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這段時間不光是淩央在接受她的存在,她同樣在适應他。
尤其是上回,剛入荊州時,她和淩央同榻而眠......
想到這些,霍晚绛的臉紅了大半,趕緊止住不該有的念頭,低下了頭,盼着秋風能吹散頰上紅暈。
就在這時,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傳至耳畔。
霍晚绛回頭的功夫,楚王後就走到了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立:“女郎以為,我楚國風光如何?”
她說話帶了鼻音,眼睛也紅得厲害,似是哭過一場。
霍晚绛先是行過禮,才比道:【王後娘娘,楚地至今仍有先秦風尚,冥冥之中我總覺得有一股力量吸引着我,我很喜歡。】
阮娘一字不落轉述。
楚王後冷笑道:“那是自然,楚國如今在大晉衆多封國中一馬當先,可不是王上一人的功勞。治理這片這泱泱土地,也有我的一份,我與他不同,任何人都無法插足,你明白嗎。”
霍晚绛不明就裡,阮娘便替她問道:“王後今日是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按理說,這個時間,她應該在準備宴會。
楚王後柳眉輕豎:“霍女,現在不是你和本宮裝蒜的時候。本宮已經同意留你下來,可也要與你約法三章,否則,本宮能忍你一時忍不了你一世。這第一,你永遠也不要對不該妄想的東西動邪念,否則從前那些美人是什麼下場,你就是什麼下場。”
“你若再識趣些,本宮倒是會考慮讓王上奉你為翁主,享我楚國萬民供養。”
霍晚绛如遭五雷轟頂,什麼留不留、翁主不翁主的,楚王後今日說的這些話,莫非——
她心生不妙,眼底瞬間溢滿清淚:【王後,您告訴我淩央在何處?】
楚王後亦是大吃一驚:“怎麼淩郎君沒同你說過這件事?今日他進王宮,就是專程把你送到王上身邊,他現在應該在前往嶺南的路上了。”
霍晚绛力不從心,險些就從宮牆高台上重重摔下,幸好有阮娘穩穩扶着。
淩央他騙人。
他居然就這麼把自己給交出去了。
她更不信楚王會是個一時起了色心的僞君子,她一定要得到說法。
楚王後見她反應過大,旋即也想明白了。
原來霍晚绛從始至終都是不知情的,她不過是被兩個男人算計于股掌之中的菟絲花罷了。
她親手拉着霍晚绛跑下城牆:“他剛離宮不久,現在還沒走多遠,本宮給你備車馬,你快追去客棧找他問個說法!”
馬車一路縱行在長沙城主幹道,險些踢傷行人,終于以極快的速度抵達客棧。
客棧後門,楚王與淩央正在互相作揖拜别。
沒等馬車停穩,霍晚绛就跳了下來,摔傷了雙膝。
楚王後和阮娘跟着下馬,合力扶她起來。
霍晚绛遙望淩央,心灰意冷到極緻。
他面上甚至并沒有一分被戳破的驚慌之色,平靜得令她窒息。
她緩緩啟唇,用口型說了三個“為什麼”。
“為什麼?”淩央哂笑,雙手環抱,極盡淡漠地俯視她,“霍晚绛,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