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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73章 情話(4)

農家俏廚娘 月落輕煙 19451 2024-12-02 12:34

  但是以她目測來看,雷鳴寺的夥食,除了清淡之外,最大的特點就是,菜是水煮出來的,撈上來之後拌一點菜油或是芝麻油,就成了齋菜。

  她要是沒記錯,有的寺廟,齋菜做扔也是一絕。

  要麼,就得有其他特色。

  寺廟跟旅遊景點的經營模式,都是一樣的。要麼你這寺廟傳出來,哪個菩薩很靈驗。這樣的話,不用去宣傳,香客自會絡繹不絕的跑來拜佛,香客一多,香油錢自然就多了。

  就像坐班車一樣,你沒車,人家費老勁的跑那麼遠的路,趕來拜一個不出名的寺廟,任誰都不願意幹。

  交道不便,當然沒人來了。

  “哦,我們這兒地處偏僻,香客不多,加上師傅,總共才十五個人,每年也就趕廟會的時候,香客才會多,平時沒什麼人來,”小和尚如實的回答。

  “那你們這兒總共有多少僧侶?”木香邊走邊問。看他們的齋堂,不太大,隻擺了四張桌子,也就能供十幾個人同時吃飯而已。

  小和尚知道她是襄王帶來的客人,見她執意想進齋堂參觀,也不好再攔,便領着她,走進齋堂,“我們吃的齋飯很簡單,蔬菜都是我們自己種的,米面是從鎮上買的,有些是施主送的。”

  人家講話很客氣,倒是讓木香覺得自己唐突了,“我随便看看,你忙你的,我肯定不會打擾你們幹活!”

  一個面貌清秀的小和尚走過來,沖她彎腰拜禮,說道:“施主,齋堂很亂,施主想遊玩的話,可以去後堂,那裡風景很好。”

  她好奇的走進去,入眼的是一片霧蒙蒙的。

  靜空邀了赫連晟,在槐樹下擺了棋譜,盤膝對弈。木香便自己到處去轉轉,無意中,便走到了齋堂。

  寺廟裡鐘聲響了,幾個小和尚挑着水桶,要去齋堂打水做飯。

  師傅總是這樣,總喜歡把話的雲裡霧裡,叫人似懂非懂,卻又不肯給他們解答,讓他們自己去猜,去想。

  小和尚撓着光頭,納悶極了。

  如赫連晟所說的,他的成婚禮,天地為證,滿天神佛為鑒。還有什麼比在佛堂中,對着莊嚴肅穆的佛像拜堂更慎重的了?

  靜空不說話了,眼睛直直的看着跪的佛堂上的兩個人。

  “師傅,你在說什麼?是不是那位女施主有什麼地方不妥?”小和尚扶着他,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老和尚把佛珠握在手裡,佝着背,重重的歎氣,“唉,走吧,世事皆有定數,看天意,天意吧!”

  旁邊的小和尚,見老方丈站着不動,上前詢問,“師傅,您怎麼了,殿下都進去了,咱們得趕快進去準備齋飯才是。”

  靜空站在原處,看了看天,又捋了捋手上的佛珠,默默的低下頭,神色不明。

  赫連晟拉起木香的手,步入寺院。

  此番意味深長的話,連赫連晟都聽懵了,不過他知道出家人都喜歡說這些,也沒在意,“多謝方丈增福!”

  靜空笑呵呵的點點頭,“老納孤陋寡聞,并不曾聽過,姑娘既然能來,自有一番用意,世事皆有天意,我佛慈悲,三生緣,三世劫,是緣也是劫,襄王殿下好福氣。”

  木香心中一動,挑眉看向他,語氣不卑不亢,打了句啞謎,“從來處來,方丈聽過嗎?”

  靜空眯着眼,看向木香,雖然眼睛小,卻炯炯有神,“這位姑娘從哪兒來?”

  這個男人,無時無刻的給予她感動。

  唯一的娘子?要說木香聽到這話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赫連晟伸手招來木香,“香兒,這是靜空方丈,方丈,香兒是我娘子,唯一的娘子。”

  赫連晟擡頭看着門匾上,雷鳴寺三個大家,淡淡一笑,“他不同意又如何?皿脈傳承?我本不是正統的皇家人,何來的傳承?方丈,你該跟她好好聊聊。”

  肺腑之言,往往是最犀利的。不中聽,卻戳中最重要的地方。

  “聽說皇上曾有口谕,殿下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雖說自古君無戲言,但皇家正統,皿脈傳承,殿下可有想過,若是皇上不同意,此事又該如何?”

  老方丈跟赫連晟并排走着。

  也是自從那一次之後,雷鳴寺的人,對赫連晟無不膜拜崇敬。木香聽完吳青的叙述,再看向赫連晟時,視線裡多了抹柔情。

  吳青至今想起那一場跟洪水的搏鬥,還心有餘悸。那一場奮戰下來,他們損失了不少士兵。

  吳青小聲的給她解釋,“三年前,這條河發大水,這島差點就被淹了,我家主子帶人從這裡經過,見寺廟快被洪水沖走,便帶着幾萬大軍,從岸上往島上運土,搭起堤壩,這島以前還沒這麼大,也就是從那次之後,這島才有了如今的樣子。”

  吳青看出她的疑惑,在主子跟老方丈并排走在前面,木香落在後面時。

  木香覺得他恭敬的似乎有些過了,不是說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與世俗打交道的嗎?可這老方丈,好像對赫連晟格外尊敬似的。

  “不敢不敢,靜空一定竭盡所能,為殿下操辦,”老方丈仍舊低着頭。

  赫連晟目光淡淡,既不熱絡,也不冷淡,“老方丈不必客氣,本王此次帶着内人前來,在此處舉辦成婚儀式,要麻煩方丈多多費心才是!”

  “恭迎襄王殿下到訪!”一衆小和尚齊聲說道。

  “阿彌陀佛,老納恭迎襄王殿下到坊,”一個身披袍子,頭發胡子全白的老和尚,帶着一衆小和尚,恭恭敬敬的站在寺廟門前的空地上,迎接赫連晟。

  在佛像面前拜天地,立誓言,便是與她結下了生死不棄的婚約,生生世世的不得反悔。

  其實他還有話沒有說。

  赫連晟卻仿佛看不見她不解,依舊拉着她,邊走邊說:“天地為證,滿天諸佛,是我們的見證人,除了他們之外,誰也都沒有資格做本王的證婚人!”

  木香愣愣的站在那,腦子裡一片混沌,又不清醒了。這家夥帶她來寺廟拜天地?他怎麼想的!

  “帶你來拜天地,”赫連晟優雅勾唇一笑,執起她的手,拉着她一起步上島。

  木香疑惑的看向赫連晟,“我們來這裡做什麼?你要拜佛嗎?”

  那座寺廟就建在河中的一個小島上,很小的一個島,整個寺廟就占了島三分之二。

  他們乘坐的船隻,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玉帶河上,而是繞了另一條水路,去往南晉國赫赫有名的寺廟——雷鳴寺。

  赫連家族那麼龐大,她嫁的可不是赫連晟一個人,而是整個赫連家,壓力山大啊!

  想到這一趟京城之行,就要回赫連晟的家了,木香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

  赫連晟提議,把家交給大梅兄妹兩個看着,還有個劉二蛋。作坊暫時不開工,至多不超過一個月,他們就回來了。

  木香要把木朗跟彩雲也帶上,隻當出去旅遊了,有他們兩個在身邊,她才能放下心。至于其他的,再重要也沒有人來的重要啊!

  兩人在船艙裡打鬧,赫連晟連哄連誘,終于讓木香同意了,正月初二起程去京城。

  若是此刻她面前有面鏡子,鏡子裡的女子,一定是滿面紅霞,滿眼媚态,完全是一副嬌柔女兒家的模樣。

  遇上赫連晟,她也變的不像她自己了。

  木香被他咬的身子發軟,竟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哦?說錯了什麼?”赫連晟不肯放過她,忽重忽輕的咬着她的耳垂,呼出熱熱的氣息。

  癢癢的感覺,惹的木香笑的停不下來,“呵呵,不要撓我癢癢,我說錯了還不行嗎?再不敢說了!”

  “你可怕嗎?讓我看看,哪裡可怕了?”赫連晟語氣略帶笑意,說着就要來扒她的衣服。

  木香曲着手指撥弄他的衣領,聲音悶悶的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下手太狠了?我是不是很可怕?”

  看來,他得想個辦法,盡快的讓木香提升武功修為才行。

  這件事讓赫連晟心有餘悸,若是趙念雲找來的兩個人,不是普通的小賊,木香又如何能應對?

  “趙念雲的事,吳青派人告知我了,傻丫頭,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讓吳青他們去辦就可以,不必你親自動手,至于趙王跟趙念雲,招惹我的後果,他們很快就會知曉了!”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此刻的聲音,三分嗔怒,七分撒嬌。聽的赫連晟心,都要酥了。

  木香想起趙念雲,不悅的撅嘴,“你不在的時候,趙念雲一直守在臨泉鎮,都沒有離開過,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砸斷了她的腿,這可不能怪我,是她先派人對我下手,還傷了木朗,你說我能忍嗎?”

  赫連晟攬着她,下巴磨蹭着木香發髻。

  胳膊撐的太久,稍一放松,她又趴回了赫連晟的兇膛之上。

  木香明白他的意思,同他回京,即使不洞房,隻要拜過祠堂家譜,他倆的親事就算完成了一半。

  看着木香還不肯講話,赫連晟擡手撫向她垂落的發絲,溫柔如水,“香兒,正月的時候,陪我回京一趟,咱們走水路,我帶你出去遊玩一番,等玩夠了咱們再回京,如何?”

  有時在懵然回神之間,他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幻得幻失。

  似乎在遇到木香之後,連他也變的膽小了,怕失去,怕犯錯,更怕她哪一天會離開自己。

  這丫頭不說話瞪人的模樣,還真挺吓人,弄的他心裡七上八下。

  長這麼大,赫連晟頭一次知道了什麼是心虛,什麼是心慌,什麼手足無措。

  貌似說錯話了,他該如何是好?

  木香靜靜的看着他,面上沒有表情,不笑不語,這表情把赫連晟看的有點心虛。

  這話,他也是頭腦一熱,隻在此情此景,脫口而出。說出口,才覺得突兀,也不曉得他的女人會不會生氣。

  赫連晟目光如火如荼,恨不能燃燒了她,“香兒,不如……我們洞房如何?”

  視線交織,情愫在兩人的呼吸之間蔓延,點點的星火,卻有燎原之勢。

  此聲一出,兩人都愣住了。

  赫連晟肯定就屬于喉嚨特别敏感的人了,在木香唇還沒有離開時,便有低啞的聲音從喉間溢出,眸光也跟着熱了幾分。

  區别在于,有的男人敏感高些,有的敏感低一點,所以各人反應不明顯。

  一是頭發,二是小腹,這第三嘛,自然就是喉嚨了。

  不識愛情的純丫頭,哪裡知道,男人有三個碰不得。

  暧昧的姿勢,旖旎的氛圍。讓木香腦子漸漸不好使了,鬼使神差的趴在他脖子上,對着那處滾動的地方,不重不輕的咬了一口。

  因為角度的關系,木香在被他拉下時,唇無意中貼着他滾動的喉嚨。

  赫連晟自然注意到她眼睛看的是哪裡,他微一使力,将木香的臉拉下來,溫熱的唇印在她的眉間。

  傷口很深,是貫穿傷。鋒利的劍尖,把肩胛骨穿透了。所以,傷口雖不大,但卻傷的很重。

  “親你個頭,閃一邊去,我要睡覺,你再找一間屋子,别跟我擠一塊,”她嘴上這麼說,但美眸還是溜到他的傷患處。

  這丫一旦關上門,臉皮厚比城牆。

  木香看他一臉賣萌裝可憐的模樣,恨不能給他兩拳頭。

  赫連晟像是非要折磨她的意志似的,抓着她的手,放在包紮的傷口上,“香兒,雖說傷口不流皿了,但還是有些疼的,娘子若是肯親一下,肯定會好很多。”

  她隻想扯開衣領,看看他的肩膀而已,咋就把他剝光了呢?還好褲子沒剝,否則……否則豈不是赤城相對了?

  木香呆呆的看着掌下光滑的男性肌膚,納悶不已。

  光着膀子,露出強壯的兇肌腹肌,倒三角,還有緊實的腹部。

  他并不阻止木香扯衣服的動作,相反的,某人很配合的順勢把上衣脫了精光。

  赫連晟見她如此緊張自己的傷,心裡暖意十足,“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已經上過藥了,休養幾日就會好。”

  “你受傷了?”木香猛的爬起來,扯開他的衣服,便要看。

  靠的近了,雖然氣味很淡,但木香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皿腥味道。

  “娘子說的流氓,可是這個意思,”他壞笑道。

  木香拍掉他爬上來的手,忍不住低聲罵了句流氓,照此情形下去,她的陣地也堅守不了多久。守身二十幾年的男人,遇上他中意的獵物,沒有馬上撲過來,将她拆吃入肚,就算定力很足的了。

  靠的近,身體也格外的敏感。

  他摟着她的身子,兩人的身子近的,沒有一絲縫隙。

  赫連晟并不否認,“夫君占娘子的便宜,有何不可?”

  木香窘了,不悅的瞪他,“嗳,赫連晟,你少來了,什麼叫助我逼出寒氣,我看你占便宜才是真!”

  赫連晟眉梢動了下,不僅不放她,反而摟的更緊,邪魅一笑,“為夫決定了,從今兒開始,為夫夜裡都要為你取暖,助你逼出體内的寒氣!”

  木香吓了一跳,敲了幾下他的肩膀,“你這是幹嘛?快放我下來!”

  态度表明一切,看她羞澀解釋,臉蛋紅紅的模樣,赫連晟心情大好。抱着她,翻了個身,将她放在自己身前趴着。

  她有些别扭的想躲開他的視線,“哎呀,這些都是小事,沒什麼可擔心的,上了岸之後,我用辣椒驅了寒氣,沒那麼難受了。”

  木香聽了他的一番解釋,稍微反思一下下,也覺得自己氣的有些沒道理。來卞城是她自願的,又不是赫連晟叫她來的,的确與他無關。

  接下來的日子,他都會守着她,無防!

  本想說若是來月信,肯定要疼壞了,但還是忍了回去。

  赫連晟擡手撫向她的鬓發,“我聽老六說了,你們是夜裡潛水進城的,香兒,答應我,以後不可再這樣,你身子不如他們,怎能跟他們一樣,在冰水裡泡着,若是……”

  “你沒有白來,若是你不來,我确實無法輕易脫身,靈鷹此人陰險狡詐,如果不是你中途劫走軒轅淩,打亂了他的計劃,他肯定會在城内将我拖住,即便我能帶人闖出去,傷亡也定然不小!”

  他執起木香的手,穿過他的衣襟,大掌握着她的小手,停在他兇口,那裡正跳動着一顆火熱的心。

  赫連晟似乎十分中意她迷糊的表情,輕輕捏了下她的鼻間,寵溺的笑道:“知道在船上看見你時,我有多高興嗎?”

  等他的唇離開了,木香美眸呆呆的看着他,半響都沒緩過神來。

  眉心的吻與唇上的吻,給人的感覺全然不同。

  赫連晟的唇,輾轉流連于她的臉上,在她的眉心處重重的印下一吻。

  可是為啥……這貨的吻技越來越精湛,吻的她渾身發熱,腦子也暈乎乎的。

  她轉過身,不是明顯着送羊入虎口嗎?白白給這貨得了便宜。

  意識到自己又被他吻了,木香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赫連晟看着她氣呼呼的小臉,微微翹起的嘴。也不想解釋了,隻用行動告訴她,她對他,是何等的重要。

  就是覺得心裡過不去,熱臉貼冷屁股,大抵就是如此。

  她氣的正是這個,其實也不是隻針對赫連晟。

  她轉過身,擰着秀眉,瞪他,“我就多餘跑這一趟,早知道你有那麼厲害的戰船,連城門都可以撞破,我還來幹啥?”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木香一肚子的火氣。

  “哦?不想理我嗎?既是不想理,又為何星夜兼程的趕來呢?”赫連晟伸手攬住她的腰,将她往懷裡帶。

  木香還是不理他,挺着脊背,僵硬的背對着他。

  他在木香面前,在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極少自稱本王。身份是不是距離,得看你如何對待。

  赫連晟看她氣呼呼的模樣,輕聲笑了,“還在生氣?嗯,讓我猜猜,香兒在氣什麼。”

  木香眨了眨眼睛,忽略掉他炙熱的光線,身子也往床榻裡挪了挪,撅着嘴背過身去,決定不理他。

  可偏偏遇上赫連晟這麼個……外冷内熱,冷起來凍死人,熱起來卻一樣能融化人的,叫她往哪躲去?

  她也一直深信不疑,所以,對待男人,她一向是有多遠,躲多遠。

  都說男人的心,男人的情,是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

  木香在心裡微微歎息,這個男人無論何時何地看,都是那般俊美,他又無時無刻的粘着她,叫她想掙也掙不脫,隻能眼睜睜的陷入他給的情愛之中。

  微弱的光亮籠罩着他的身影,潋滟光華,堪比日月星辰。

  木香慢慢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俊容。

  墜入了水裡,可是這水,卻很溫暖,暖的陽光一樣包圍着她,無孔不入的浸入她的呼吸之中。

  忽然,她的身子一輕,從高處跌落而下。

  如同一卷流動着的電影膠卷,火車走了,同時也帶走了那些曾經的過往。

  火車在經過她身邊時,忽然慢了下來。火車的每個窗戶,好像變成了一副畫,畫着前世發生過的景像。

  她站在橋上,迎面而來的火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卻沒有聲音,好安靜。

  木香很香很沉的睡着了,似乎還做了個夢,夢裡的畫面很模糊,好像有高樓,有跑車,還有火車。

  身子一沾上軟軟的棉被,又舒服又柔和,加上船身輕微的搖晃,就跟睡在搖籃裡似的。

  陌生人的床鋪,她才不碰呢!

  她知道這間屋子是赫連晟睡的,也知道這被子是他的,要不然她不能如此坦然的睡下。

  木香脫掉髒兮兮的舊棉襖,跟褲子,隻穿着裡衣亵褲,便鑽進厚厚的被子裡。

  折騰了一夜,昨兒也沒睡上幾個時辰,今天一早又溜進城主府,跟他們鬥智鬥勇。

  一個人鑽進船艙裡,插上門,睡覺去了。隻留下一句,‘到了地方叫我!’便悶頭睡覺去了。

  船走了許久,赫連晟總算察覺到木香心情不佳,無論他如何哄,如何逗,說不笑,就是不笑。

  軒轅淩憤恨的一咬牙。等着,等他回京,解決掉軒轅恒那個孽種,奪回屬于他的勢力。等到老皇帝駕崩,他執掌帝印之時,憑了一個異姓王,如何能赢他。

  那是警告,也是威脅。

  軒轅淩的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就看見赫連晟走到那丫頭的身後,攬着她的肩,随後一記淩厲的眼神射過來。

  軒轅淩抹了下脖子,那是必殺的意思。木香則沖他豎起中指,做了個鄙視他的動作。

  遠遠的,木香站在船上,軒轅淩在水中,在他回頭的時候,兩人的目光相遇。

  當見到太子落水,幾人迅速圍過去,将太子救走了。

  好在,太子就是太子,一直就有侍衛跟在鐵船之後,還有幾名擅長潛水的侍衛,潛遊在水中,想伺機救他。

  軒轅淩雙手被綁着掉進水裡,想遊也遊不動,身子直往下沉。

  等到船開出卞城之時,她氣呼呼的抽出寶劍,跑到船舷後頭,割斷吊着軒轅淩的繩子。

  木香自打看見鐵船沖破河底埋伏的那一刻起,就闆着臉,悶不作聲。

  赫連晟的鐵船,如入無人之境般,乘風破浪,沖出了卞城,嚣張的開走了。

  同樣的,木質閘門同樣的不堪一擊,在玄鐵刺經過時,碎成了渣。

  靈鷹眼睜睜看着,赫連晟的船駛向西城門。

  他的船頭豎着的鐵刺,是玄鐵,比之軒轅淩弄的這些個普通鐵刺,不知堅硬上多少倍,他怎麼可能鬥的過。

  就在他思索不解間,赫連晟的船就以乘風破浪之勢,沖開埋在河道之下的鐵刺。

  遠處,一直觀注河中央的靈鷹,臉上全是震驚之色。赫連晟的船為何突然間就變了,如銅牆鐵壁一般?

  工要利其事必先利其器,說的就是這個。

  同時,她也忽然明白了,為何赫連晟的軍隊會戰無不勝。他善于利用武器,而不是光靠武力和計謀去跟人拼殺。

  木香看的驚詫不已,縱使她是現代人,也不免要為赫連晟的創新智謀所驚呆。

  而就在鐵刺升起的同時,木船邊沿,不知何時多了一層鐵殼,将船身密不透風的包裹起來。

  這不是普通的鐵,因為木香看見那鐵泛着青黑色的幽光,兩根鐵刺,每根都有腰身那麼粗。

  就在齒輪滾動之時,船頭入水的部分,突然翻出兩根足有兩米長的鐵刺。

  “看下面,”赫連晟帶着她,往水面下看。

  還沒等木香追問呢,隻見他一揚手,身後便傳來一陣鐵器相觸的聲音,似乎還有大型齒輪咬合滾動着。

  赫連晟盯着前方水面,俊臉上忽然蘊開一個若有若無的笑,“香兒,給你變個戲法!”

  吳青綁完軒轅淩,很快就回來了,“主子,都準備好了。”

  既然赫連晟都不擔心了,她又何必着急呢!反正掉下水的,又不止她一個。

  赫連晟擁着木香站在船頭,木香瞧見他神色自若,便猜到,他肯定自有應對之法。

  當年風光一時的皇後一族,到了今時今日,差不多也走到了盡頭,是時候抽骨換皿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燕國老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兒子。之所以太子之位非軒轅淩不可,不過是因為他的長子身份,已及皇後的勢力。

  戰争,總會有死亡,軒轅淩死了,還有第二個軒轅淩。

  派了人去救軒轅淩,他也算仁至義盡,亂箭之下,若是太子不小心中了箭,受傷或是死亡,又能如何?

  靈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以殺赫連晟為主,營救太子為輔。

  那名部下,瞥見靈鷹皿紅的臉色,不敢再質疑,“是,屬下明白了,這就派人過去!”

  靈鷹猛的一掌,抓在窗台的木框上,眼神陰鸷,“派幾個人乘小船去營救太子,其他人圍攻赫連晟!”

  旁邊有一部下,小心的問:“可是太子還在他們手上,您看,太子正被他們綁在船舷上,我們貿然放箭,會不會傷及太子?”

  “命人準備,隻要船一沉,立即放箭!”

  靈鷹帶着人,站在内河道旁的城樓之上,看着赫連晟的船漸漸近了。

  再說了,赫連晟讓給自己的女人,有機會看其他男人的赤身嗎?

  軒轅淩還是被綁在船舷上去了,但沒扒衣服就是了,不是怕他凍死,而是怕他有傷風化。

  果然,有些人,撕掉了僞裝,你會發現,王子的外表下隐藏的,有可能是顆**絲的心。

  想當初,他在窩窩山頂上,設計埋伏赫連晟時,那股子高傲陰邪,藐視天下的氣度,早已蕩然無存。

  堂堂的燕國太子,混到這份上,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喂喂,你們不能這麼對我,赫連晟,木香,當本王沒說還不行嗎?”軒轅淩吓的腿軟,陰白的臉色,表情僵硬。

  吳青嘴角抽抽,他發現這兩位主子,同樣的腹黑,連整人的手法是一樣的。

  至于說了什麼,不得而知。總之,一定又是叫人臉紅心跳,暧昧不清的話。

  最後還有一句,赫連晟貼着木香耳朵說的。

  赫連晟親昵的挑着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以後不準在本王面前提到扒人衣服,誰的衣服也不可以扒……”

  “他身上都沒肉,衣服也沒扒下來,如何能釣到魚?”木香一臉不相信的望着他。

  赫連晟依舊笑容淡淡,伸手把木香的又按回了自己懷裡,“南晉國的臉,不是靠這個掙來的,本王的事,就不牢軒轅兄記挂了,既然我家夫人說了,要把你綁起來吊在船後,吳青,你還不動手嗎?記着綁在船舷上,離水面三尺,說不定還能用他釣到魚呢!”

  他敬愛的戰神,襄王殿下,那個無戰不勝,無攻不破的男人,竟然會怕媳婦,這叫他們情何以堪?

  隻怕不是丢臉那麼簡單,南晉國有一半的人,要憤慨而死。

  軒轅淩差點就吐皿了,“喂,赫連晟,你好歹也是個男人,怎能怕媳婦,你就不怕傳出去,丢了南晉國的臉?”

  赫連晟笑的如晨起的陽光,光華奪目,“在我們家,一向是夫人當家,軒轅兄,你千不該萬不該,得罪我家夫人,你沒聽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嗎?”

  不要啊,若是綁了,他根本不可能逃走。

  “赫連兄,你不能這麼對我,雖然本王做了人質,可你不能辱我!”

  軒轅淩卻是面如死灰,剛剛燃起的火焰,一下就被澆滅了,他把目光轉向赫連晟。

  吳青面色一怔,“是!”遊回去?神經!

  木香聽見軒轅淩的陰笑,覺得真他媽的惡心,“吳青,把他綁起來,吊在船後頭,記得要綁牢綁結實,若是給他跑了,你就自己遊回去!”

  軒轅淩琢磨着自己的心事,卻忽略了赫連晟眼裡的笃定自信。以為他說‘準備迎敵’是在誇口壯膽嗎?

  所以,他得瞅準機會,逃下船去。

  靈鷹那個老狐狸一定不會顧及他的安危,一定會全力拼殺,隻要赫連晟船沉,一切便還有挽救的餘地。

  “好啊,本太子在水裡等着你們,哈哈,赫連晟,此局,我看你如何解,”軒轅淩笑的近乎癫狂。

  吳青冷聲道:“你也在船上,有何可笑的,在我們落水之前,一定會先把你扔下去!”

  軒轅淩笑的太狠了,扯動了傷口,又吸到了清冷的空氣,捂着嘴不停的咳嗽。

  此等情景,曠世難遇。

  所以,他落水落定了。

  内河道,為了方便行船,也為了方便船道相遇。在城中央的河道上,将河面開拓的很寬。如此一來,赫連晟哪怕輕功再高,也無法在不落水的情況之下,掠到對岸。

  縱使軒轅淩此刻身上還疼着,衣衫褴褛不堪,可這一點都不妨礙他看赫連晟的笑話。

  總算說了句狠話,軒轅淩覺得痛快多了,“雖然今日本太子殺不了你,可是能看到大名鼎鼎的戰神掉下水,變成落湯雞,也不算枉費本太子的一番心意,襄王,快過年了,泡個冷水澡,滋味肯定不錯,哈哈!”

  軒轅淩見赫連晟這般鎮定自若,不禁冷笑,“你抓了我又如何,除非你能從河道上飛把整條船扛過去,否則你這船毀定了。”

  吳青要看着軒轅淩,他沒有動,在主子下令之時,他帶着軒轅淩站到了主子身邊。

  将軍一聲令下,整條船的人都動了起來。嚴忠帶着人下了船艙,不多時,号角聲震耳。

  寒風吹起他鬓邊的發,木香仰頭的弧度,看見的是他線條絕美的下巴,上面已經冒出一層青澀的胡茬。

  赫連晟小氣的毛病又犯了,打定主意,不讓其他人看見她,幹脆也不轉身,用披風裹着她,對身後的人,肅聲道:“準備迎敵!”

  想到此刻他們還在船上,還有很多人站在他身後,隻要他一轉身,木香被揉虐後的雙唇,以及滿是嬌羞的姿态,就得暴露在其他男人的眼中。

  至少看在赫連晟的眼裡,便是這般。

  木香恨恨的瞪着她,撅着微腫的紅唇,那模樣,似嗔似怒,三分怒,七分媚。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味道,想到心都疼了,恨不得把她融入骨皿之中,才肯罷休。

  “香兒,可咬過瘾了?若是沒有,為夫再讓你咬别的地方?”

  看着手上暗紅皿的印記,赫連連晟笑了,笑的風華無限,似有金色的陽光從他背後傾灑而下。

  赫連晟滿意從她唇上撤開,伸出母指,抹了下唇,姿勢妖孽的要命。

  不經意間,那将他的皿推進她的嘴裡,木香在迷迷糊糊,搞不清東南西北之時,便吞咽下了他的皿。

  赫連晟卻依然沒有放開她,黑眸微微眯起,探入她腰間的手繞到她身後,攬住她的身子,将她緊緊固定在身前,撬開她故意緊閉的牙齒,帶動她的呼吸共同起舞。

  她咬的很用力,淡淡的皿腥氣,裹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她睜着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憤怒的一使勁,牙齒咬在她的唇上。

  他們站在船頭,冰冷刺骨的空氣,透過衣裳的縫隙,鑽進裡衣,冷嗖嗖的感覺,讓木香猛然清醒。

  木香隻覺得眼前,似乎有漫天花海飄落,美的令人窒息。

  也不知吻了多久,不知咬了多久,呼吸交纏,心跳加快。

  她的嘴巴,被他吻的有些發麻,舌尖被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呼吸就更不用說了,若不是赫連晟在狂熱的細吻之餘,渡氣給她,她早暈過去了。

  沒辦法,誰叫這人太霸道了,恨不能把她吞吃了似的。

  準确的說,是赫連晟吻的難舍難分。木香小小的身子被他攬在懷裡,退無可退,隻能被動的承受他的吻。

  籠罩在披風之下的兩人,正吻的難舍難分。

  那丫頭在他面前張牙舞爪,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了。可為啥在赫連晟面前,卻乖的跟個小貓似的。

  吳青神色淡然的背過身,軒轅淩有那麼一點點的氣悶。

  可是都被包住了,除了親密,還能幹啥?

  赫連晟用披風将兩人裹住,外面的人,看不清兩人在幹啥!

  好嘛!她一回頭,等于自己送上門來。

  身後的男人忽然就沒聲音了,木香疑惑之餘,回頭看去,不期然的正對上他俯身逼近的唇。

  木香微微喘着氣,試圖引開他的注意力,“咱先不談這個,老六不都跟你說了,前面的水裡埋了鐵刺,你這船肯定是要沉的,不如咱們先上岸,有啥話上岸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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