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波笑着附和，“是，天歌開了個好頭。”

　　李志軍偏頭，低聲對江援朝說：“老江啊，我誰都不羨慕，就羨慕你。我們都是當兵的，怎麼你家的孩子，就這麼好，一點都不用你操心呢。”

　　江援朝看了看正皺着眉，拿着筆寫幾個字，又停頓好一會兒，冥思苦想一番，再寫幾個字的江天歌，他笑笑不說話。

　　李志軍要是多了解一點，就說不出這番話了。

　　都當江天歌和其他人一樣，在學習。但實際上，她是在寫檢讨呢。

　　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也不知道在心裡罵了他多少遍了。

　　……

　　餘光瞄到有人向着她這個方向過來，江天歌兩個手臂收攏到身前，把本子上寫的檢讨的内容都蓋住了，才裝作一臉無事地擡頭看向走過來的人。

　　過來的人是蕭峰和他小組的人。

　　“教練，你剛才在寫什麼，給我看看。”蕭峰湊頭過來，好奇地要拿開江天歌的手，看她本子上寫的内容。

　　江天歌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不許看。”

　　如果蕭峰他們能幫她寫檢讨，讓他們看到也就沒什麼。

　　但他們幫不上忙。

　　還讓他們知道自己在寫檢讨，可能的結果，除了讓自己被笑話，還是被笑話。

　　她不要面子的麼。

　　看到其他人也跟蕭峰一樣，好奇地盯着自己手臂壓着的筆記本，江天歌就故意繃着小臉，虛張聲勢地命令說：“你們都先把眼睛閉上。快點。”

　　大家也都是有分寸的人，知道江天歌不想給他們看，就都笑着把目光移開。蕭峰還嘿嘿地笑着，“好奇嘛。”

　　江天歌快速地把本子蓋上，瞟了蕭峰一眼，說：“那麼多好奇心，晚上睡覺的時候，就睜着眼睛，能看到好多東西。”

　　“呃……”蕭峰一噎。

　　其他聽到話的人，都低頭憋笑。

　　“看什麼？”張劍波等人走過來的時候，隻聽到了後半截話。看到大家還沒收起來的笑容，張劍波笑着問。

　　江天歌等人和張劍波幾個打招呼。

　　張劍波之前就經常到計算機編程隊來，編程隊的人對他都很熟悉，見到他，也不會像見到其他領導那麼拘謹。有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就嘴快地把江天歌剛才的話說出來。

　　“哈哈哈，晚上睜着眼睛怎麼睡覺？小江你這嘴巴，還挺損呐。”李志軍哈哈笑着說。

　　江天歌擺擺手，微微笑着，謙虛地說：“李同志，您過獎了，不是很損，就一般一般，還有不少的進步空間。”

　　“哈哈哈……”

　　衆人被江天歌一本正經的表情樂得直笑。

　　笑着打趣了一番之後，張劍波回歸正題，問起大家上車後的适應情況，聽到大家都說沒問題，他點了點頭，就笑着說：

　　“你們勤奮好學、不斷精進技能，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今天剛上火車，天也晚了，你們就把手頭上的資料先放下，好好休息休息。”

　　“現在天黑了，看不到火車外面的景物，那就互相說說話，下下棋。”

　　說着，張劍波看向江天歌，笑着說：“天歌，我們那兒有好幾副象棋和圍棋，我待會兒叫人給你們送過來，你也把你的筆記本和筆都放下，就帶着他們玩。”

　　“嗯嗯，好的，張同志，我們都聽您的。”江天歌彎着眼笑着點頭應好。

　　江天歌回應完張劍波，就看向江援朝，對他眨了眨眼睛，眼眸裡帶着掩飾不住的輕松和得意。

　　江援朝看了江天歌一眼，就裝作沒看懂她眼神中傳達的意思，表情平淡地把目光移開。

　　啧。

　　知道江援朝在跟她裝傻充愣，江天歌咬牙，在張劍波他們要去下一個車廂的時候，跟在後面悄悄把江援朝拉到一旁。

　　“老江同志，你剛才也聽到了張同志的話，他讓我把手頭上的事放下。”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今天的檢讨書，要沒時間寫了。”

　　看着江援朝，江天歌表情看着很無奈，但語氣卻頗為理直氣壯地宣布說：“所以，老江同志，跟您報備一聲，今天的檢讨書，我就不交了。”

　　江援朝：“可以。”

　　看到江援朝點頭，江天歌眼睛一亮，就笑着誇道：“老江同志，你真是一個善解人意，體恤女兒的好父……”

　　但她誇人的話都還沒說完，就又聽到江援朝說：“明天連本帶利補上。”

　　江天歌：“……”

　　江天歌一秒把臉上狗腿讨好的笑收回，繃着臉說：“我把剛才的話收回來。”

　　“你是一個一點都不善解人意，一點都不體恤女兒的壞爹！”

　　說完，江天歌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一旁的黃程昊目睹了江天歌變臉的全程，在江天歌哼聲轉身的時候，終于繃不住，低頭悶笑起來，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

　　察覺到黃程昊在笑她，剛轉過身去的江天歌又轉了回來，瞪了黃程昊一眼，就對他呲牙威脅道：“笑什麼笑，小心把你大牙笑掉。”

　　威脅完黃程昊，江天歌又“哼”了一聲，才轉身走。

　　看到江天歌氣沖沖的背影，江援朝眼裡閃過無奈，随後就忍不住搖頭失笑。

　　……

　　相比于其他車廂，張劍波他們車廂裡的設施和配備，肯定是最齊全的。

　　火車路途漫長，雖然領導同志們會利用這個時間開會、研讨演習時候的策略戰術，但也不可能一直都在研讨。

　　負責後勤的同志，就在車廂裡準備了好幾副象棋圍棋，給領導同志們娛樂解悶。

　　江天歌過去，大手一揮，把張劍波他們車廂裡，所有的圍棋和象棋都要走。

　　聽到江天歌要都拿走，車廂裡的警衛員提議說：“象棋和圍棋都各留一副下來吧，萬一領導同志們要用呢。”

　　江天歌拿着雞毛當令箭，“是張同志讓我都拿走的。我們那兒人多，都拿走還不夠用呢。”

　　江天歌眼睛一轉，就說：“如果領導同志們坐車坐悶了，想要弄點娛樂活動解解悶，你可以跟張同志提議，讓江援朝同志給他們講講故事。”

　　“江援朝同志，他非常喜歡，也非常擅長講故事。”

　　警衛員：“……”

　　雖然他以前和江援朝同志接觸得不多，對江援朝同志的了解有限。但了解再有限，也知道江援朝同志肯定不是喜歡講故事的人。

　　江天歌這樣坑江援朝同志，坑自己的親爹，真的好嗎？

　　看着江天歌把所有的象棋和圍棋都抱着，擡頭挺兇，就跟打了勝仗一樣大踏步地離開，警衛員臉上的表情抽了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