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下意識的往馬桶上又蜷縮了一下,是隔着一扇門也還是被盯得芒刺在背,她開始像上次一樣思索爬過隔間門逃跑的可能性,然後又迅速放棄這一念頭,開始考慮少挨點打的可能性。
此時,洗手間裡的議論聲已經大得快要掀翻天花闆了,有人邊挽袖子邊說:“讓一讓,我把門踹開看看。”
陳盼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幸好旁邊有更理智的員工阻止了準備動手的這一位:“等一下,門壞了可是要賠的,而且要是誤會的話,這麼一鬧會把事情鬧大,不然還是叫保安來吧?”
陳盼的心提到一半就又重重的落下去了,她松了口氣,希望這位冷靜沉着的女員工一定要占上風。
不成想,女員工的冷靜僅限于不毀壞公物,她從剛有人出來的隔間裡拎出一個皮搋子,果斷道:“等大家都用完了洗手間出來,我們就去告訴保安,如果又是馮雲陽,就直接用這東西揍他!”
“沒錯,老色魔就該得到教訓!要是他還敢來偷窺,我明天就辭職,而且還要去往上曝光他!讓所有人都知道日盛集團換了個猥瑣的貨色當總裁!”
“對,咱們團結起來,還怕不能把色魔送進派出所嗎!”
大家除暴安良的熱情很高漲,除了一個去叫保安的女員工外,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守在了洗手間外面,是防止色魔狗急跳牆,直接跑出去。
陳盼焦急的蹲坐在馬桶上,雙手抱膝,目光飄忽,感覺自己又陷入到了前狼後虎的處境中,如果隻是要挨頓胖揍,那她咬咬牙也就出去了,可情況顯然沒那麼簡單,要是再被抓住,集團好不容易有了氣色的名聲就要完蛋了!
她的目光投向了窗外,是在認真的思索順着樓頂的排水管道還有牆壁外沿的空調外機爬下去的可能性,但隻看了一眼,這個念頭就消失了。
先不論失足掉下去的下場,單說要往下爬必須經過樓下的辦公室窗戶的事就足夠讓陳盼放棄作死了。
沒有哪個正常人會閑的沒事爬樓的,除非是心裡有鬼,這跟不打自招有什麼區别?
眼見着旁邊隔間裡的人都要走光了,保安恐怕也在路上了,陳盼頂着一腦門的冷汗,打開了微信界面,在這種情況下,找文森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找江幟舟是自投羅網,好像隻剩下李秘書勉強能求助一番了。
雖然是在工作時間,但李秘書面對她發送的江湖救急的微信,還是做到了秒回,他發完OK的表情,先将陳盼被困在六樓洗手間的事告知了江幟舟,然後才不緊不慢的去找了保安。
陳盼看着消息欄裡的表情,想要再發條消息催促李秘書快點,又覺得如果他無心幫忙的話,催了也是白催,所以還是閉上眼睛,開始雙手合十的祈禱。
很快,洗手間外面就傳來的保安的腳步聲,聲音很雜亂,擺明了來的不隻是一個人。
跟着保安一起來的是大廈的維修人員,他見這裡圍着這麼多人,下意識的問到:“是這間需要維修吧?”
“是。”女員工們齊刷刷的點頭,有人特意提醒了一句,“右手最裡面的那間好像門壞了。”
完了!陳盼一聽到這話,就覺得自己是死到臨頭沒救了,正在她将手搭上反鎖門用的内扣,打算坦白從寬出去挨揍時,維修人員的下一句話給了她希望。
“知道了,你們都先出去吧,那間是我鎖的,因為下水道有點問題,需要維修。”說着,他還将手邊的正在微信的提示牌給拖了過來,顯然是準備很充足的樣子。
陳盼一聽這話就笃定維修人員是李秘書找來的救星了,連忙摸出手機給他發了一連串的謝謝,每一句末尾都帶着加粗加黑的感歎号!
女員工們聽到維修工這麼說,則是紛紛如釋重負,連忙去其它樓層找洗手間去了。
等她們都走了,維修工卻也沒有要進入洗手間維修的意思,而是跟保安說了句“得再去拿點工具”,這便帶着人一起走了。
陳盼生怕有人去而複返,特意又在洗手間裡等了約摸半分鐘,等确認外面沒人等着揍自己了,這才連忙推開隔間門左右張望了一番,然後跟做賊似的一溜煙跑了出去,速度之快,就是兔子也趕不上。
然而,再精明的獵物在獵人面前也隻有甘拜下風的份兒,她一邊走一邊往回張望,卻沒想到會有人在前面守株待兔,直到結結實實的跟他撞在一起,才捂着額頭退了兩步。
“不好意思,我路過。”陳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完,正要改口就聽到江幟舟用玩味的聲音開口道,“沒關系,我剛好也是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