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師聽着她的賭咒發誓,卻是默默無言的想起了自己的事。
這通電話根本不是秦霜吩咐他打給李伊人的,而是他在發現李伊人有可能比自己更早邀功之後,主動打過來的,而他才是那個真正自作主張了的人。
在江承平拐彎抹角的将陳盼和江幟舟登記領證的消息透露出來之後,程律師就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好讓自己的傳話能在秦霜那裡起到最大的用途,但他沒想到李伊人會橫插一杠。
“行了,你别說了,我就知道你沒這個膽子。”程律師是坐在車裡打的電話,而馬路對面就是秦霜居住的别墅,他需要在進去回報之前打好腹稿。
李伊人頭腦簡單,對程律師是感激涕零:“你肯信我就太好了,那秦女士那邊我該怎麼辦啊?”
程律師估摸着以她的膽子,絕不會主動去聯系秦霜,立刻想到了一個冒險的主意。
“你不用管了,我跟你算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現在我得再去聽她的吩咐了,等有了答案再打電話告訴你。”他生怕李伊人犯蠢,特意多叮囑了一句,“你記住,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話音落下,程律師挂斷電話,從别墅後門進了院子,然後又穿過兩道牆上的小門,這才進了屋内,在以往恭候秦霜的偏廳裡見到了她。
自從陳盼帶走江承秦,以此威脅秦霜放棄栽贓江幟舟的事發生,秦霜就把江承秦從康複醫院裡接了出來,像藏寶藏一樣把他藏進了家裡,為此甚至找來施工隊,在後院裡又修了好幾堵牆。
原本景色别緻的後院因此被分割成好幾塊,不僅空間狹小了不少,就連風景都變得大不如前了,無論站在何處都能看到顔色黯淡的牆,這讓江承秦失去了在院子裡畫畫的興緻。
秦霜見兒子不高興,心情也跟着糟糕起來,但她做出的改變并不是把院子恢複成原來的賞心悅目,而是開除了照顧他多年的保姆,讓她認為的更專業的也更信得過的保姆來到了他身邊。
結果新來的保姆專業不錯,對江承秦的了解卻比一張白紙強不了多少,越照顧越亂,不僅沒有幫到江承秦,反倒添了不少亂子,沒兩天也被秦霜開出來了。
秦霜走到今天這一步,或許會缺别的東西,但卻唯獨不缺錢,當即開了高薪去請新保姆,最後好不容易才請到了在自閉症康複機構工作過的護工來做保姆,勉強讓生活回到了原先的軌道上。
如此一番折騰下來,江承秦在康複醫院裡的努力算是打了水漂,他變得比以前更封閉,就知道在房間裡玩拼圖,這是醫生教給他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辦法。
因此秦霜最近的心情如何,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答案,尤其程律師這樣的人精,但他今天卻驚訝的發現秦霜看起來并沒有在生氣,這讓他大着膽子先說了網上的事,最後才說陳盼和江幟舟的婚訊。
當然,他也沒忘了要掩蓋江承平和李伊人在這其中的作用,說的就好像這兩件事是他自己發現的一樣。
秦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沒計較這話裡的虛僞成分,反正她也不關心到底是誰發現的。
“這可真是太好了,剛領證就遇到這樣的麻煩,實在是不吉利,如果換作是我,一定要懷疑這段婚姻的可延續性。”她姿态優雅的拿着手機,看那些痛罵陳盼和江幟舟的評論就像在看笑話。
程律師想起她前幾次見面時的刻薄,懷疑她是又像剛認識沒多久時一樣在裝和善,大氣都不敢出的點了頭。
秦霜需要一個聽衆,所以自顧自的往下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一定覺得我看起來不對勁,對吧?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們結婚對我來說是好事,得到之後再失去,那才叫做痛苦。”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她對這一點深信不疑,自然不認為陳盼和江幟舟能在問題重重的情況下幸福下去,微擡下巴道:“你去告訴李伊人,讓她站出來幫他們澄清。”
這下子,程律師沒法再裝啞巴了,戰戰兢兢道:“您是要幫他們麼?”
“這叫順水人情。”秦霜目光落在營銷号新發的視頻的評論區,直覺極準的分析道,“最先讓其他人注意視頻内容的人不是普通網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是在有意帶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