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一推開,裡頭跑出個十足可愛的孩子,穿着灰色的粗衣,瞧着和衛然衛岚差不多的歲數。
隻一眼,霍晚绛就認出了那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念兒。
淩念一見到她,母子四目相對的那刻,他也大聲哭着張開雙臂向她跑來:“母後——”
霍晚绛心如刀絞,卻不敢在淩念面前表露出太多悲傷。她緊緊握拳,指甲已将掌心掐得稀爛,任由淩念跑過來抱住她的腿。
旺财自然也是認得淩念的,見小主人過來,它識趣地挪了地方,轉趴在淩央鞋上。
霍晚绛哽得快要氣絕,她蹲下身,把住淩念的肩:“太子,妾身不是......”
“你就是我母後。”淩念自顧自說道,“你和父皇畫像上的仙子長得一模一樣,父皇說,我的母後去天上做神仙了,他隻能用紙筆畫下。”
“母後,是不是在天上的日子太無趣了,你才回來陪我的呀?”
面對兒子天真童趣的想法和詢問,霍晚绛快要克制不住痛哭一場了。
她垂下頭:“我......”
“夠了!”淩央終于忍不下去,他大聲喚來院外禁軍将淩念帶了出去,轉而抓起霍晚绛的手,強迫她仰頭看着他,“霍晚绛,你究竟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你可以騙我一輩子,可你為什麼連念兒也要騙,他是你的兒子啊,世間怎麼會有你這般心狠的母親?”
他什麼時候發現的?
難道是她方才太多激動,被他一眼識破了?
越到這種關頭,霍晚绛越是想嘴硬掙紮一下。她搖頭:“陛下,妾身的孩子是岚兒和然兒,妾隻是覺得與太子投緣,所以——”
淩央用力攥緊她的手腕,疼得她連連吸氣。他笑得扭曲,眼中卻是落下大顆大顆的淚:“你這個騙子。”
“來人,備駕,去杜陵。”
杜陵?!
霍晚绛宛如五雷轟頂,他這是要帶着她去開棺驗屍了麼?本以為回長安能再将此事拖延一番,好為阮娘他們争取到活路,沒想到剛回來第一天,他就要徹查此事。
兩個時辰後,杜陵地宮。
淩央緊抓着她不放,一路繞過曲折的墓道,最終走到了她當初“下葬”的墓室。
這墓室看着并無任何異常,當初衛骁救下她時,已經将痕迹處理得幹幹淨淨。
淩央拽着她站到寬大的棺木前,他寒聲吩咐皇陵守衛:“開棺。”
霍晚绛哭喪着臉:“死者為大,陛下......”
淩央卻渾然不理會她,任她哭得梨花帶雨。
長釘被取下,開棺的守衛看着空蕩蕩的棺材吓得頭皮發麻:“啟禀陛下,皇後的棺柩是空的。”
淩央冷冷下令:“都出去。”
墓室中隻剩下他和霍晚绛兩人。
淩央打橫抱把她抱在懷中,抱着她走到棺材邊:“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霍晚绛早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實在無話可說,無可狡辯。
淩央忽然把她放進棺材裡:“給朕回去。”
說罷,竟是找來釘錘,要親手釘上棺蓋。
他當真要殺她。
霍晚绛吓得緊緊攀住他的手臂,大聲求饒:“淩央......咳咳,陛下,陛下我錯了,求求你不要這樣。”
淩央卻伸手一把将她壓了下去,冰冷的催雪劍貼着她的脊背,涼得她渾身發顫。他揚眉吐氣笑道:“文昭皇後,已死之人就不要在人間作亂了,給朕乖乖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