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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276章 沒喝過星巴克

  谷星是小縣城出身的孩子。

  考上W大,她是十分欣喜的。

  在她那個小地方,沒有多少人能夠考上一本。

  更何況還是這麼好的W大。

  從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谷星就一直期待着自己四年新生活的開始。

  卻在進入宿舍的第一天,就覺察到了一種微妙的不适感。

  宿舍是四人間,因為系裡人數不夠,隻住了三個人。

  除了她以外,還有兩個女生:

  呂可可和江夢。

  呂可可長得很漂亮,是W市本市人。

  江夢則來自某發達的外省省會城市。

  在看到谷星的第一眼,呂可可就從上到下地将她掃視了一眼。

  看到對方樸素的外套和已經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她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輕蔑。

  呂可可不僅長得漂亮,打扮也十分時尚。

  一頭燙成大波浪的棕色卷發,再加上一米七幾的身高。

  對比之下,在她面前的谷星就像是個小鹌鹑一樣。

  閑聊的時候,呂可可扭頭問她。

  “谷星,你家鄉在哪裡?”

  谷星嗫嚅着,很小聲地将家鄉的名字報出。

  呂可可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詫異:“這是什麼地方啊?沒聽說過呢。”

  呂可可未必有惡意,但這就是她下意識的想法。

  畢竟與她們兩個比起來,谷星的背景實在是渺小得可憐。

  大學之前,關于出身和地域的差異或許沒那麼明顯。

  但是在大學之後,這樣的差異會越來越大。

  每一處細節,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谷星:

  她和她們,是有差距的。

  她們談論的東西,什麼密室逃脫、劇本殺、快閃店……,谷星從來都沒有聽過。

  呂可可很好,江夢也很好。她們對她都很好。

  但他們的“好”中,總是讓她感覺到微妙的優越感。

  就比如,呂可可和同學們出去玩,回來的時候順手丢了一份紙袋在桌上。

  “給你帶了星冰樂,别太感謝我。”

  谷星問:“星冰樂是什麼?”

  “星巴克的一種飲品啊。你不會從來沒有喝過星巴克吧?”

  呂可可的語氣十分詫異。

  谷星便咽下了所有的話。

  她要怎麼說呢……

  在人生的前十八年,她都沒有吃過肯德基和星巴克,也沒有出過國,坐過飛機。

  雖然呂可可對她不錯,但這樣的“不錯”是含着别的意味的。

  就像主人與小狗的關系。

  主人很喜歡小狗,對待小狗也很好,但主人永遠不可能真正地把小狗當做和人一樣平等的存在。

  她能感覺到,呂可可和江夢對待她,隐隐是含着一絲輕蔑的。

  事情的轉折點,是大一的一節專業課。

  那節課上,呂可可和江夢逃課出去玩了,結果老師正好點名簽到。

  兩人就這麼被抓住了,平時分全部扣光。

  呂可可知道這件事以後,十分憤怒,質問谷星:“你為什麼不幫我們喊到?”

  谷星說:“因為那個老師對照着名單喊了全部人的到,我已經先喊過自己的到了。”

  呂可可柳眉倒立:“你捏着嗓子,換個聲線幫我們喊一聲到都不會嗎?這是很難的事情嗎?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幫我們喊到吧!”

  “不,不是的……”

  換了個膽子大點的同學,完全敢這麼做。

  但谷星膽子本來就小,哪裡敢在老師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這麼做。

  呂可可都氣笑了:“呵呵,谷星,你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虧我之前還看你可憐,經常給你打包吃的回來,需要你的時候,你就一點忙都幫不上!”

  谷星還想再說什麼。

  呂可可已經憤怒地摔門出了。

  江夢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刷”地一聲,将窗簾給拉上了。

  這件事情之後,寝室關系就降到了冰點。

  江夢還稍微好一點,呂可可則經常找各種理由為難谷星。

  團建的時候,生活委員征求大家關于吃飯地點的意見。

  呂可可舉手大聲地道:“竟然要人均一百嗎?就怕有人吃不起。”

  谷星從快遞站取了新買的衣服回來,站在穿衣鏡前試穿。

  呂可可上課回來,進門便道:“一看就是淘寶貨,沒有牌子的衣服能穿嗎?穿了也不怕得病呀~”

  谷星申請了勤工儉學,課餘要去院辦值班。

  在她即将出門的時候,呂可可扭頭,大聲地對江夢說:“值班一個小時才十塊錢,有些人的時間就和她這個人一樣,真的很不值錢呢!”

  甚至到後來,呂可可實在不想看到谷星,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沒課的時間,大部分都待在外面。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和谷星這種窮鄉僻壤裡出來的人生活在一起,都要沾染上窮酸氣。

  呂可可長得漂亮,交際又廣,是校園的風雲人物。

  她毫不掩飾自己對谷星的惡意。

  在呂可可的帶動下,周圍其他同學看向谷星的目光也有所變化。

  雖然開學之初,呂可可對于谷星的好意更像是“施舍”。

  但谷星畢竟也收了呂可可幾杯星巴克。

  也就忍了下來這位大小姐的臭脾氣。

  但沒想到,呂可可一點都沒有收斂的意思。

  谷星的忍讓,讓她變本加厲。

  有一天,呂可可上完課回來,突然喊道:“我的Sk2面霜被人動過了。”

  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她的視線不住地看向谷星。

  谷星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我生理期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天,連床都沒有下過。不信你問江夢。”

  同為美術系,但谷星和江夢是1班的,呂可可是2班的。

  兩個班有時候會一起上課,有時候會錯開。

  好在,這回呂可可去上課的時候,谷星和江夢都在宿舍。

  江夢可以替自己作證。

  谷星求助性地看向江夢,江夢卻冷漠地說:“我沒注意。”

  谷星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夢。

  江夢明明就知道一切,為什麼不願意幫她作證?

  她在床上一整天都沒有下來過,江夢是知道的!

  呂可可冷笑了起來:“呵呵,有些人呐,自己窮用不起貴的護膚品,就手腳不幹淨。”

  這一次,谷星不想忍了。

  可以說她窮,但憑什麼無憑無據地說她手腳不幹淨呢?

  這簡直是對她人格的侮辱和踐踏!

  事到如今,她已經完全看出來了。

  呂可可和江夢根本就不在乎她到底有沒有用那瓶護膚品,也不在乎所謂的真相。

  她們隻是想找個借口為難自己,秀一秀她們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皿性,她覺得,已經沒必要在忍耐下去了。

  真的,太過分了。

  “窮怎麼了。”谷星瞪着兩人,“我問你們,窮怎麼了?”

  回應她的,是呂可可的一聲輕笑:“喲,急了。”

  “我最後說一遍,我沒有動你們的東西!也不稀罕你們那些東西!”

  谷星實在是忍不住了,吼完這句話以後,她就沖出了宿舍。

  無處可去的她來到了畫室。

  看着之前課堂上畫的那幅呂可可的畫像,谷星越看越氣。

  為什麼呂可可無處不在?

  她已經一步讓、步步讓了,她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現實之中,她拿呂可可沒有辦法。

  區區一張畫,她還不能發洩一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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