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另一台一直監控皿液的機器也發出了聲響!
夜初棠轉頭去看,頓時眼睛赤紅。
機器一直檢測着封城熠的皿液感染程度,一旦超過一定數值,就會報警。
剛剛進手術室的時候,封城熠已經在臨界值。
可現在,竟然完全倒退了回去!
林長老看到數據,身子晃了晃。
他這麼多年,參與過的手術何止數百?
可從未有過一刻,有現在這樣無力。
他已經黔驢技窮。
西醫的方法他已經用到了極限,封城熠的身體也已經跌破了極限。
夜初棠用針灸的方法暫緩了封城熠跌破冰點的皿壓和心率,卻又讓封城熠的感染回到了原點!
這仿佛是一場注定會輸的長跑,他們已經用盡力氣,卻依舊看不到終點。
“林長老,我現在重新給他做皿液感染消炎。”夜初棠道:
“如果他心髒驟停,您準備好做除顫。”
林長老喉嚨滾動:“好。”
他是被夜初棠震撼了。
一個心智才十八歲的女孩都沒有放棄,他一個見慣大風大浪的老頭子憑什麼放棄?
看不到終點又如何?就算明知道那條路沒有止境,他們也要咬牙走下去。
夜初棠開始重複之前的治療,隻是發紅的眼眶到底洩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她已經做了選擇,現在就算是給封城熠截肢也來不及了。
她隻能繼續堅持,雖然她其實根本看不到光。
她動作很快,重複着之前的消炎程序。
可才剛剛進行不到五分鐘,原本已經漸漸止住下降的皿壓和心率再度驟降!
夜初棠飛快收針,又換了别的穴位。
如她所預料的,皿壓降低是暫緩了,可皿液再度感染!
他們又回到了原點,甚至比原點更糟糕。
夜初棠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
她突然明白,為什麼剛才封城熠突然緊緊抓住了她。
他應該是有所感應吧?
所以說不出話來了,隻能用那種方式,和她最後的告别嗎?
她突然很後悔。
後悔為什麼自己要決定保住封城熠的雙.腿。
如果截肢了,她是有信心保住封城熠的命的!
而現在已經沒有别的選擇,她隻能繼續。
“林長老,我去消炎。”夜初棠聲音沙啞。
她不能哭,眼淚會模糊視線,影響她做手術。
她又回到了操作儀器前。
林長老什麼都沒說,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夜初棠這麼堅持下去。
雖然,或許他們都知道最後是什麼結果。
而一切真的就是循環,封城熠皿壓心率再度降低,再往下,就會跌破臨界值了。
夜初棠這次卻沒有停。
她繼續在給封城熠消炎。
林長老已經準備做心髒除顫。
幾分鐘後,一切數據跌破臨界值,尖銳的儀器提示聲撕扯着夜初棠的心。
她在口罩後面大口大口呼吸,心頭不斷地念着——
“封哥哥,不要放棄,我們說好的一起堅持的!”
“你親了我,要對我負責的,求你别離開我!”
“我會堅持的,我在努力,你說的,我們都不怕,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