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秦霜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隻是拿出了一份文件:“我本來準備先問一下封太太和封總的看法,然後再去問你們的意見的,沒想到竟然在這裡撞上了。”
江幟舟不想跟她有任何接觸,所以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等到文件被放好才擡了眼去看,但一眼之後他就挪不開目光了,仿佛他根本就不認識“親子鑒定”這四個字。
“看看吧。”秦霜像一個勝利者一樣笑了起來。
江幟舟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但面色卻如常,就連伸出去的手都不帶抖的,直到他看清楚裡面的内容,他不是江城海的兒子?這怎麼可能?無論是長相還是江慧琴對江城海的一往情深,都不該有第二種答案。
但白紙黑字真能作假麼?江幟舟不知道答案,隻是心底有一個隐隐約約的聲音在說,這是一個徹底擺脫江家的好機會。
秦霜不愧是洞察人性的高手,她注意到了幾乎沒有人注意到的,他不敢承認的願望。
“城海的遺産不是那麼好繼承的,尤其你又是個這麼尴尬的身份,所以在你去開會的那天,有人做了一點小動作,本該是很早之前就出結果的,但誰知道後來會有那麼多的麻煩,真是可惜。”
秦霜把這一番話說的很誠懇,仿佛眼前是個驗貨兩清的交易,她不忘撇清自己:“你不要誤會,那個做小動作的人不是我,我隻是發現了他,然後要到了他拿到的東西。”
那天下了雨,江幟舟和陳盼進入會議室之後喝了桌上的熱茶,再不濟也還有他晾外套的時候将衣服搭在椅背上的動作,如果真有人想要他的頭發的話根本是輕而易舉。
原來,他早就入了别人的局,但至今都還渾然不覺,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難纏。
江幟舟稍作思忖,迅速平複了心神,他知道秦霜的目的是要攪亂自己的心神,所以絕不願意被他得逞:“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要威脅我放棄屬于我的東西麼?這樣一份東西根本沒人會信。”
是的,大不了去公證處找人做見證,然後重新再驗一遍DNA,江城海已經不在了,但江承秦還在,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秦霜也不知是早料到了這一點,還是壓根就不在乎,勝券在握一般的笑道:“随你高興。”
這話讓江幟舟有了不祥的預感,提前做好的準備也被打亂了,而秦霜則趁他試圖平定心神時又道:“有一點我很意外,你今天竟然是第一次看到這份報告麼?我以為你早該做好準備了。”
“我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江幟舟忍不住出言諷刺,他的理智告訴他,現在該送客了,否則再任由她胡說下去的話,局面可能會亂。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也就罷了,但這裡是封家,封總和封太太幫了他很多,他絕不該恩将仇報,更何況三個孩子還在家裡,他身為被他們信任的長輩有責任承擔起保護者的責任。
秦霜不等他起身就先站了起來:“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一定會覺得我是在挑撥離間,但接下來的話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找陳盼或者封太太驗證,對了,她們是好朋友,不會騙你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陳盼總算是等到了找到天台上的圓月,但她沒有像小陽和小辰一樣,開始繞着小屋躲避,而是故意放慢一步,被她給抓了個正着。
“我抓到了!”圓月立刻歡呼起來。
小辰和小陽趁此機會溜回了屋内,陳盼則是做投降狀:“圓月真厲害,我輸了,現在就先回休息區等待了。”
“好!”圓月興高采烈的在天台裡又搜尋起來,陳盼見她對這裡熟悉,自行先下樓去了。
在遊戲開始之前,他們曾經約定過,江幟舟所在的客廳就是休息區,隻要有人被抓住,就可以回去等待其他人,直到所有人都到齊,才能宣布遊戲結束。
當時,圓月也曾經邀請過江幟舟,但卻被他以自己腿腳不便的理由給推辭了。
陳盼笃定他是要留在那裡工作,這時就故意放慢了下樓回休息區的步伐,是等着吓江幟舟一跳,看他還敢不敢當工作狂,然而直到她把手捂上他的眼睛,他也沒有要出聲的意思,隻是無聲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怎麼了?”陳盼察覺到不對勁,小心翼翼的繞到了江幟舟面前,見他雕塑一般面無表情,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像是等着宣判的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