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一招被江承平用在了人際交往上,他無論遇到多麼孤僻的人,都能迅速找到對方的喜好或者弱點,從而跟對方建立起聯系,而評判這聯系該建立多久、多深的标準便是這人能給他帶來的利益多少。
江承平基于這一原則,将攝像師劃進了接近陳盼,然後打入她社交圈的途徑之一,在接下來的聊天中使勁渾身解數的投其所好。
如果他想,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任何人在跟他交流的過程中感到愉快,但這絕不是因為他涉獵廣泛,知識淵博,隻是他不斷附和對方的結果罷了,這就跟學生時代寫命題作文的技巧一樣。
攝像師心思細膩,對藝術氣息尤其在意,平日裡交往的朋友不是性向一緻的圈裡人就是跟他有共同藝術追求的同行,見江承平跟自己聊得這麼投緣,懷疑他跟自己至少有一點重合。
偏偏江承平把他面上神秘兮兮的笑意當成是接納了自己的信号,開始跟他聊共同愛好。
江承平知曉攝像師的職業,以此為切入點聊起了他的心得,說得都是他曾經從另一位攝影從業者那裡聽來的感想,乍一聽沒什麼毛病,但裡面卻有不少隻有攝像師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才會用的詞。
江承平跟這位從業者是機緣巧合下認識的,原本隻是為了去看攝影展,陶冶一下自身情操和氣質的,結果卻意外認識了這麼個人物。
從業者對他印象很好,兩人幾乎成了朋友,而這一切在他向江承平表白後便泡湯了。
幸好,他在告白之前就預料到失敗的結局,很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結果,表示他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江承平表面上答應得爽快,絲毫沒有要疏遠他的意思,但卻很快就以工作調動為由斷了根他之間的聯系。
江承平每每需要用上從他那裡學來的知識時,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随即下意識的打個寒顫,這時也不例外,隻是為了不在陳老面前失禮,拼命壓抑住了而已。
他确實不在意旁人的性向,畢竟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根他毫無關系,他隻是覺得繼續根從業者維護關系所付出的成本,遠遠大于有可能的收益罷了。
攝像師盯着他看了良久,雷達後知後覺的響了起來,心中湧起一陣狂喜的想到,這可真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他剛剛還在想要是江承平跟自己性向一緻就好了,沒想到這個念頭這麼快就成真了。
“沒想到你跟我一樣,這緣分真是不淺,不如我們找個機會聚一下?到時候可以慢慢聊,我還認識許多根我們一樣的朋友,大家一起聊天的話一定開心。”
攝像師特意在“一樣”上咬了重音,本意是提醒他自己話裡的深意,殊不知陰差陽錯的被他理解出了旁的意味。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江承平将茶杯當成酒杯,在虛空中根攝像師碰了一下。
江承平有很多攝像師這樣的朋友,其中不乏藝術造詣比他更深,業内地位比他更高的,但他們哪裡都好,唯獨缺少攝像師的交際圈,想制造根陳盼之間的偶遇的話,當然咬先認識她的朋友。
攝像師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越發覺得自己找對人了,想都不想的就将疑點抛到腦後,開始跟他約定聚會時間。
另一邊的陳盼見江承平和攝像師聊得這麼投緣,不免憂心忡忡起來,不住的往那邊看去。
江幟舟見狀,忍不住在心中告訴自己,既然是要把戲做足,那吃醋也是理所應當的,故意清了清嗓子,等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才低聲問:“他有那麼好看麼?”
“當然有啊。”陳盼看得是攝像師,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他。
江幟舟眉宇間瞬間籠上陰雲,險些被空氣梗死在當場:“你能不能别說氣話?”
“氣話?我怕我朋友被人坑了而已,這算什麼氣話?”陳盼隻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寫滿了不對勁,就差說他是不可理喻了。
江幟舟這才意識到她在看的是攝像師,險些當場變成雕塑,他默默片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其他人的目光都收回去了,這才又小聲找補:“我看江承平就是老毛病發作,你不必太擔心。”
他跟陳盼感情正濃的時候,私底下什麼話都說,包括當着她的面,拐彎抹角的說情敵壞話,當時他把江承平歸類為秦霜的翻版,認為此人專門頂着一副人畜無害的面孔騙人。
陳盼回憶起這樁舊事,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緩緩将目光從攝像師身上挪到了江承平面上,然後在腦海中幻想出了一副他的面容安到秦霜身上的模樣,險些活活笑起在當場。
“你沒事吧?”江幟舟怕她是跄着了,連忙輕拍她脊背。
孩子們也跟着看過來,等她面色漲紅的擺手示意沒事,這才繼續叽叽喳喳,而陳盼對上攝像師的目光,則是悄悄指了下自己的手機。
攝像師心領神會的點頭,提前按亮屏幕點開了信息欄,下一秒,陳盼的訊息就發過來了,言簡意赅的提醒到:“你身邊的江承平心思深沉,不管他說什麼,都一定不能上當!!!”
陳盼隻有事态緊急的時候才會用上這麼多歎号,可見她是認真的。
攝像師被她吓了一跳,看看屏幕又看看身側的江承平,忍不住回複到:“具體哪方面?”
陳盼恨不能把他約出去細說,奈何這個場合實在是不适合溜号,索性想着于小姐的事,回了最短的一句:“翻臉無情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