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繁星不知道在診室門前站了多久,直到耳邊響起護士的聲音,才從糾結和對封雲霆的關切中回過神來,她連忙退後兩步,免得被裡面的人聽到門外的動靜,然後回以滿含歉意的微笑。
“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所以沒聽清楚,可以麻煩你再說一遍麼?”她以為護士要跟自己聊封雲霆的病情,神情顯得很真誠。
護士随着時繁星的腳步也挪了一段,答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您一下,複位是允許家屬陪伴病人的,您要是擔心的話,可以進去陪着封先生,因為這個過程真的很痛苦,大部分病人都需要親屬陪伴。”
親屬。
這兩個字讓時繁星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護士似乎也看了出來她的不自在,頓了一下,又打量着眼前這名年輕女子蒼白了許多的臉色說:“封太太,我看的出來,你很擔心封先生,與其站在外面等,不如讓他知道你很關心他。”
“謝謝你。”時繁星勉強扯出一絲禮貌笑意,表情非常苦澀,她何嘗不想陪着封雲霆?
但她不能。
他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要是被她看到那麼脆弱的一面,怕是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
醫院走廊裡人來人往,幾乎每一位病人都有家屬陪伴在側,無論他們生理上有多難受,但至少這一刻,都不必孤孤單單的面對病痛。
時繁星曾經聽人說過,孤獨也是分等級的,前幾級都是自己吃飯,自己看電影之類的活動,可再往後就是莫名讓人變得難過的項目了,尤其是最後一條一個人做手術,單是看着就透着慘淡。
當年,她還坐在學習裡的操場上,為此去問封雲霆:“要是以後我叫你陪我逃課去看演唱會,你去不去?”
“當然去。”封雲霆笑得燦爛迷人,他像往常一樣柔聲對她說,“隻要你叫我,哪裡我都去。”
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未來要經曆的困苦,以為這世上最值得在意的問題就是能不能一起去看一場演唱會,結果鬥轉星移,歲月荏苒,有些話不經意間就成了谶言。
時繁星想到那些事,表情略略舒展了些,對一臉疑惑的護士解釋道:“我先是個很要強的人,一定不希望在家人面前展示出脆弱的一面,所以我想請你不要告訴他我在外面等着,就當我還在拿藥好了。”
封雲霆行動不便,以往來醫院,也都是由林伯忙前忙後的繳費拿藥,所以他未必清楚相關流程,否則也不會在時繁星離開後,就同意醫生立刻開始複位。
護士聽了時繁星的話,恍然大悟之餘,也不失感動,答應道:“封太太你放心吧,我明白。”
“多謝。”時繁星已經很久沒在外人面前稱呼封雲霆為先生了,因為她是真的很感激這位路過的護士,張望過周圍後忍不住問,“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三個小孩子?他們應該是從這間診室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