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他在你身邊麼?”管家不便稱呼江幟舟為江少爺,也不願稱呼他為江先生,每每提到江幟舟,都用他來代稱。
陳盼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心中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是出什麼事了嗎?”
管家語氣嚴肅道:“是江承平出事了,據說是在去辦事的路上遇襲,人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江幟舟在去醫院之前,借口内急躲去了洗手間,他給李秘書打了個電話,惱怒至極的詢問道:“我隻是讓你聯系之前的私家偵探,給江承平一點教訓,讓他知道我的人招惹不得罷了,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沒幹什麼啊。”李秘書剛結束工作,正美滋滋的準備開車回家,見老闆忽然跑來興師問罪,整個人都茫然的不得了。
江幟舟疾言厲色的追問:“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讓人去吓唬江承平的?他好端端的怎麼進醫院了?”
他褪去成年後這層文明禮貌的保護殼,本質上也是很擅長争勇鬥狠的,因為有些對手就吃這一套,偏偏這一次失了算,不知道在哪個環節出了意外,方才陳盼找他興師問罪,滿臉都是失望。
李秘書把車倒回到了停車位裡,開始回憶私家偵探的彙報,這人是他們的老合作對象了,做事素來有分寸,而且嘴巴特别的嚴實,絕無出賣雇主的可能。
“不應該啊,他們跟我說就是别車吓唬了他一下,争執的時候特意在沒有監控的死角對他揮了下匕首,别說他是律師了,就算他是督察,沒證據的話也隻能自認倒黴,權當是被尋仇了。”
李秘書跟江幟舟的時間久了,說話做事偶有不着調,可該靠譜的時候還是比誰都靠譜,成日裡遊走在灰色地帶也從未濕鞋。
江幟舟追問:“他們到底傷到他沒有?我可是叮囑過你的。”
李秘書單是聽到他的聲音,就能想象出他現在的表情有多可怖,忙不疊的否認道:“絕對不可能傷到他,偵探是幹什麼的啊?他特意去新買的水果刀,連刃都沒開,就是使勁往身上戳,也破不了皮!”
話說到這個份上,有些事情的真相自然而然的就浮出了水面,江幟舟用恨不能把後槽牙的給咬碎的聲音道:“我知道了,你讓他避一避風頭,該給的錢我會給的。”
如果李秘書和私家偵探都沒失誤的話,那問題便出在他身上了,他被江承平擺了一道!
江幟舟在外縱橫這麼多年,從來隻有他料理别人的份兒,像這樣被人反戈一擊,還是破天荒頭一遭,他在感到震驚的同時,心裡更多的是後悔,這次怎麼就沒沉住氣,中了别人的計呢?!
他越想越覺得江承平是早在被自己興師問罪時就想到了該如何還擊,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把他引進圈套裡,氣歸氣,惱歸惱,還是得跟陳盼一起去看他。
江幟舟愣神之時,洗手間外傳來陳盼催促的聲音:“你不去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挂斷管家的電話後沒跟他争執,更沒有直接說指責的話,隻是失望至極的看了他一眼,這眼神比罵他一頓還讓他難受。
江幟舟知道如果他再拖延下去的話,她真會扔下自己不管,用冷水洗過臉後,蒼白着面孔走了出去,語氣艱難的對她說:“真得不是我做的。”
“無所謂。”陳盼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低下頭去沒看他。
江幟舟跟她并肩往外走,不甘心的又道:“如果是我的話,絕不會留下任何證據,更不會被懷疑到頭上,你這麼了解我,難道不清楚麼?盼盼,我知道自己有嫌疑,但你不能夠冤枉我。”
陳盼一言不發,直到坐進車裡才說:“正因為我了解你,所以我才會對你特别的失望,你敢摸着良心說這兩天的安排不是刻意為之麼?”
昨天晚上,他剛找了各種理由安排她在封家做客,今天江承平就出事了,天底下沒有這麼巧的事。
江幟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咬牙道:“我承認我希望他搬走,但不是用這種辦法!”
陳盼實在是太了解了,一句話就戳破了他的掩飾:“你為達目的有多不擇手段,需要我來再提醒一遍麼?這件事尚未釀成嚴重的後果,隻要你向他道歉,有管家從中調停一定會沒事的。”
車裡短暫的安靜了一瞬,江幟舟眼見着從天而降的黑鍋已經牢牢的扣在了身上,深知多說已是無用,唯有深呼吸一口氣,暫時忍下這口氣。
陳盼見他不說話了,隻當他是理虧到啞口無言,等到了醫院附近,歎氣道:“沒有空着手探望病人的道理,你在住院樓前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慰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