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這才注意到,陳老家廚子做的不是粵菜就是偏清淡的家常菜,其中有道白切雞尤其正宗,骨頭上還帶着皿絲,配上蔥油蘸醬,味道真是一絕。
白毫銀針配這樣口味清淡的菜是會被壓一點味道,但回甘也更濃,跟吃辣的時候用最常見的大麥茶壓辣味是一個道理。
陳盼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想多了,卻又不好意思承認。
江承平見她在自己認為要遮掩的地方如此坦蕩,遇到這樣可以給對方擡轎的好時機卻又面子薄起來,在心裡感到好笑似的笑了一下,是覺得她果然是個有趣的人,興許能幫上自己大忙。
她已經跟江幟舟結婚了,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按照他原來的構想站到自己這邊來了,不過新局勢有新法子,要想利用秦霜遞過來的刀達成自己的目的,絕不算是什麼難事。
江承平這樣想着,決定還是跟以前一樣從目标的身邊人下手,他甚至難得想起了于小姐。
于小姐在他看來幾乎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優點,唯一值得他多看兩眼的大概就是她的架勢了,即便如此,也在他權衡利弊之後被迅速放棄掉了,所以他實在想不明白,那個人怎麼會看上他。
江承平帶上微笑面具開口附和道:“我加班的時候總是喝咖啡,沒什麼機會喝到這樣的好茶,能嘗一下鮮就很榮幸了,現在聽到各位覺得可惜,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平心而論,他說的這番話很有技巧,不僅幫陳盼解了圍,還順便附和了攝像師,但在場的人裡除了攝像師之外,就算是心情最好,态度最中立的陳老,也還是忍不住去思考他這話裡的深意。
小陽跟着也警惕起來,他一時間想不出這番話能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轉而懷疑江承平是想借機向陳盼示好。
完了,還是被這個讨厭的大人找到機會了,小陽差點沒忍住扼腕歎息的沖動。
圓月和小辰動作一緻的放下筷子,跟着觀察過一會兒後忍不住表示:“沒事,幹爸坐得離幹媽最近,有句話叫......近水的人最容易撈到月亮,他一定可以的。”
這話是她在舞蹈班裡聽老師說過的,因此還學會了别的小朋友一直沒學會的新技巧,感覺用在這裡再恰當不過,隻是說出口之後多少有些别扭。
小辰保持着方才的動作認真思考好一陣,這才小聲糾正了姐姐:“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吧。”
三個小家夥說話聲音不大,坐得位置又集中,要說近也是離陳老最近,偏偏他是上了年紀的人了,難免有耳背的毛病,加之這會兒的心思都放在了聊天上,壓根沒注意到他們在嘀咕什麼。
江承平無時無刻不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已經意識到封家的這幾個小孩子不喜歡自己,早就收起了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打算,打過哈哈後就繼續吃飯。
攝像師身為外人,是這裡最不了解他的為人和來曆,并且因此對他最有好感的那個,見他跟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而且也不怎麼對茶感興趣,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看得眼前登時一亮。
江承平相貌溫潤俊秀,恰好是他朋友喜歡的那一款,身材看起來也不誇張,屬于有點肌肉但卻不多的類型,脫之後應該會有線條。
攝像師跟他剛好挨着,中間就隔着一個桌角,躍躍欲試的開始跟他搭話:“江先生,我剛剛聽你的意思是也喜歡粵菜?”
如果兩人完全不熟的人之間想要搭上話,從共同話題開始是最好的辦法,而他能想到的僅有的共同話題就是吃。
江承平萬萬沒想到他會主動理會自己,面對這意外之喜,自然是照單全收,笑道:“是啊,我這個人口味清淡,幾大菜系挨個嘗試過之後,還是覺得粵菜最和口味,今天算是遇到知己了。”
他的知己遍布天下,凡是能派上用場的人都會被他這麼稱呼,而攝像師對此一無所知,還以為他是真跟自己志同道合。
江承平是個沒什麼偏好的人,小的時候,媽媽做什麼菜,他就吃什麼菜,如果有時候家裡的條件已經差到連菜都買不起了,那也沒關系,他拿着饅頭也能吃得津津有味,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為此,媽媽沒少誇他懂事,也沒少含着眼淚撫摸他的頭發,哽咽着說她對不起他,日子一長,他便知道怎樣可以讓她不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