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平不愧是能在親戚和管家之間左右逢源的人才,這時便迅速恢複了昨晚的焦急姿态開始解釋:“這真是個誤會,房子是中介介紹的,我之前甚至沒來看過。”
說着,他生怕江幟舟不信,拿出手機,點開電子合同展示了一番:“你看,我真是委托了中介來看房簽約的。”
江幟舟垂下眼簾掃了一圈,見白紙黑字的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他簽了一年的租房合同,冷笑一聲跨進電梯廂,頭也不回道:“現在毀約也來得及。”
電梯裡站滿了人,再塞一個進去的話非得超重不行,江承平動作慢一步,已然被落在了原地。
兩個成年男人碰在一起,火藥味是能嗆死人的,江承平估摸着自己要是落了下風,想再争回面子就難了,他看一眼樓梯方向,匆匆忙忙跑了下去。
等到江幟舟長腿邁出電梯間,恰好跟江承平打了個對眼,皮笑肉不笑道:“江先生,我們好像不同路。”
他們一個去日盛集團,一個去江氏,出了住宅區就得往相反方向去,這擺明了是句意有所指的廢話。
江承平裝作聽不出他話裡深意的模樣,等氣息一勻,立刻說出提前打好的腹稿:“同不同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接下來得合作,不如先暫時放下成見?”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示弱和稀泥,但仔細一想就能覺出他是在跟江幟舟争奪主動權。
這人看起來一副溫吞模樣,說話做事卻都很有目的性,就跟悄悄靠近的絞殺藤似的,等到大樹察覺到不對勁時,往往已經晚了。
江幟舟見人不識好歹,當即沉下臉,直接給他開了個最後期限:“暫時合作是沒問題,今天下午就去公證處怎麼樣?”
江家人的眼睛全都落在遺囑上不肯挪開,筆迹鑒定是拖不得的,如果江承平識相的話,就該借坡下驢。
可江承平也不知道是真有事,還是故意跟他對着幹,認真道:“我剛到江氏報到,實在是不方便請假,等過兩天行不行?遺囑還在管家手裡,我今天去找他要過來好了。”
江幟舟生性多疑,絕無同意他一個人去拿遺囑的可能,這時便冷笑道:“不必了,要是被旁人知道了,搞不好要說我把活兒都推給你一個人幹,還是找個合适的時間一起去吧。”
這機會是江承平不肯要的,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他拿出當初對付馮雲陽的風範,要讓這人知道他的厲害。
江承平看出他目光中的陰翳,倒也沒害怕,反倒是裝傻充愣的答應了下來。
江幟舟隐約覺得他心裡有鬼,奈何上班時間在即,唯有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陳盼暫住封家做客,他隻有白天在公司才能跟她見面,一想到這裡,一顆心便柔軟得像要化了似的,恨不能飛到公司裡去。
陳盼一到公司就收到了江幟舟送來的早餐,還沒來得及感歎一下他的貼心,就又收到了咖啡,等到下午,桌面上又多了份下午茶。
公司裡的熟人總共就這麼多,會做這種事的隻有一個,她美滋滋的享受完,借着找主管們開小會的機會主動去了他辦公室一趟。
江幟舟端坐在辦公桌後處理文件,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頭也不擡道:“想我就想我,何必做賊一樣?”
陳盼一聽這話,直起身來道:“你想的美,我就是來看看你是不是又作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幟舟平日裡也算是貼心,但還不至于貼心到無微不至的地步,現在又是送早餐又是送甜品,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在提前獻殷勤。
江幟舟哭笑不得的擡起頭來:“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像個好人麼?我最近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哪有機會作妖?”
他一臉純良的看着陳盼,目光中隐含着委屈,讓她下意識的感到了理虧。
“誰知道你有沒有私底下打擊報複誰呢,今天心情這麼好,一看就不對勁。”陳盼随口嘀咕一句,卻是不經意間說出了真相。
江幟舟面色微微一僵,表情極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手表:“我隻是想請你吃個飯而已。”
這個時間點,他找人辦的事應該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到現在也沒人打電話過來,說明事情辦得很順利。
這也算是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陳盼沒再多想,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準備等到下班就跟江幟舟一起去吃飯。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她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管家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