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央淚流不止,幾乎用盡全力抱緊了她,揉得她快要喘不上氣。
“對不起......對不起......”淩央失神呢喃,“阿绛,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丢下我。”
一說話,眼淚便墜得更厲害。
霍晚绛迷迷糊糊:“阿央,你怎麼又說起這種糊塗話來了?”
她會說話後,他便一直央着她喚他“阿央”,他說他很喜歡。
偶爾,她也會在外人面前叫他陛下,又或是叫他文玉、玉郎......總之,都是他極其喜歡的稱呼。
淩央這才反應過來,他又一次驚擾了她的好夢。
她還在孕期,他卻噩夢不斷,反反複複害她半夜驚喜,對她很不好。
淩央一邊不住緻歉,一邊掀開被子便要朝外間走:“阿绛,我不能再和你同寝了,我總驚擾你,對孩子不好。”
霍晚绛從背後保住他。
這回,耳鳴之症消失,她的聲音也清晰了,素手撫過琴弦時那一段,清亮悅耳:“你别走,我再同你說會兒話。”
淩央坐回到床邊。
霍晚绛把臉貼在他後背:“你告訴我,你做的什麼夢啊?”
淩央身體一僵。
那些不是夢,是他切實經曆過的一生。
他長歎一聲,方轉過身,捧住她的小臉道:“我夢見你不要我、不愛我了,我有腦疾,你别搭理我。阿绛,時候還早,睡吧。往後我都睡在外間榻上,直至你生産。”
霍晚绛低眉淺笑:“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呀?”
淩央有些委屈:“可你真的......不說了,阿绛。”
他在霍晚绛眼皮上落下一吻。
霍晚绛百思不得其解,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說過一次這樣的話,有過一次這樣的想法。
為何懷上第二個孩子以來,淩央總是這般患得患失呢?
罷了,他一直都是她看不透的模樣。
曦和五年三月,霍晚绛于椒房殿産子。
縱使今生所有事情的走向都為淩央所掌控,可他還是放心不下,生怕霍晚绛一個想不開,又假死一次騙他。
是故他一早就守在産房外。
這次協助她生産的女醫依舊是他多年心腹,衛骁也遠在北郡辦事,溫峤更不敢再給她喂假死藥。
淩央不信她還能再跑一次。
好在這回他虛驚一場。
一個健康漂亮的男嬰被遞到他手裡,而霍晚绛也在殿中安心休養。
這個孩子也和念兒一模一樣。
淩央心生歡喜,淩曦、淩念都已經降生在這一世的人間,他和阿绛的子女中,就隻剩最小的一個公主淩陟君了。
他願意等,他和阿绛還有的是時間。
......
曦和五年冬月,衛骁自北郡歸來。
他同時帶來了一個匈奴人的頭顱,用淩央千叮咛萬囑咐的食盒裝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