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

　　到底是誰教她這麼拿捏人的？

　　老爺子暗暗咬牙，“你想知道什麼？”

　　江天歌抿着唇笑，“您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呗，您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挑的。”

　　看到她笑容裡的得逞，江老爺子抽着眼角，無聲地哼了聲：我這一天，淨被你坑蒙了，再信你就有鬼。

　　“跟我來吧。”江老爺子把江天歌帶到他的書房裡，才幽幽地說起方家的事。

　　方家的祖上，是耕讀之家，走的是科舉仕途的路。方老太爺一路科考，一度考到了舉人。

　　别人考上科舉，出仕做官，但方老太爺考上舉人後，卻反其道而行，去經商了。

　　“……方老太爺，是華夏國最早崛起的一批民族企業家。國内打仗的那些年裡，老太爺幾乎是把所有的家産都捐了出來。”

　　雖然事情過去幾十年了，但說起這些事，江老爺子對方老太爺，仍然有由衷的敬佩。

　　危難關頭，人性就會暴露無遺。

　　有人趁着國難，大發國難财。也有人像方老太爺一樣，毀家纾難，鼎力相助。

　　方老太爺是愛國民族企業家，組織和人民都銘記他的貢獻。

　　為了支持抗戰，方家雖然幾乎疏散了全副家當，但在建國之後，方家憑借着在抗戰中作出的貢獻，又快速地崛起來了。

　　國内營商環境和平，方老太爺的子孫中，又有好幾個經商的能人，重新發展起來的方家，與曾經的輝煌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整個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前期，方家幾乎是國内發展得最好的企業家族。

　　但可惜的是，遇上了六十年代後期的那場變故。

　　方老太爺是用他一個人的死，給方家其他人換來了生機。

　　想到方老太爺當時的悲壯舉動，江老爺子頓住，眼裡閃過不忍。

　　其實，方老太爺是有恩于他的。但方老太爺出事的時候，他卻是無能為力，沒能拉江家一把。這也是這些年裡，他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情。

　　江老爺子垂着頭，長歎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看向江天歌，說：“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任何人，你奶奶你爸都不知道的。”

　　江天歌沒有出聲，等着江老爺子後面的話。

　　“方家老宅的地契，現在在我手裡。”

　　方家的老宅，最初是被充公，後來又到了私人手裡，在好幾個人之間轉過手。前幾年，他聽說有人要賣方家的老宅，就出手買了下來。

　　江老爺子對江天歌說：“那個宅子，我一直沒動。如果方家的人回來，我就交給方家，如果他們不回來，以後我會給到你。”

　　見江天歌似是要出聲拒絕，江老爺子對她擺擺手，“現在隻是跟你提一下，你知道有這回事兒就行。”

　　他歎息道：“以後，方家的人或許也會回來呢。”

　　江天歌就沒有多說什麼。

　　江老爺子這麼做，應該是想要彌補對方老太爺的愧疚。如果他覺得這樣心裡能好受些，就由他吧。

　　之後，江老爺子又說着方家的其他情況。

　　方老太爺有三個兒子，當年方老太爺去世之後，這三個兒子都帶着妻兒去港城了。

　　方韻的父親方勤雲，是方老太爺的大兒子。方勤雲生有六個孩子，五兒一女，方韻是六兄妹中，最小的一個。

　　“當年，你的幾個舅舅，老大方守俨和老三方守禮、老五方守義都跟着家裡做生意，老二方守賢學的中醫，老四方守知是大學裡的老師，每一個，都是很出色的孩子，如果沒有當年的事……”

　　江老爺子又歎了口氣。

　　老爺子說了很多當年的事情，江天歌也一直靜靜地聽着，直到江昭陽來喊人，兩人才意識到，時間竟過去這麼久了，都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沒一會兒，江昭陽就發現，今晚飯桌上的氛圍，有些不同尋常。

　　老爺子、三叔、江天歌，這三人，都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不敢去問江老爺子和江援朝，江昭陽就來問江天歌：“你們都怎麼了？”

　　他猜測地問：“是因為……江絲雨的事嗎？”

　　吃飯之前，昨晚來抓捕江天寶的警察陳志斌，來了電話說，已經把江絲雨逮捕了。

　　有那根注有安眠藥的淮山，有周嫂的證詞，還有江天寶幾個人的招供，江絲雨很有可能會被以共犯的罪名受到懲罰。

　　想到江絲雨做的事，和可能的下場，江昭陽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這幾年，他和江絲雨的關系并不是很親密，但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小時候也經常一起上學，一起出去玩。

　　江絲雨可能會坐牢，這是她應該受到的懲罰，他并不同情江絲雨，不會為江絲雨說話求情。

　　但是，他的心裡，卻悶悶的，有些難受。

　　他始終不理解，江絲雨為什麼會這麼做。江家養她那麼大，給了她十幾年無憂富足的生活，她怎麼能沒有一點感激，隻有怨恨呢？

　　想着想着，江昭陽自己就emO了起來，他喃喃地問道：“天歌，你說江絲雨她怎麼這樣呢？”

　　江絲雨為什麼會這樣？

　　很簡單。因為江絲雨自私自利，心惡。利己主義，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為了目的不惜傷害别人。

　　江昭陽還是學生，還沒見識過人心的險惡，當然不能理解江絲雨的做法了。

　　但江天歌現在沒心思安慰江昭陽，“不知道。想知道你自己問她去。”

　　她斜了江昭陽一眼，“有心思琢磨這個，還不如多回去看看書吧。昨天你爸不是給你下了軍令狀嗎？”

　　江昭陽的學習，不算好，但也不算壞，就中規中矩的那種。

　　他今年考上了郵政大學的機械工程專業。

　　昨天，江向輝放話，江昭陽的期末考試，要是敢有一科不及格，不僅要受到混合雙打，下個學期的零花錢也會被取消。

　　聽到江天歌的話，江昭陽哀嚎出聲，“啊！可惡的考試！”

　　還有，可惡的江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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