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放開她，看着她發白顫抖的唇，擰了眉頭。

　　“夏七月，你怎麼了？”他擡手去撫她的額頭，一片微涼，并沒有發燒。

　　“我沒事。”夏七月伸手拉下他的手，扯起嘴角勉力一笑，“可能是剛剛淋了雨，受了點寒。”

　　顧休言眸光下移，看到她的手扶着腹部，他伸手想去幫她暖一暖，卻被夏七月躲過。

　　“你别碰這裡！”女人聲音忽然變得尖利而緊張。

　　他的動作頓住，有些疑惑。

　　“我......”夏七月目光變得閃爍，疼痛讓她額上有一層細密的水光，分辨不出是未幹涸的雨水還是汗水。

　　她眼珠轉動，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說辭，忽然咬了牙，投射過來的目光又變得惡狠狠的。

　　“不是什麼淋了雨，我就是舊傷複發了！”

　　“舊傷？”

　　“對，你忘了剛才我給你看的那些傷口嗎？顧休言，你帶給我的傷害這輩子都不可能抹平，這些後遺症每發作一次就會提醒我一次，你到底對我做過什麼！這些都是你害的！所以，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了，你别再妄想了！”

　　顧休言忽然就要起身，彎下腰來要抱起女人。

　　“你做什麼？”夏七月推拒着他。

　　“有傷就找醫生，傷好了就沒事了。”

　　是啊，過去那些傷，醫治好了就沒事了，夏七月的可以，他的也可以。

　　“你放手！根本治不好的。”

　　“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沒用！”夏七月咬牙，疼得幾乎整個身體佝偻下去，“好不了的，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她哪兒還有什麼一輩子，也就剩下幾個月了。

　　要是換了平時，她聽到他這話，或許還能有幾分感動，可是現在她真太疼了，疼到沒有力氣再去自我感動了。

　　她的身子慢慢歪斜地躺倒下去，連每一寸呼吸都疼得厲害。

　　都怪她太沖動就這麼跑出來，藥也沒帶飯也沒吃，現在還淋了雨，活該胃癌複發疼到死。

　　她感覺到男人在她身後蹲下身來。

　　“夏七月，你是不是自己有藥？”

　　夏七月心裡一緊，生怕顧休言察覺到了什麼，連忙搖頭。

　　“我沒有什麼藥。”

　　“我看你平時一直在吃。”

　　“那都是美容養顔的，要是不吃，我臉上的疤能好嗎？”她說着謊，心口突突地跳，緊張和疼痛雙雙作用，讓她視線都模糊起來了。

　　“我讓陳落送過來。”

　　“不用了！”夏七月阻止他要按電話的手，“顧休言，現在已經淩晨兩點了，大半夜的，陳落已經睡了。”

　　“我付了他工資，這就是他應該做的。”

　　“但這已經超出他的本職工作。”夏七月咬着牙，心裡怪顧休言這個時候還跟她拌嘴。

　　顧休言看着她，做出妥協。

　　“那我給他加工資。”

　　“你......”夏七月真是一口銀牙都咬碎了，顧休言就是個固執又霸道到冥頑不靈的人，在他心裡錢就是萬能的，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錢衡量，所以當初她接近他，他心有防備，怕她也是為了錢。

　　雖然最後，她的确成了為了錢跟他睡覺的女人。

　　“反正不用，你送來我也不會吃。”夏七月說完，咬着牙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這個電話終究是沒有撥出去。

　　過了一小會兒，夏七月感覺背後有人躺下了，緩緩靠近了一下，卻是不敢離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