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看看顧光鐮，見他但笑不語，也不确定究竟能不能接受霍中凱這樣的。
霍中凱實在是尴尬得不行，趕緊岔開話題，“沈檸，你家桃油最近有沒有賺頭啊？”
沈檸不敢得跟搞買賣似的，換了個法，道：“就是幫人家的忙，哪有什麼賺頭？”
顧光鐮欣賞于沈檸的謹慎，“老崔了，要聘請沈檸同志當化工廠的外聘采購員，以後就負責協助廠裡采購桃油。”
沈檸眼前一亮，“顧伯伯，這是真的嗎？有沒有什麼聘用書之類的東西呢？”
既然要聘用她，肯定是空口無憑不能讓人信服，要是有個憑證就再好不過了。
沈忠實和呂建設也是又詫異又驚喜。
這可是很有面兒的事啊，要是大隊幹部能跟省城的廠搭上邊兒，以後也不愁沒賺錢的往來。
顧光鐮想到崔繼業那份遞來的《外聘書》被他一口拒絕，一時追悔莫及。
他讪讪然道：“孩子，你别急，我回去就跟崔繼業要一份給你寄過來。”
沈檸輕輕一笑，“沒關系，我不急的。”
努力刷存在感的霍中凱趁機道：“嘉葉了，等過段時間她學校不忙了，去給你聯系廠，到時候不愁收購的桃油沒人要。”
沈忠實和呂建設都豎起耳朵聽。
這個買賣可真是好啊！
穩賺不賠。
而且還能為國家做貢獻，個人也能賺點錢，光榮啊！
沈檸卻故作一歎，“我都不知道桃油還能不能做得下去，要是再跑出個人我倒買倒賣的，還跑公社去舉報，我家哪裡吃得消？”
霍中凱一愣，“有這事兒啊？誰啊？我給你去教訓教訓！”
沈忠實趕忙道：“羅铮他媳婦兒，你盡管放手去幹，我們大隊全力支持你，要是人手不夠，我們大隊婦女都能給頂上。”
茹喝着魚湯，軟糯糯地：“娘，我也能幫忙。”
大安正扒拉着飯，一聽給娘幫忙，立刻應援，“我也是，我啥活都能幹。”
呂建設笑，“你們一個個破孩兒能幫啥忙？”
大安不服氣了：“我家裡的兔子都是我和妹妹一起養大的，縣裡比賽還得鄰一名，我班上好多同學都來問我們怎麼養兔子呢！”
霍中凱立刻對兩個奶娃娃刮目相看，“哎喲呵，你們兩個東西夠可以啊！”
“那當然了，我們沒上課的時候就幫家裡幹活，趕鴨子喂雞，養兔子，割兔草，霍叔叔，你行嗎？”大安越越得意。
霍中凱一陣汗顔，“我不行，大安，以後你就是我的老大……”
大安一點都不客氣，“那你多給我和妹妹買點吃的，我還想吃蜜餞。”
“你子給根杆子就往上爬啊，咋跟你爹一個德校”霍中凱鄙視他。
遠在外勤勞工作的羅铮打了一個大噴嚏。
大安撅着嘴巴：“你是不是我爹不好啊，我回頭就跟我爹告狀。”
霍中凱也難得童心未泯地跟孩子拌起了嘴，“我才不怕，你去跟你爹吧！大不了以後不給你帶蜜餞吃。”
“那我不了，你給我帶吧！好嗎？”大安跟他打商量。
果斷不維護爹了。
還是蜜餞好吃，爹不香。
霍中凱嘴角跳了跳，好沒有原則的臭子，他對沈檸：“你這兒子太精了。”
沈檸摸摸鼻子，“随他爹，随他爹。”
賊精賊精的大安：“你要是不給我帶，我下回就寫信給顧老師，你不好。”
“你子能認識幾個字啊？”呂建設真是給笑得不校
羅铮家這子能會道，可真是個機靈鬼。
大安還真給報備了一下自己識的字，“大中，人田……好多好多……”
沈忠實和呂建設一陣笑，“這兔子崽子學倆字就能造反啊！”
沈檸輕聲教訓大安，“不許沒禮貌，好好吃飯。”
大安笑嘻嘻地：“娘，我就是跟霍叔叔開玩笑的。”
霍中凱：臭子，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出來你在跟我開玩笑？
“還是生閨女好啊，生個兒子能把自己氣死！”霍中凱看看文靜的茹，深有感慨。
大安的死亡凝視立刻投向了他。
霍中凱求生欲直線飙升，“你也好你也好，幹活一把好手。”
顧光鐮默默地看着兩個聰明伶俐的外孫。
滿眼都是寵溺。
望着活潑可愛大安和文靜溫軟的茹，心裡充溢着滿滿的幸福福
要是能和這兩個孩子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好想陪着他們長大。
不知道這願望在餘生能不能實現？
顧光鐮有些惆怅地一歎。
沈忠實跟顧光鐮幹了一杯，趁着酒勁和氣氛，：“顧廠長，昨兒個你也看了，我們大隊種桃子也有好長的曆史了，這桃油一直困擾着我們，以前弄下來，都是拿去扔掉，誰知道羅铮他媳婦兒能想到跟省城合作這塊兒去，要是以後有用得着桃油的地方，你就知會一聲，我們大隊随時給你們廠準備着。”
這話裡話外就是講着長期合作的事兒。
沈忠實明白，光靠地裡種莊稼還是沒辦法家家戶戶圖個溫飽，要是能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内給大隊社員增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等沈檸的買賣穩定了，他看着時機也能商量着再弄個收購點，多好！
顧光鐮點點頭，“我們廠開設了分廠，專門生産副食品，以前都是用阿拉伯膠，以後想嘗試嘗試桃油，回去我就去跟研究所了解一下情況，确定各個指标沒有問題，再跟衛生部報備，之後如果在原料上有需求，一定會首先想到你們大隊的。”
沈忠實得了保證，心裡也微微踏實了一些。
沈檸就跟沈忠實：“支書，要是前景好，你們就入股，咱們年底分紅怎麼樣？”
沈忠實笑着指她，“我咋就看你那麼缺錢的樣子？”
“缺呀，誰不缺錢呢！”沈檸精明地笑了笑。
呂建設也忍不住：“羅铮一個月工資抵得過好幾個普通工饒工資，你又養兔子，你你拿那麼多錢幹啥使？”
沈檸：“呂叔，此言差矣，隻有我們每個人好了，我們的國家才會興旺發達，才會在世界之林騰飛而起，我們要為中華崛起而努力。”
沈忠實聽後哈哈大笑，“丫頭啊丫頭，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女兒，做夢都要樂醒，你就不像我們這兒的人。”
聰明決斷，能言善辯。
話辦事有根有據的，讓人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關鍵是有見識有魄力。怎麼看都跟周圍的婦女不一樣，哪怕那些比她學曆高的，也未必有她這樣的能力。
顧光鐮因着這句話，有與有榮焉般的驕傲，而那心尖也跟着顫了顫。
沈檸笑了笑，順口問：“那像哪兒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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