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回去吧。”紫绡望着夜梓禹的眼睛:“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
面前的男人站了起來。
紫绡垂眸想,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十年糾纏,最後好聚好散,也算是将最好的都留給了回憶。
房間門被打開,很快恢複一室安靜。
紫绡坐在椅子上,後背無力靠着,仰起頭,将眼淚一點點藏好。
這樣挺好的,她沒有變成自己口中描述的那麼不堪。
她至少給自己保留了這麼一個尊嚴。
将來,夜梓禹不論是如何前途似錦,他們都沒有關系了。
愛過、怨過、恨過;聚過、散過、道别過。
她的青春裡,所有的濃墨重彩,都在她青春的尾巴裡,敲響了休止符。
從此以後,彼此相忘于江湖。
或者就算忘不掉,那也能在時光沉澱之後,看到熟悉的名字淺淺一笑——
“嗯,這個人,我認識。”
僅此而已。
窗外的風吹過,陽光裡,掉落的樹葉在風裡起舞。
紫绡安靜地看着,眸色怔忡。
身後,門被人輕輕推開,夜梓禹手裡拿着文件袋子進來,見到紫绡的背影,沒有馬上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實驗室不能開窗,用的是空氣循環系統,所以總覺得要比别的地方悶一些。
這樣的悶浸染到了夜梓禹的心頭,他沒有動,就那麼安靜看着紫绡。
就在一刻鐘前,他親耳聽到了紫绡說的,她其實對他還有感覺。
可還沒來得及慶幸,後面的話就打破了他所有的欣喜。
那個他一直逃避面對的溝壑,被紫绡直接撕開,攤在了他的面前。
孩子。
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曾經被人從紫绡肚子裡剝離的孩子。
這兩年,夜梓禹不是沒有找過。
甚至夜初棠也動用過聯盟的天眼查過不知道多少次。
然而,當初手術的地方沒有任何監控,當初手術的醫生,一個在半年後癌症死了,另一個打下手的則是一口咬定,孩子被引産時候,的确是死胎。
至于死胎去了哪裡,因為小醫院不正規,她又忙着輔助搶救紫绡,根本不清楚。
為了确定她說話的可靠性,夜梓禹前陣子來之前甚至用了點夜初棠給的香。
這種香類似催眠效果,能确保人将當時發生過的深層記憶都一五一十講出來。
然而,依舊是同樣的答案。
就連當初那個醫院工作過的清潔阿姨,夜梓禹也問了,對方根本不在現場,也沒見過被引産掉的孩子在哪。
隻有一個在醫院打雜的男人說,有時候引産的孩子沒家屬認領,就堆在醫院後面。
這醫院有不少的流浪狗,特别喜歡在醫院裡叼東西。
後面的話,那人沒有明說,夜梓禹也猜到了。
他說不出當時的感覺。
仿佛心髒被人挖掉,再狠狠捏碎。
他恨不得去打死當初的自己。
可時光無法倒流,那些皿淋淋的過往就那麼斑駁地橫亘在他和紫绡之間。
他無法對她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畢竟骨肉剝離的痛,她是女人,體會的比他要深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