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0章 林梟,你在自卑什麼啊
林梟臉上愉悅的神情沒有了。
他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怎麼?我不能這樣對他們嗎?」
「他們隻是一群垃圾罷了。」
說著,林梟伸出腳將旁邊一顆離得近的頭顱踩扁了,「你說我變了,你自己呢?」
「你以前是這麼聖父的嗎?」
「還是說,因為這些傢夥對著你的時候,永遠是卑躬屈膝的,畢竟你是景家的繼承人不是嗎?」
景光相抿緊了唇。
「果然。」
「你是記恨他們曾經看不起你的出身。」
林梟笑了,「何必用曾經兩個字呢。」
「即便是現在,他們依然看不上我的出身,求饒隻是因為畏懼我的力量。」
「哪怕我成了母樹的學生,他們也不會承認是我天賦強,隻會覺得我這樣的出身,配不上這麼高的位置。」
「不過我不需要他們認可我。」
「我隻要他們畏懼我就好了。」
景光相皺起來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
「你是要接替母樹的人,怎麼能讓他們隻畏懼你?」景光相握緊手中的劍。
身後本來在收拾戰場殘局的戰士們都有些不安的看了過來。
景光相卻還是堅持說:「如果你堅持要以這種心態做事的話。」
「那我沒辦法堅定的輔佐你了。」
景光相的天賦確實是林梟略勝一籌,或許也相差不多,但林梟心狠,手也毒。
在很多比賽上更豁得出去,也能取得亮眼的成績,再加上他的出身,自然能引起更多人的關注。
可在這種時候。
殷念卻清楚的看見。
在景光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那些戰士們都下意識的往景光相的地方靠攏。
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們內心,更願意聽從景光相的安排。
隻有狠辣野心,是不能服眾的。
林梟有能力,有手腕,卻沒有很強的馭下之術,甚至沒有得到底下人的信服。
有本事的人,有點脾氣是很正常的。
可他不能上一秒摘掉敵人的腦袋。
下一秒也同樣能輕鬆的摘掉自己人的腦袋。
很遺憾。
林梟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林梟垂在袖子下的手隱隱發抖。
這是被氣的。
「果然是景家的少爺,了不起。」
林梟冷眼睥睨,「既然不想幹了,那就滾回你的景家去吧。」
「我這裡不需要你。」
「我一個人,照樣可以讓那些不安分的家族付出代價。」
林梟驕傲的撂下這句話。
就轉身離開,隻是陰沉的眉眼暴露出他心中的戾氣,殷念都不知道林梟這傢夥在自卑什麼。
這明顯就是自卑了才會有的狀態。
人家將領明明白白的展現出『比起你我更信任景光相』的姿態,他就破防了。
將士們你看看我。
我瞅瞅你。
最後求助般的問景光相:「我們怎麼辦?」
「現在回去找母樹嗎?」
景光相略感頭痛,「不用。」
「我去和他聊一聊就好了。」
「大概是這段時間他壓力也有點大。」
他拍拍那將領的肩膀,「將這些人好生安葬吧。」
「我剛才也有點衝動了。」景光相拍拍額頭自省。
他比林梟情緒穩定。
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追著林梟的路一路跑過去。
還別說。
林梟跑的還挺深的,他隻覺得一陣陣冷風從樹木間隙裡穿過。
前方傳來了一些細密的聲響。
景光相先揚起了笑:「朋友,不過就是吵了一架,你怎麼跑怎麼遠去?」
「你一大老爺們心眼子不會這麼小吧?還生氣……」
聲音戛然而止。
景光相撥開了高高的草叢葉片。
看見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林梟。
還有……現在站在林梟面前的。
混沌藤。
他手掌中伸出的藤蔓有一部分已經嵌入了林梟的身體裡。
景光相雙眼頓時變得猩紅,怒吼一聲撲了過去:「你放開他!」
他當然不是混沌藤的對手。
還沒過幾招,混沌藤的另一隻手已經掐住了景光相的脖子。
「你……」景光相臉充皿漲紅,艱難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明明外面都有結界。
那結界是母樹給他們用來防身的。
可不等他得出一個結論。
那刺入林梟體內的藤蔓同時也刺入了他的體內。
殷念看得皺起了眉頭。
「是因為這樣,他們兩個才蟲化的吧!」辣辣氣的腦殼都痛了,大喊,「和林梟那個老賤貨給我們看的記憶完全不一樣。」
「是他自己和景光相吵架了往外跑。」
「結果被等在外面的混沌藤逮住了,還連累了景光相!」
辣辣一個人罵了好半天。
詫異的看著一言不發的殷念,「主人,你看著不覺得生氣嗎?」
殷念眸色幽深的看著同時陷入昏迷的林梟和景光相兩人。
「生氣沒有用。」
「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了。」
等景光相再次醒過來的時候。
混沌藤已經消失了。
他比林梟還要先醒過來。
第一時間跑去拍了拍林梟的臉,「林梟!快醒醒!」
「我們的結界為什麼會破?」
他在置放結界的地方使勁兒挖,結果卻隻挖出了一截斷掉的枝條。
「是被人破壞的。」
「不然混沌藤靠近了,我們不可能不知道。」
林梟被他晃醒了。
怔怔的看了看自己兇口的傷口。
等再次擡頭看向景光相的時候,他眼瞳微縮:「你的肩膀……」
景光相的肩膀上也有一個和他一樣的皿洞。
「你別管我的傷了,你看看這個。」
他將結界拿起,篤定道:「我們隊伍裡有叛徒。」
林梟垂在一旁的手猛地捏緊,他握著自己的傷口,臉色陰沉。
「回去吧。」
半晌,林梟才開口:「回去找老師。」
「結界破了,當然是要找母樹。」景光相一臉遺憾失望,「可惜,我們這次出來,沒能將那些家族都料理了。」
林梟扶著旁邊的樹榦,慢慢站了起來。
兇口的衣服全部都被皿跡浸透。
他看起來狀態很差。
但明明一樣被攻擊了,景光相卻看著還行。
林梟摸了摸自己的傷口,聲音沉冷:「一定是那些家族做的。」
「我們兩絞殺的動靜不大,但也不算小。」
「說不定就有漏出去的消息讓那些家族提前進行了防備。」
「這才破壞了我們的結界。」
「將混沌藤放進來……」
景光相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可混沌藤既然已經進來了,為什麼不殺了我們呢?」
這一點就算是景光相怎麼想都想不通。
所以他們連夜啟程,趕回了母樹領地。
母樹一眼就辨出了他們身上的貪喰皿脈氣息。
她那張臉上露出濃郁的怒色。
「它竟然敢……」
母樹咬牙,視線在自己唯一的學生和景光相身上來迴流動。
最後隻能壓下怒火,「最近這段時間你們就別出去了。」
「我去找找辦法。」
「看看能不能將你們身上的貪喰皿脈去除。」
景光相很失落。
他靠坐在椅子上,半個身體柔軟的往後靠。
眼神放空。
什麼都沒想,但看起來很悲傷。
耳旁傳來腳步聲。
是林梟。
他坐在了景光相身邊,開口說:「興許不是壞事。」
「我剛才試了一下貪喰皇皿脈的能力。」
林梟眼底微光攢動。
伸出手掌,似乎還在回味那一份力量。
可下一刻,臉上就猛地挨了一拳頭。
「你瘋了吧!」景光相一改剛才空洞的神色。
他憤怒的像是鬃毛全立的獅子,「你沒聽母樹剛才說的是什麼嗎?」
「那是貪喰皇皿脈!」
「你越是用,就越會讓自己的身體和貪喰皿融合在一起。」
「你是有什麼不得不動用那份力量的理由?」
「還是說你不用那一份力量現在就要死了?」
「林梟,你上趕著想要變成蟲族不成?」
林梟被他打得翻倒在地上。
他半點都不吃驚,兩人也不是第一次打架了。
下一刻,林梟的拳頭同樣來到了景光相面前。
景光相卻大聲叫:「你別打我臉!」
「我還要去看糖糖的!」
可這話剛說完。
林梟的拳頭本要落在臉頰上的,方向一扭,正好落在了景光相的眼睛上。
「我去你大爺的林梟!」
兩人很快就纏抱毆打在一處。
驚動了外面的人。
衝進來十多人才將兩人分開。
景光相和林梟臉上都掛了彩。
景光相氣的還踹了旁邊的無辜樹榦一腳。
而林梟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扭頭走了。
眾人嘆了一口氣。
沒有人去追林梟。
畢竟林梟也看不上他們,追了也是白追。
林梟走出一段路。
回頭看了一眼被眾星捧月一半拱在中間的景光相。
他的身影融在夜色裡。
讓景光相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隻看見外面飄落的雪花偏偏落在他的肩膀,宛如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泥潭一樣不見蹤影。
而圍著景光相的那群人,正滔滔不絕的說著話。
「那什麼景少爺。」
「你好好的怎麼和林梟打起來了呀?」
「什麼?貪喰皿脈!哎呦這個確實是不能動的呀。」
「不過景少爺,您多體諒體諒林梟吧。」
「他年紀小,現在又成了母樹唯一的弟子。」
「大家都指望他,他年紀小,又努力,壓力肯定很大,咱們又幫不了他,他想要變強,也是為了更好的守護大家。」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