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發訊息能說清楚,你以為我願意理你麼?”程律師的火氣也不小,他身前不遠處就是滑雪場,但他卻不能去放松享受,而是不得不留在這裡跟讨厭的人扯皮。
他們兩個的關系本就不融洽,如今一心隻想着推诿,關系自然是變得更差勁了,要不是都害怕被秦霜當成廢物處理掉,怕是昨晚就已經分道揚镳了。
李伊人一想到自己是怎麼被他坑的,火藥味就變得嗆人起來:“你現在不怕被發現了。”
程律師不斷的在心裡勸自己冷靜,這才勉強交代起了接下來的安排:“反正我現在是沒有被發現的風險,倒是你既然選擇留在酒店裡,就把自己給藏好,登記信息的時候沒蠢到寫全吧?”
他們為了能最大限度上隐藏自己,特别選了個度假酒店最忙的時候抵達這邊,程律師因此在登記時耍了個小聰明,故意裝成左撇子,把名字寫的龍飛鳳舞。
聞言,李伊人的氣焰瞬間消失:“怎麼辦?我寫了真名!”
“什麼?!”程律師的肺都快氣炸了,隔着電話怒斥道,“你出門的時候帶腦子了麼?幹壞事的時候竟然寫真名!”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幹的事是見不得人的壞事,指責起李伊人來卻站上了道德制高點。
李伊人慌亂之餘也顧不上跟他争執了,病急亂投醫道:“我現在去把那一頁撕了還來得及麼?昨晚肯定是打草驚蛇了,萬一他們今天要排查其他房客,這事是絕對糊弄不過去!”
程律師被她吵得頭疼,卻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又想起了被自己放棄過一次的計劃。
程律師給李伊人支了個招:“不一定非得撕掉,你想想看,昨天剛出了那樣的事,今天工作人員是一定會多加小心的,要是登記薄被人撕過,這事可就鬧大了。”
“那我該怎麼辦?把字劃掉?”李伊人心裡一亂,說話就越發的沒譜。
程律師覺得她沒腦子,但為了放手一搏把自己摘出去,還是耐着性子手把手的往下教她怎麼辦:“你随便找個理由跟前台搭話,再把茶水什麼往上一潑不就行了?到時候她肯定得手忙腳亂的擦。”
“我這就去試試。”李伊人匆匆忙忙的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畢後沒忘了挎上新買的名牌包再直奔樓下前台。
這個點剛好不上不下的夾在早餐和午飯之間,客人們不是留在房間裡休息,就是外出遊玩去了,大堂裡安安靜靜的,隻有連廊上有寥寥數人在看雪。
時繁星獨自占據了一個角落,也在看雪的人之中,然而李伊人隻關心有沒有人阻礙自己的計劃,壓根就沒注意到這其中有她的熟人,擺出一副不悅到極點的模樣來到前台抱怨道:“你們昨晚怎麼搞的?走廊裡特别的吵。”
昨天晚上,她分明是膽戰心驚的過了一晚上,别說是走廊裡的動靜了,就算自己房間裡有動靜,也未必能察覺的到,但這會兒為了顯得占理,說得就跟真的似的。
偏偏前台已經從同事那裡聽說了監控出問題的事,這會兒是肉眼可見的理虧,禮貌的詢問道:“請問您的房号是?”
“自己看吧。”李伊人直接把房卡甩出去了。
她有記憶的時候,家裡的财産已經被不知所蹤的父親揮霍的差不多了,因此她别說親自體會一把封惜蘭口中衆星捧月的生活了,就連想象那樣的生活,也隻能是東宮娘娘烙大餅般可笑。
直到馮雲陽給的賠償金到手,李伊人總算是擺脫了過去的窮酸,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人前顯擺了,她一時得意,甚至把自己面臨的危局都抛到腦後去了。
前台幹的是服務業,各種各樣的客人都見過,比李伊人更咄咄逼人的也不在少數,她因此見怪不怪的接過房卡,按照對方希望的那樣表達出了恰到好處的惶恐:“真是抱歉,我們今晚一定會注意的。”
李伊人趁機擡眼掃了眼前的台面一圈,見登記薄就在旁邊放着,但卻唯獨少一個讓她借題發揮的杯子,登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程律師教給她的辦法裡可沒說遇到意外情況的話該怎麼辦。
前台見李伊人不住的張望,疑惑道:“請問您有什麼需要麼?”
“這邊怎麼沒水啊?”李伊人隻能想盡辦法的找茬,好借此拖延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