知你們,該遵守的規矩想必都清楚,我不想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所以你們該知道如何做了。”

  餘下的婆娘,都不敢作聲了,悶下頭幹活去了。

  連馬二拐媳‘婦’跟黃氏,都不敢再看木香。

  老闆就是老闆,木香已經不是那個膽小怕事,說話都不敢看人的小丫頭了。

  這氣場,這派頭,可真不能再得罪了。

  劉氏現在可後悔了,見木香出了作坊,趕忙跟在她後頭,追着說情去了。

  劉二蛋站在烘幹房裡,隻在她娘大聲嚷嚷的時候,伸頭看了一眼,便又繼續幹他的活去了。

  他太清楚他娘的脾氣了,早就知道她幹不長,預料之中的事。

  大梅在木香出去之後,硬着嗓子,對餘下的工人警告道:“你們也瞧見了,木香嚴厲起來,那是六親不認的,你們也别存着僥幸,踏踏實實的幹活,她也不會虧待你們,否則丢了差事,想再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唐墨手裡晃着扇子,站在作坊‘門’邊上,把裡面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黑亮的眼睛裡,流‘露’出贊賞。

  他贊的,是作坊的管理理念。

  定時上班簽到,中午還有定時的午休,作坊裡的生産工藝,都有規章制度,每一道工序,都嚴格的把關。

  這等制度,連他的作坊都做不到呢!

  唐墨站在這兒,羨慕嫉妒恨,琢磨着怎能把這一套理念用到他的作坊去。

  劉氏追着木香,想讓她收回命令。

  木香根本不可能答應她,開掉她,是為了殺‘雞’儆猴。她的作坊裡做出的産品,絕不能存一丁點的瑕疵跟隐患,那是要自招牌的。

  劉氏見說不動她,心裡也有氣了,“哼,不幹就不幹,老娘離了你的作坊,又不是活不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甩着圍裙,氣呼呼的站在那。何安還沒回來,她沒拿到工錢呢!

  木香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手上的圍裙,說道:“圍裙是屬于作坊的,不是你個人的,還有口罩,都取下來吧!”有馬蹄聲靠近,應該是何安他們回來了。

  劉氏這回真是氣傷了,她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臉都氣成豬肝‘色’了。

  “給給給,破東西,好像誰稀罕似的。”

  吳青趕着馬車拐過彎,停在作坊的邊上。

  劉氏最後說的話,他是聽見的,當即臉‘色’便冷了下來,一聲不吭,視線卻‘陰’鸷的望向劉氏。

  這一眼,吓的劉氏,‘腿’肚子直哆嗦,手心冒汗,隻感覺後背都僵住,不能動了。

  她這會吓都吓死了,哪還敢提抱怨的事。

  劉氏在作坊幹活,一直都很畏懼吳青,總覺得這人身上的戾氣好重,特别是他不說話,冷冷瞪着你的時候,真能把人吓死。

  何安洗了個澡,心情不錯,跳下馬車,見劉氏在那站着,還奇怪呢!

  “咦,你咋不去幹活?在這兒站着喝西北風嗎?”

  “她被除名了,你去把賬給她結清,”木香面‘色’雖然沒有吳青的冷,但身上潛藏的戾氣,卻時隐時現。

  殺過人的,跟沒殺過人的,在氣息上,肯定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像吳青這樣的高手,很容易就感覺到了。

  那日,他帶人去許萬清的别院,當看見屋裡躺了一地的情景時,要說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

  想當初,趙念雲在京城的小姐們當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女’子。

  不論才情還是樣貌,都是百裡挑一的。

  還甚得皇上跟皇太後的賞識,曾經說過,要給她挑個品貌雙全的男子做夫婿。

  有了皇上跟太後的垂青,趙念雲在京中的風頭,可謂盛行一時。

  可是突然有一天,這位有才有貌的美人,被人揍的如此狼狽,還斷了‘腿’,以後就得變成瘸子了。換誰,誰不震驚?

  吳青考慮的還不止如此,他還得替自家主子慶幸。

  好在主子在京中勢力強大,連太子都要給主子幾分面子。否則,以她暴躁狠絕的‘性’子,若是沒有足夠強大的背景,如今她羽翼未豐,誰又能護得了她。

  何安看着一臉豬肝‘色’的劉氏,再看看木香嚴肅的神‘色’,已經猜到了幾分。

  他呵呵笑着說:“我這就去拿賬本,算工錢,唉,這麼好的工作,還給‘弄’丢了,回去可别懊悔才是。”

  劉氏一口氣梗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老娘才不後悔,誰後悔誰孬種,我家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不過幾百文錢而已,我才不在乎!”

  “不後悔好啊,我這不是怕你回去想不通,再得了心結,回頭憋出病來,這年可就過不好喽!”何安打着不擠兌死她,絕不罷休的架勢。

  數錢的時候,還不忘埋汰她。

  不用回去,此時此刻,當劉氏看見何安數給她的銀子,那麼多之後,她已經後悔的要死了。

  莊稼人,光是靠種地,也就夠填飽肚子而已,哪能靠着種田掙大錢呢!

  可是在木香家的作坊幹活,位置便利,離家近,中午還能回去休息,這等好差事,打着燈籠也找不到啊!

  劉氏懷着悔不當初的心情,揣着銀子往家去了。

  劉麻子扛着鋤頭,剛要下地幹活去。

  前兩日,天氣忽然暖了,油菜田裡便長出好些雜草來,閑着沒事,他便去鋤草。

  古代沒有鋤草劑,也沒有殺早‘藥’,防治莊稼病蟲害,全靠人工。

  等到了‘春’上的時候,還得給田地施‘肥’。

  從河溝,水塘裡撈些浮萍水草什麼的,扔進田裡,做為‘肥’料。

  遠遠的瞧見自家婆娘往家來了,他奇怪了,放下鋤頭等她走近。

  劉氏正一肚子火沒發呢,遇上劉麻子,正撞她搶口上。

  “你站着幹啥,等着看老娘笑話呢,滾去幹活去!”

  劉麻子心點心虛的縮了下脖子,說話不是太有底氣,“我這不是看你回來了,在這兒等你嘛!你這是落了東西在家,回來拿的嗎?”他忽略掉了那句看笑話,怎麼也想不到自家婆娘會被人給辭了,以往隻會他娘婆娘欺負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負她的份,額

  劉氏一聽這話,火更大了,“拿個屁,老娘被他們給辭了,什麼東西,不就是開個破作坊,掙了幾個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一個野丫頭,還能耐了她。”

  “啊?你被人辭了?”劉麻子吃驚的眼睛睜老大。

  劉氏現在看他,是越看火越大,“廢話,不辭了,老娘能現在回來嗎?行了,回家說去。”

  村裡幾個好事的婆娘,除了趙氏,都被招去香腸作坊了。如今到了上工的時候,村裡可安靜了。

  可即使如此,還有那些個閑着沒事幹的,老頭子,老太婆,在家‘門’口轉悠着。

  加上,劉氏嗓‘門’又大,能不招人圍觀嗎?

  這不,馬二拐他爹,到老二家來過年了。他們兄弟幾個,輪流的養老子,今年輪到馬二拐了。

  馬老爹是個嘴碎,愛講閑話的老頭子,跟人家老太太似的。

  此時,他正跟幾個村裡的老頭子坐一塊,‘抽’旱煙,講閑話。

  劉氏的話,他可是全聽見了。

  馬老爹啞着嗓子,笑呵呵的大聲說道:“劉麻子啊,你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小時候,我也沒瞧出你是個孬種啊,這咋大了大了,就成孬種了,瞧瞧你怕老婆的慫樣,幸好你爹早死了,不然哪,不死也得被你給氣死了。”

  馬老爹身闆硬朗,說話的時候底氣十足,就是‘抽’旱煙‘抽’的多了,牙齒掉了幾個,剩下的,也是一嘴的黃牙,肺不太好,要是離的近了,就跟老式的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響着。

  劉氏這會正在氣頭上,聽見他挑撥離間的話,三步兩步就沖了過去,指着馬老爹的鼻子,一通罵道:“老東西,你是不是見不得别人過的好啊?劉麻子他怕老婆咋了,你有能耐,你咋不說你家馬二拐,他不也一樣怕媳‘婦’,我看你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馬老爹被罵了,也不生氣,反倒吧嗒兩下煙嘴,吐出一團一團的煙圈來,悠閑味十足,“我家二拐子,他就是個孬種,這我老頭子也不否認,誰叫他‘腿’瘸呢,讨個媳‘婦’不容易,可劉麻子啊,老叔得提醒你,婆娘是要管的,你看看,她這都鬧成什麼樣了,跟長輩說話有這樣的嗎?哼,沒大沒小!”

  劉氏被這句話噎到了,底氣謝了不少,但又不肯低頭認錯,仍然強硬着道:“我沒大沒小,你還為老不尊呢,我家咋過的日子,跟你沒關系,哼,‘抽’你的旱煙去吧!”

  劉氏扭頭就走,走了兩步,見劉麻子站着沒動,厲聲道:“你還站那幹啥,還不趕緊跟我回家!”

  “哦,來了來了,”劉麻子陪着笑應聲,随後又對馬老爹歉意的笑笑,“那個……她就一脾氣不好,其實人還是不錯的,您老别生氣,我這就回去教訓她去。”

  說完,拎着鋤頭便跑了。

  馬老爹對身邊的老人道:“瞧見沒有,往後這小娃啊,可得教育好了,不然長大了,都這副德行。”

  旁邊一個子杵着拐杖的老人,眯着眼笑道:“你家二拐子難不成也是從小慣的?”

  馬老爹脖子一梗,“可不是,從小他‘腿’壞了,我家老婆子,就慣着呗,養嬌了,後來好不容易娶了個媳‘婦’,又怕人家嫌棄他是個瘸子,就連着媳‘婦’一塊慣着,這不,慣出‘毛’病來了。”

  拐棍老頭連連點頭,“娃兒小的時候,确實不能慣,慣着慣着就得給慣壞了,我看哪,劉家的小兒子,将來就要壞事,除了老二劉二蛋,還有點本事,跟着木家的丫頭幹活之外,剩下的兩個,都沒戲。”

  說到劉二蛋,就得說到木香,跟她的加工作坊。

  “木家的丫頭,比他爹能耐,有本事,像個幹大事的主,往後的前途,不可限量,”馬老爹豎起大母指,由衷的誇贊。

  記得頭上一回來‘玉’河村過年,那會木家丫頭還小呢,跟李大山鬧的也僵,主要還是跟陳美娥鬧的太僵。

  幾個小娃,縮在兩間破屋子裡,過的日子,那叫一個可憐哦!

  拐棍老頭忽而歎氣,“可惜了,是個‘女’娃娃,終歸日後是要嫁人,做媳‘婦’,找婆家的。”

  馬老爹這回不吱聲了,吧嗒着煙嘴,皺巴巴的臉龐隐在煙霧下,看不真切。

  劉氏回了家,氣的啥也不幹,躺在炕上,望着屋頂結的蜘蛛網出神。

  劉麻子自打上回跟她幹過架之後,就不敢再同她争吵了。

  小兒子坐在堂屋‘門’口玩泥巴,瞅見他娘風風火火的進屋,并沒什麼反應,可當劉麻子要靠過來時,他擰着眉瞪劉麻子。

  “滾開,别礙着我玩!”

  劉麻子正琢磨着劉氏為啥被辭掉的事呢,想着,要不然等晚上,劉二蛋回來了,讓他幫着去說一聲。

  二小子跟木家關系處的‘挺’好,應該可以吧!

  他想的正入神,冷不丁聽到小兒子的呵斥聲,也有了氣,順手照着他的頭,給了他一巴掌,“你也長本事了,敢這麼跟你老子說話,皮癢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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