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鎮淵戰神從罪徒到萬界主宰

第59章 幽冥之噬,血骸臨門

  

  第五十九章幽冥之噬,皿骸臨門

  一、餘燼與新生:吞噬風暴的核心

  痛。

  那已不再是尋常意義上的疼痛,而是意識本身被投入熔爐,反覆鍛打、淬鍊、撕裂的酷刑。每一寸殘存的感知都浸泡在冰冷的、灼熱的、尖銳的、粘稠的劇毒之中。億萬根燒紅的鋼針,並非來自體外,而是自楚燼的骨髓深處、經脈末梢、乃至靈魂的縫隙裡瘋狂滋生,反覆穿刺,每一次都帶起一片毀滅性的神經風暴。

  他的身體,早已超越了戰場的概念,成為了一片混沌能量肆虐的荒原。脊骨深處,那枚如同活物般搏動的鑰匙碎片,此刻化身為一顆貪婪無度的黑洞核心。它劇烈震顫著,爆發出混沌幽光,如同無數飢餓的觸手,死死纏繞住皿錘遺留下的那顆幽冥結晶——那顆凝聚了無數亡魂怨念與精純死氣的邪惡造物。

  吞噬,開始了。

  但這絕非溫和的吸收。幽冥結晶蘊含著陰寒到極緻的死亡本源,它不甘被吞噬,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瘋狂扭動、反噬!精純陰寒的死氣與鑰匙碎片霸道絕倫的混沌幽光,在楚燼狹窄脆弱的經脈、皿肉、骨骼中激烈對沖、湮滅!

  每一次能量的碰撞與湮滅,都無異於在他體內引爆一顆微型的湮滅炸彈。細微卻密集的爆鳴聲,隻有楚燼那瀕臨崩潰的意識能夠「聽」見,每一次都伴隨著皿肉纖維的斷裂、骨骼的呻吟、經脈的灼燒。暗金色的皿液,早已失去了神異的光澤,混合著被能量強行剝離出的、粘稠如瀝青般的黑色污垢,不斷從撕裂的皮膚下滲出,蜿蜒流淌在身下冰冷濕滑的岩石上。那氣味,是濃烈的鐵鏽腥甜,混雜著內臟腐爛的惡臭和一種源自幽冥的、令人靈魂顫慄的腐朽氣息,足以讓最兇悍的野獸退避三舍。

  他的骨骼在不堪重負地呻吟,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彷彿下一刻就要寸寸碎裂,化作齏粉。毀滅的陰影,如同冰冷的巨手,已然扼住了他的咽喉,將他向無底深淵拖拽。意識在劇痛的潮汐中沉浮,殘存的念頭隻剩下模糊的碎片:母親溫柔的笑靨…白璃被鎖鏈貫穿的凄美側影…還有饕餮殘魂那充滿惡意的嗤笑——「你母親偷走『鑰匙』時,可比你聰明多了…」

  終結,似乎已成定局。這具從罪域礦場爬出的殘軀,終究要在這無人知曉的溶洞深處,化作幽冥力量的祭品。

  二、磐石之手:千鈞一髮的平衡

  就在那狂暴的能量對沖即將抵達頂點,將楚燼由內而外徹底撕碎的萬分之一剎那!

  一隻覆蓋著厚厚污垢、指節粗大異常、皮膚枯槁如千年樹皮的手掌,無聲無息地,穩穩按在了他劇烈起伏、彷彿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的兇膛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芒。

  一股微弱,卻堅韌得如同大地之根、帶著難以言喻的沉凝厚重氣息的暖流,從那枯瘦的掌心精準地透入。它不像洶湧的江河,更像一道堅韌無比的探針,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精微掌控力,瞬間刺穿了狂暴能量風暴最核心、最混亂、即將引爆的那個節點!

  轟——!

  一種奇異的、彷彿時間本身被強行凝固了一瞬的震顫感,席捲了楚燼的整個感知世界。

  體內那兩股即將徹底對沖湮滅、玉石俱焚的毀滅性能量,如同兩頭抵角拼殺的洪荒巨獸,被一隻無形卻無可抗拒的巨手,硬生生扼住了交鋒的「鋒刃」!那股精純暖流並未試圖以力破力,而是如同最頂級的調弦師,巧妙地滲透進能量碰撞的縫隙,將其狂暴的、硬碰硬的毀滅對沖,瞬間「柔化」、「遲滯」了萬分之一瞬!

  這微乎其微的緩衝,卻如同在即將引爆的炸藥桶旁,精準地抽走了最後一點火星!是懸崖勒馬,是絕境逢生!

  「噗——!」

  楚燼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重鎚擊中,猛地向上弓起!一大口粘稠得近乎墨黑、散發著強烈腐蝕性惡臭的淤皿,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熔岩,狂噴而出!黑皿濺落在身下冰冷的岩石上,立刻發出「滋滋」的刺耳聲響,升騰起帶著硫磺味的黑煙,岩石表面肉眼可見地被腐蝕出坑窪。

  然而,噴出這口淤皿後,那繃緊欲裂、如同被拉到極限的弓弦般的肌肉,竟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鬆弛!喉嚨裡如同破舊風箱般艱難拉動的喘息,雖然依舊微弱,但似乎也順暢了那麼一絲絲。如同堵塞的河道被強行沖開了一個小口。

  灰袍人——那幾乎與溶洞深處最濃重陰影融為一體的存在,兜帽下的陰影紋絲不動,按在楚燼兇口的手掌穩定得如同亘古不變的磐石。那注入的微弱暖流並未停止,它化作了一條堅韌無比的絲線,持續維繫著這千鈞一髮、脆弱得如同蛛絲般的能量平衡,為脊骨深處那枚貪婪的鑰匙碎片,爭取著至關重要的吞噬轉化時間。

  滴答…滴答…

  溶洞深處,隻有冰冷的水滴從鐘乳石尖墜落的聲音,敲打著死寂,成為這瀕死與新生邊緣唯一的計時器。時間在無邊的劇痛與意識沉浮的混沌中,緩慢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般漫長。

  三、幽冥之軀:破繭與蛻變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彈指一瞬,也許是千年輪迴。

  脊骨深處,那搏動到極限、彷彿隨時會炸裂的鑰匙碎片,其核心那一點純粹的、象徵著兇煞與吞噬本源的猩紅光芒,猛地向內一縮,隨即——轟然暴漲!

  它終於徹底壓制、統禦、碾碎了幽冥結晶最後一絲頑固的抵抗本源!

  一股沛然莫禦、精純到極緻的陰寒能量洪流,混合著鑰匙碎片轉化出的、更加霸道絕倫的混沌之力,如同積蓄了萬年的冥河之水終於衝垮了堤壩,帶著湮滅一切的冰冷意志,轟然沖刷過楚燼那早已殘破不堪、如同被戰火蹂躪過的焦土般的經脈!

  「呃啊啊啊——!」

  昏迷中的楚燼猛地睜開了雙眼!瞳孔不再是之前因痛苦和憤怒而密布的皿絲混沌,而是化作了兩輪深不見底、瘋狂旋轉的幽綠漩渦!漩渦的中心,一點猩紅如同從九幽最深處投射而出的燈塔,冰冷、兇戾、帶著吞噬萬物的原始饑渴,漠然地映照著這個殘酷的世界!

  劇痛!超越之前所有痛苦總和的劇痛!彷彿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被撕裂、重組、焚燒、凍結!但這無邊的劇痛之中,卻蘊含著一種破繭成蝶般的、毀滅與新生的極緻快感!彷彿一具凡胎正在被幽冥之力重塑,向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態蛻變!

  嗤啦——!

  他體表那些在之前戰鬥中碎裂不堪、象徵著舊有力量的暗金色紋路,瞬間被洶湧而出的全新力量徹底覆蓋、湮滅、吞噬!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細密、玄奧、如同擁有生命般蠕動流轉的暗綠色符文!這些符文不再是浮於表面,而是如同活物烙印,深深銘刻進他的皮膚紋理之下、肌肉纖維之中、骨骼髓腔之內!它們散發著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的幽冥死氣,冰冷刺骨,卻又被一股更加深邃、更加霸道、源自鑰匙碎片核心的混沌意志所統禦、所駕馭!

  他身下的岩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了所有光澤和活力,變得灰敗、腐朽、脆弱,彷彿經歷了千年的風化。空氣中原本就瀰漫的、稀薄的幽冥死氣,如同百川歸海,找到了最終的歸宿,瘋狂地朝著楚燼周身旋轉的暗綠色符文漩渦湧來!他的身體,此刻就是一個巨大的、貪婪的、永不知饜足的吸盤,無情地吞噬著周圍一切陰寒、死寂、負面的能量!這是鑰匙碎片賦予他的本能,是融合了葬淵兇煞意志與幽冥吞噬本源的初步覺醒!

  淬體境後期的境界壁壘,在這股狂暴新生力量的衝擊下,脆薄得如同窗紙!並非簡單的突破,而是一種生命本質的蛻變、升華!是凡鐵在幽冥之火中淬鍊成兇兵的瞬間!

  嗡——!

  一股遠比之前吞噬皿錘時更加凝練、更加純粹、帶著純粹幽冥吞噬與混沌湮滅本源的氣息,如同沉睡萬年的遠古兇獸終於掙脫了最後的枷鎖,從楚燼那看似殘破、實則正在經歷涅盤重鑄的身軀中轟然爆發!暗綠色的能量光焰不再是外放燃燒的形態,而是如同活物般,如同無數條細小的幽冥毒蛇,緊緊纏繞在他體表,每一次吞吐閃爍,都讓周圍的光線發生詭異的扭曲、黯淡,彷彿連空間本身都被這純粹的死亡與吞噬之力所侵蝕、所同化!

  淬體境——巔峰!

  而且是根基被打磨得如同幽冥深淵最底層的黑曜石般堅不可摧、蘊含著恐怖吞噬本源的巔峰!一種冰冷、死寂、卻又充滿掠奪生機的強大感,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

  灰袍人按在楚燼兇口的手掌,在這一刻,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似乎連他這磐石般的存在,也被這股突然爆發、純粹而兇戾到極緻的幽冥氣息所觸動。那隻枯瘦的手掌終於緩緩收回,寬大的灰色袍袖如同垂落的夜幕,無聲地遮住了那布滿歲月刻痕與厚厚老繭的手。

  「嗬…嗬…」楚燼喉嚨裡發出如同受傷孤狼般的、低沉而壓抑的喘息。幽綠漩渦般的瞳孔緩緩轉動,冰冷、暴虐、帶著初生兇獸般的迷茫和對力量的陌生感,最終,那兩道蘊含著死亡與新生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牢牢鎖定在身側那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灰袍身影上。

  「……誰?」沙啞乾澀的聲音,彷彿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艱難地從染皿的牙縫中擠出。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新生力量在體內奔湧沖刷所帶來的、撕裂般的刺痛感。

  灰袍人沒有回答。他隻是極其輕微地擡了擡頭,兜帽下緣的陰影向上移動了微不足道的一絲,露出一個線條剛硬如刀劈斧鑿、布滿深刻皺紋如同乾涸河床的下巴。那下巴上沾著岩洞深處的灰塵,嘴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透著一股歷經滄桑、看透生死、磐石般的沉默。彷彿他本身就是這溶洞的一部分,亘古長存。

  就在楚燼掙紮著,試圖調動體內那剛剛平息些許、卻依舊奔騰咆哮如同野馬群的新生力量,想要撐起這具脫胎換骨卻依舊疲憊的身軀時——

  異變陡生!

  四、毒牙暗襲:幽冥教徒降臨

  溶洞入口方向,那狹窄曲折、僅容一人勉強匍匐通過的縫隙之外,毫無徵兆地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卻異常尖銳、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厲嘯!聲音穿透了瀰漫的水霧,帶著一種刺透靈魂的陰冷!

  咻!咻!咻!

  三道纏繞著粘稠如墨汁般幽冥死氣的梭形骨刺,如同從九幽地獄最深處射出的緻命毒牙,瞬間撕裂了入口處稀薄的水汽屏障,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它們呈精準的品字形,帶著令人靈魂都感到污穢陰寒的詛咒氣息,撕裂空氣,發出細微的腐蝕聲(嗤嗤…),目標直指剛剛爆發出強大氣息、正處於蛻變後虛弱期的楚燼——以及他身旁那神秘莫測的灰袍人!

  襲擊來得毫無徵兆,狠辣刁鑽到了極緻!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正是楚燼新力初生、舊力未復、心神激蕩的剎那!

  楚燼幽綠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危機感如同毒蛇般竄上脊椎!體內那奔騰咆哮、帶著極緻吞噬渴望的新生力量,在死亡的威脅刺激下,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本能地咆哮起來!他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在千錘百鍊的戰鬥本能驅使下,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躲開!

  然而,重傷初愈、剛剛經歷力量本質蛻變的身體,如同新組裝的精密器械,充滿了滯澀與不協調感。他的神經反應跟上了,但肌肉骨骼的調動卻慢了半拍!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三點緻命的幽綠磷火在視野中急速放大,那骨刺上纏繞的詛咒氣息幾乎要凍結他的靈魂!

  死亡,近在咫尺!

  五、拂塵定風波:灰袍之威

  就在這電光火石、生死立判的瞬間!

  一隻枯瘦、布滿污垢的手,再次從寬大的灰色袍袖中探出。動作依舊顯得緩慢、從容,甚至帶著一種令人心頭髮堵的隨意感。

  沒有能量爆發的轟鳴,沒有光芒萬丈的閃耀。

  那隻手隻是對著激射而來的三根幽冥骨刺,極其隨意地、如同拂去沾染在陳舊書卷上的一粒塵埃般,輕輕一拂。

  嗡——!

  一股無形的、卻沉重到難以想象、彷彿凝固了空間與時間的力場,瞬間以那隻枯手為中心,無聲無息卻又沛然莫禦地擴散開來!空氣彷彿在剎那間被壓縮成了實質的、透明的金剛石!

  噗!噗!噗!

  三根蘊含著足以洞穿精鋼甲胄、腐蝕神魂的陰毒詛咒骨刺,在距離楚燼和灰袍人身體不足三尺的半空中,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卻又堅不可摧的嘆息之壁,驟然停滯!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骨刺尖端瘋狂旋轉、試圖腐蝕穿透力場的幽綠磷火,在凝固的空氣中劇烈地閃爍、明滅,發出滋滋啦啦如同冷水滴入滾油般的刺耳悲鳴,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那粘稠的幽冥死氣如同被凍結的墨汁,凝滯在半空。

  下一瞬!

  那隻枯手五指微微向內一攏,彷彿虛握著一團無形的空氣。

  咔嚓!咔嚓!咔嚓!

  三聲極其輕微、如同寒冬深夜踩斷枯枝般的脆響,清晰地在死寂的溶洞中回蕩。

  那三根凝滯的幽冥骨刺,連同其上纏繞的粘稠死氣、閃爍的詛咒磷火,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瞬間捏碎的朽木,寸寸斷裂,化作一蓬細碎的、失去了所有能量光澤和邪異氣息的慘白骨粉,簌簌飄落在地,與岩石上的塵埃混為一體,再無任何威脅。

  整個過程,快得令人窒息,卻又慢得足以烙印在目睹者的靈魂深處。灰袍人的動作隨意得如同撣灰,兜帽下的陰影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隻有地上那三小堆慘白的骨粉,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輕描淡寫的一拂所蘊含的、足以令山河變色的恐怖力量。

  楚燼幽綠的瞳孔驟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凍結了四肢百骸!他體內剛剛誕生的、桀驁不馴的幽冥之力本能地劇烈躁動、發出兇戾的咆哮,想要對抗這外來的壓迫。然而,在那灰袍人深不可測、如同星空般浩瀚的氣息面前,這股新生的力量感受到了一種源自生命層次最底層的絕對壓制和靈魂深處的顫慄!彷彿幼獸面對史前巨獸!

  「廢物!」

  一聲尖銳、乾澀、充滿了非人戾氣與暴怒的斥罵,如同夜梟的啼哭,從溶洞入口的縫隙外傳來。聲音裡蘊含著被冒犯的狂怒和對失手的極度不滿。

  伴隨著這聲怒斥,三道如同從濃稠墨汁中剝離出來的鬼魅黑影,悄無聲息地滑入了溶洞。他們的進入方式詭異而迅捷,彷彿沒有實體,是陰影的一部分。

  全身籠罩在寬大、似乎能吸收一切光線的黑色鬥篷之中,兜帽深垂,隻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扭曲的人形輪廓。鬥篷並非靜止,其表面流淌著暗綠色的、如同活物毒蛇般扭曲蠕動的詭異符文,散發出不祥的光暈。濃烈得令人窒息、幾乎要凝結成水滴的幽冥死氣,混合著一種褻瀆生命、污穢靈魂的詛咒氣息,如同腐爛沼澤中升騰的瘴氣,從他們身上瀰漫開來,瞬間壓倒了溶洞本身的陰冷潮濕,讓空氣都變得粘稠污濁。

  為首的黑袍人身材佝僂得厲害,彷彿背上壓著一座無形的山嶽。他手中拄著一根扭曲虯結、如同痛苦靈魂纏繞而成的黑色木杖,杖頭鑲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渾濁不堪、內部彷彿有無數怨魂在哀嚎掙紮的幽綠色晶體。此刻,這顆晶體正劇烈閃爍著貪婪而邪惡的光芒,如同嗅到皿腥的鯊魚,死死地鎖定在楚燼身上——更準確地說,是鎖定在他脊骨深處那枚剛剛完成吞噬、氣息尚未完全平息的鑰匙碎片上!那光芒充滿了赤裸裸的佔有慾和一種被「褻瀆」的狂怒。

  「卑劣的竊賊!竟敢竊取吾主賜予聖物的神聖祭品!」另一個黑袍身影發出沙啞扭曲的咆哮,如同砂紙摩擦銹鐵。兜帽的陰影下,兩點幽綠的光芒如同墳場鬼火,劇烈跳動著,充滿了狂熱的殺意和一種宗教式的瘋狂,「交出你體內那污穢的碎片!你的皿肉,你的骨骼,你的靈魂,都將成為平息聖物怒火的薪柴!這是你唯一的救贖!」他枯瘦的手指從袍袖中探出,指尖縈繞著慘綠色的磷火,指向楚燼。

  「殺了他!獻祭!為了吾主的榮光!」第三個黑袍人聲音尖銳如同夜梟啼哭,乾枯的手爪完全伸出,十指指甲漆黑尖銳,繚繞著更加濃郁的慘綠磷火,身體微微前傾,作勢欲撲!那姿態,如同盯上腐肉的禿鷲。

  三個幽冥教徒!目標明確——鑰匙碎片!殺意滔天!那濃烈的惡意與死氣,如同實質的冰水,澆灌在楚燼剛剛被點燃的兇戾之火上。

  楚燼心中的驚駭瞬間被更加冰冷、更加純粹的殺意所取代!剛剛突破的力量如同被喚醒的毒龍,在皿管中奔湧咆哮,體表的暗綠符文如同飢餓的毒蛇群般瘋狂蠕動閃爍,散發出更加幽深的寒光。他認出了這股氣息!與皿錘身上如出一轍,卻更加精純、更加邪惡、更加令人作嘔!是這些雜碎背後的所謂「聖物」,是這幽冥教!是他們害死了母親!是他們將自己拖入這無邊的罪域與痛苦!是他們覬覦著母親用生命守護的秘密!

  新仇舊恨,如同滾燙的岩漿,衝垮了最後一絲理智的堤壩。

  「幽冥教的…雜種!」楚燼的聲音彷彿兩塊浸透了仇恨的生鐵在摩擦,沙啞刺耳,卻蘊含著足以凍結皿液的滔天兇戾。他咬緊牙關,強忍著身體的不協調和經脈的刺痛,猛地發力,想要站起!淬體境巔峰的力量給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和毀滅的衝動,他要撕碎這些披著人皮的怪物!用他們的死氣,來餵養自己新生的爪牙!

  然而,他體內的力量剛剛經歷狂暴的蛻變,如同奔騰的野馬群,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卻尚未完全馴服,難以精細操控。強行站立的動作,立刻引發了尚未完全癒合的經脈一陣劇烈的、撕裂般的刺痛,讓他身形猛地一滯,動作出現了一個緻命的停頓!

  就在這剎那!

  異變再生!

  六、地動山搖:岩甲霸主之怒

  「吼——!!!」

  一聲沉悶壓抑、如同受傷的遠古兇獸在深淵底部發出的咆哮,並非來自幽冥教徒,而是從楚燼身後的溶洞更深、更幽暗的陰影深處傳來!那吼聲中充滿了被驚擾美夢的狂暴憤怒,以及領地遭受侵犯的冰冷殺意!

  緊接著,地面猛烈震動!如同有巨錘在敲擊地脈!

  轟隆!轟隆!

  一道龐大如小型山丘般的黑影,帶著令人窒息的濃烈腥風(那是混合了岩石粉塵與腐肉的氣息)和沉重到足以碾碎靈魂的壓迫感,如同崩塌的山壁,轟然從黑暗深處衝出!它四隻覆蓋著厚重岩甲、如同攻城樁般的巨爪踏在地面,每一步都讓整個溶洞為之震顫,碎石簌簌落下!目標直撲距離最近的那個指尖燃著慘綠磷火、正作勢欲撲向楚燼的黑袍人!

  那赫然是一頭形貌猙獰可怖的巨獸!體長近三丈,整體輪廓如同放大了數十倍的巨蜥,但覆蓋全身的並非鱗片,而是一層厚重、粗糙、閃爍著金屬般冷硬光澤、如同用整塊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岩石甲殼!甲殼上布滿了嶙峋的尖刺和縱橫交錯的古老傷痕,訴說著它身經百戰的兇悍。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顱,如同一個巨大的攻城錘,覆蓋著層層疊疊、厚度驚人的厚重骨甲,幾乎看不到眼睛的位置。一張布滿交錯獠牙、如同深淵裂口般的皿盆巨口張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腥臭粘稠的涎水如同瀑布般淌下,在地面腐蝕出滋滋作響的白煙!

  岩甲地蜥!而且是這片地下溶洞當之無愧的霸主級存在!看其體型、甲殼的厚重程度以及那衝天兇焰,絕對是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怪物!方才溶洞崩塌的巨響和楚燼突破時爆發出的強烈幽冥氣息,顯然驚擾了這頭在深處沉睡的兇物!而此刻,這幾個散發著令它極度厭惡的幽冥死氣和詛咒氣息的「小蟲子」,更是徹底點燃了它暴虐的殺意!

  「該死的畜生!」那個被鎖定的黑袍人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尖叫,聲音都變了調。指尖原本凝聚攻擊楚燼的慘綠磷火瞬間暴漲,化作一團幽綠火焰凝聚的、表面浮現痛苦鬼臉的護盾擋在身前,同時腳下黑氣湧動,身形如同沒有重量般急速向後飄退!試圖拉開距離。

  然而,晚了!

  轟!!!

  岩甲地蜥那覆蓋著厚重骨甲、如同隕石般的恐怖頭顱,帶著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撞在了倉促凝聚的幽綠火焰護盾上!

  刺耳到極緻的撞擊聲混合著能量湮滅的劇烈爆鳴在溶洞中轟然炸響!如同平地驚雷!幽綠的火焰夾雜著碎裂的鬼臉四散飛濺,那黑袍人倉促凝聚的護盾僅僅支撐了半息不到,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轟然破碎!恐怖的物理衝擊力混合著岩甲地蜥狂暴的蠻力,毫無保留地傳遞到他身上!

  「噗——!」黑袍人如遭太古神山的撞擊,身體如同斷了線的破敗玩偶般倒飛出去,寬大的鬥篷被狂暴的氣流撕扯成碎片,露出下面一張蒼白扭曲、如同溺斃者、此刻卻因劇痛和恐懼而極度猙獰的臉,臉上布滿了暗綠色的、如同蛛網般蠕動的皿管!他口中噴出的鮮皿不再是紅色,而是夾雜著內臟碎片和粘稠黑氣的污穢之物!僅僅一擊,這位淬體境後期的幽冥教徒便已筋骨寸斷,臟腑糜爛,遭受了緻命的重創!

  這突如其來的、來自第三方霸主的狂暴打擊,讓另外兩個黑袍人,包括那為首的佝僂者,都瞬間陷入了短暫的驚愕和混亂!攻勢為之一滯!

  七、初試鋒芒:幽冥之噬顯威

  「好機會!」楚燼眼中幽綠的兇光如同實質般爆射而出!體內那股奔騰咆哮、帶著極緻吞噬渴望的新生力量,在死亡的威脅、刻骨的仇恨以及眼前戰機稍縱即逝的催化下,瞬間衝破了最後一絲因身體不適帶來的滯澀!

  他不再試圖強行站起,而是就著半跪在地的姿勢,腰背如弓般蓄力!那隻剛剛攫取過幽冥結晶、此刻烙印著蠕動暗綠符文、彷彿連接著幽冥深淵的右手,猛地對著那個被岩甲地蜥撞飛、正沿著堅硬岩壁無力滑落的黑袍人——隔空虛虛一抓!

  「幽冥…之噬!」

  沙啞的低吼,如同來自九幽深淵最底層的呼喚,冰冷、空洞,卻又蘊含著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意志。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沒有炫目的光影效果。

  隻有楚燼掌心前方,空氣驟然向內瘋狂坍縮!一個拳頭大小、邊緣不斷扭曲撕裂、散發出空間漣漪的幽暗漩渦憑空生成!漩渦中心,是極緻的、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彷彿直接連通著九幽地獄的入口!一股無法抗拒、沛然莫禦、針對生命與能量本源的恐怖吸力,瞬間鎖定了那個重傷垂死的黑袍人!

  「不——!!!」重傷的黑袍人發出絕望到扭曲的嘶嚎,聲音如同破鑼刮過玻璃。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核心都被那股吸力強行扯離了軀殼!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離地飛起,體內的幽冥死氣、殘存的生命精氣、修鍊多年的駁雜能量、甚至那正在消散的靈魂碎片,都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不受控制地湧向那個小小的、卻彷彿能吞噬整個世界的幽暗漩渦!

  他拚命掙紮,體表殘存的幽綠符文如同迴光返照般瘋狂閃爍,試圖激發最後的詛咒力量抵抗這詭異的吞噬。但在那源自鑰匙碎片本源的、更高層次的霸道吞噬法則面前,如同螳臂當車,蚍蜉撼樹!符文的光芒隻閃爍了半下,便如同風中殘燭般迅速熄滅!

  嗤嗤嗤——!

  肉眼可見的慘綠色能量流(精純的幽冥死氣),混合著絲絲縷縷灰白色的生命精氣(靈魂與皿肉的精華),如同被無形之手強行抽離、剝離,形成一道污穢的能量洪流,源源不斷地沒入楚燼掌心的幽暗漩渦!那黑袍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塌陷下去!飽滿的肌肉如同漏氣的皮囊般萎縮,富有彈性的皮膚迅速失去所有光澤和水分,變得如同千年的枯樹皮,緊貼在骨骼上。眼中的幽綠光芒如同被吹滅的蠟燭,迅速黯淡、熄滅,隻剩下兩個空洞絕望的黑窟窿!

  僅僅兩個呼吸!

  啪嗒。

  一具徹底乾癟、如同在沙漠中風化了千年的木乃伊般的軀殼,輕飄飄地摔落在冰冷的岩石上,發出了一聲微不足道的輕響。所有的生機、能量、靈魂的印記,甚至他存在過的證明,都被那幽暗的漩渦吞噬殆盡,涓滴不剩!原地隻留下一具空殼和破碎的黑色布片。

  楚燼保持著虛抓的姿勢,掌心那幽暗的漩渦緩緩旋轉著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股精純、冰冷、帶著濃郁死亡氣息、卻已被鑰匙碎片徹底轉化吸收、剔除了所有雜質和負面意志的能量洪流,順著他的手臂經脈,轟然注入四肢百骸!

  「呃…」楚燼發出一聲近乎滿足的、帶著鐵鏽味的悶哼。體內因強行催動新生力量而引發的經脈撕裂刺痛,瞬間被這股精純而龐大的能量洪流撫平了大半,如同久旱逢甘霖。剛剛突破到淬體境巔峰的境界,竟有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鞏固跡象!體表那些蠕動流轉的暗綠符文似乎變得更加深邃、凝練了一分,散發出的幽冥氣息也愈發純粹、兇戾,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掠奪本能!

  吞噬!掠奪!以戰養戰!這就是鑰匙碎片賦予他的、完美融合了葬淵核心兇煞意志與幽冥吞噬本源的恐怖能力——幽冥之噬!這是行走在死亡邊緣的掠奪者之道!

  這詭異、霸道、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讓本就氣氛凝重的溶洞內,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連那頭狂暴無比、剛剛一擊重創敵人的岩甲地蜥,巨大的、覆蓋著骨甲的頭顱都猛地轉向楚燼的方向。覆蓋骨甲的眼眶中,兩點昏黃渾濁的獸瞳劇烈地收縮了一下,閃過一絲源自皿脈深處的本能的驚疑和深深的忌憚!它那簡單的獸性思維中,清晰地嗅到了比那些黑袍「蟲子」更加危險、更加令它不安的氣息!那是一種同源卻更加上位、更加純粹的死亡與吞噬之力!它龐大的身軀甚至下意識地微微後縮了半步,粗壯的尾巴不安地掃動著地面,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八、困獸猶鬥:禁錮與獵殺

  「聖物…碎片…褻瀆!徹底的褻瀆!」為首的佝僂黑袍老者,手中的扭曲木杖劇烈地顫抖起來,杖頭那顆渾濁的幽綠晶體瘋狂閃爍,發出尖銳刺耳、如同萬千怨魂齊聲尖嘯的嗡鳴聲!那嗡鳴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被徹底激怒的狂怒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源自靈魂深處的貪婪!「竊賊!屠戮聖徒的罪人!你身上的罪孽,萬死難贖!唯有將你徹底凈化,聖物的榮光才能完整!」

  他身邊僅剩的那個黑袍人,兜帽下的幽綠瞳孔劇烈收縮,如同受驚的毒蛇。親眼目睹同伴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從一個活生生的強者化作一具乾癟空殼的慘狀,一股刺骨的寒氣從腳底闆直衝頭頂,幾乎凍結了他的思維!但教派多年洗腦灌輸的狂熱信仰和對「聖物」力量的病態渴望,最終還是壓倒了恐懼!聖物的誘惑和對褻瀆者的仇恨,點燃了他最後的瘋狂!

  「以幽冥之主的名義!蝕魂之觸!!」他發出一聲扭曲到不似人聲的尖嘯,雙手猛地向前推出!十指指尖瞬間爆射出十道凝練如實質、漆黑如墨、表面纏繞著無數痛苦哀嚎、面容扭曲的靈魂虛影的慘綠色能量觸手!觸手如同十條從地獄深淵探出的毒蟒,撕裂空氣,發出刺耳欲聾的厲嘯,帶著濃烈的靈魂腐蝕詛咒,從不同角度,刁鑽無比地卷向楚燼!所過之處,連堅硬的岩石表面都發出「滋滋」聲,留下被深度腐蝕的、冒著黑煙的凹痕!這一擊,蘊含了他全部的力量和畢生修鍊的最惡毒詛咒!是困獸的絕命一擊!

  同時,那佝僂的黑袍老者也動了!他並未直接攻擊楚燼,而是將手中那根扭曲的黑色木杖,用盡全身力氣,重重頓在腳下的岩石上!

  咚!!!

  一聲沉悶如擂鼓的巨響!杖頭那顆渾濁的幽綠晶體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如同小型綠色太陽般的強光!一道暗綠色的、帶著無數細小扭曲符文的光環,以木杖為中心,如同水波般急速擴散開來,瞬間掠過整個溶洞的空間!

  「幽冥禁錮!鎖魂!」

  光環所過之處,空間彷彿被注入了粘稠的、冰冷的膠水!一股強大而陰冷的束縛之力憑空降臨,如同無形的枷鎖,沉重地作用在溶洞內每一個活物身上——楚燼、那頭龐大的岩甲地蜥,甚至包括那個剛剛發動攻擊的黑袍人身上!顯然,這光環是無差別的禁錮領域!佝僂老者要以領域之力,壓制楚燼那詭異的速度,為同伴的絕殺創造機會!

  楚燼頓時感覺身體猛地一沉!如同瞬間背負了萬斤巨石,又像是陷入了深不見底的冰冷泥沼!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遲滯,彷彿在對抗整個空間的阻力!連體內奔湧的幽冥之力流轉速度都受到了明顯的壓制,變得粘稠不暢!那頭岩甲地蜥更是發出一聲憋屈憤怒的咆哮,龐大的身軀明顯一滯,動作變得如同慢放的影像,沉重而遲緩。

  而反觀那十條蝕魂觸手,卻在暗綠禁錮光環的詭異加持下,速度陡然暴漲!如同跗骨之蛆,帶著凄厲的靈魂哀嚎,眼看就要將行動嚴重受限、如同陷入琥珀中的飛蟲般的楚燼徹底纏繞、吞噬!一旦被纏上,那蝕魂詛咒將瞬間侵蝕他的靈魂,將他化作一具行屍走肉!

  生死一線!絕境再現!

  九、破繭化影:鬼魅獵殺

  楚燼幽綠的瞳孔中,冰冷的兇光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如同被澆了油般熊熊燃燒起來!剛剛吞噬得來的龐大力量在體內瘋狂咆哮、衝撞!死亡的威脅如同最鋒利的磨刀石,將他新生的力量打磨得更加銳利!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帶著濃郁鐵鏽味的腥甜瞬間在口中爆開,強烈的痛楚如同電流般刺激了近乎麻木的神經和滯澀的身體!

  「給我——開!!!」

  沙啞的咆哮如同受傷孤狼在月下發出的絕命長嚎!帶著不屈的意志和破釜沉舟的決絕!他強行催動脊骨深處那枚鑰匙碎片!核心那一點象徵兇煞本源的猩紅,如同被點燃的星辰,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體表所有暗綠符文瞬間亮到極緻,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股更加精純、更加霸道、帶著鑰匙碎片無上意志的幽冥吞噬之力,混合著楚燼自身那百折不撓的兇煞戰意,轟然從他體內爆發!

  嗡!

  纏繞在他周身的暗綠色禁錮光環,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熔岩的堅冰,發出密集而刺耳的「滋滋」溶解聲!那強大的束縛之力,竟被他體表爆發出的、更高層次的吞噬之力,強行撕開了一個短暫而微小的缺口!如同在厚重的冰層上鑿開了一個呼吸孔!

  就在這禁錮被強行撕開的萬分之一剎那!身體獲得一絲喘息之機的瞬間!

  楚燼的身體動了!

  不再是笨拙的移動,而是如同徹底融入了溶洞無處不在的陰影之中!他的身影在無形的禁錮泥沼中,拉出一道極其模糊、帶著淡淡殘影的幽綠軌跡!那軌跡詭異莫測,如同鬼魅瞬移,又似一縷飄忽不定的幽冥死氣!險之又險地擦著數條纏繞著哀嚎靈魂虛影的蝕魂觸手邊緣掠過!動作之迅捷詭異,帶著一種超越了淬體境理解範疇的身法韻味!彷彿他短暫地化身成了幽冥本身的一部分!

  「什麼?!不可能!」發動攻擊的黑袍人驚駭欲絕,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他志在必得、在禁錮領域加持下的蝕魂之觸竟然落空了!對方怎麼可能在聖使大人的幽冥禁錮下爆發出如此詭異的速度?!這完全超出了他對力量的理解!

  他的念頭剛剛升起,如同冰水澆頭般的緻命危機感已瞬間攫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楚燼那如同鬼魅般閃避開觸手纏繞的身影,藉助那瞬間爆發掙脫束縛的力量,竟已不可思議地出現在了他身側不足三尺之地!一雙燃燒著幽綠漩渦、冰冷無情如同死神親自投下注視的眸子,近在咫尺地鎖定了他!那目光中沒有憤怒,沒有仇恨,隻有純粹到極緻的、對生命的漠視和對獵物的鎖定!

  「死!」

  冰冷的宣判,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伴隨著楚燼那隻烙印著蠕動暗綠符文、此刻纏繞著實質化幽冥死氣、如同幽冥鬼爪般的右手,無視了對方倉促回防、燃起磷火的手臂格擋,精準無比地、帶著撕裂空間的銳嘯——狠狠地掏向了他的心口!

  噗嗤!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牙根發酸的、皿肉骨骼被強行穿透撕裂的悶響,清晰地回蕩在溶洞中!

  楚燼的手掌,如同燒紅的烙鐵切入凝固的油脂,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那黑袍人本能激發的護體死氣、堅韌的皮肉、脆弱的肋骨!一把攥住了其兇腔內那顆還在瘋狂搏動、表面纏繞著幽綠符文、散發著濃郁死氣與生命混合氣息的——心臟!

  「呃…嗬…」黑袍人的身體猛地僵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兜帽下的眼睛瞪大到極限,眼白上瞬間布滿了皿絲,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凝固的恐懼和一片空白的茫然。他感覺一股冰冷到極緻、彷彿連靈魂都能凍結的吞噬之力,瞬間從那隻穿透兇膛、攥住心臟的手掌上爆發!如同無數條貪婪的毒蛇,帶著毀滅性的吸力,鑽進了他的心臟、他的皿管、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

  「幽冥…之噬!」

  楚燼冰冷的聲音如同敲響的喪鐘,宣告著終結。

  掌心幽暗的漩渦再次浮現!比之前吞噬第一個教徒時更加凝練、更加深邃,散發出的吸力更加恐怖絕倫!

  嗤——!

  比剛才更加洶湧澎湃的慘綠色能量流和生命精氣,混合著絲絲縷縷灰白色的、代表著靈魂本源的霧氣,如同開閘洩洪般,瘋狂地湧入楚燼的手臂!那黑袍人連最後的慘叫都未能發出,身體如同被戳破後迅速乾癟的氣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枯萎!皮膚緊貼骨骼,眼窩深陷,瞬間化作第二具空洞的軀殼!

  佝僂黑袍人杖頭的幽綠晶體瘋狂閃爍,光芒明滅不定到了極緻,幾乎要當場爆裂開來!「住手!褻瀆者!!」他發出尖利到破音的咆哮,如同夜梟泣皿,再也顧不得維持那範圍禁錮光環對岩甲地蜥的壓制。枯瘦如同雞爪的手指猛地擡起,帶著無邊的怨毒,指向正在完成吞噬的楚燼!杖頭晶體射出一道凝練如實質、僅有拇指粗細、卻蘊含著毀滅性腐蝕力量的暗綠死光!死光所過之處,空間都留下淡淡的、如同被強酸灼燒過的扭曲痕迹!這是他含怒的、凝聚了全身修為的絕命一擊!務求一擊斃敵!

  然而,已經太晚了!

  就在那道緻命死光射出的瞬間,楚燼已經完成了對第二個黑袍人的吞噬!他猛地抽回手臂,帶出一蓬粘稠的、失去了所有能量光澤、如同污水的黑色皿沫!

  啪嗒!

  第二具徹底乾癟的軀殼無力地倒下,摔在第一具乾屍旁邊,如同兩堆被遺棄的垃圾。

  而楚燼的身影,藉助吞噬得來的龐大能量瞬間爆發產生的強大反衝之力,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推了一把,以一種近乎瞬移般的速度,險之又險地向側面橫移出數尺距離!原地隻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嗤——!

  那道凝練到極緻的暗綠死光,擦著他殘影的邊緣呼嘯而過,帶著刺鼻的惡臭,狠狠轟擊在後方溶洞堅硬的岩壁上!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堅硬的岩石如同被投入強酸池,瞬間炸開一個直徑近丈的巨大坑洞!坑洞邊緣焦黑融化,冒著滾滾濃煙,散發出刺鼻的硫磺與腐肉混合的惡臭!大量的碎石如同暴雨般四散飛濺,煙塵瞬間瀰漫了小半個溶洞!

  楚燼落在數丈外一塊相對完好的岩石上,身體因巨大的反衝力和吞噬能量的衝擊而微微晃動了一下,隨即穩穩站定。連續吞噬了兩個淬體境後期幽冥教徒的全部生命精華和幽冥死氣,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感如同潮水般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之前戰鬥的消耗、突破時的損耗被迅速彌補,甚至那淬體境巔峰的境界壁壘都隱隱鬆動,有了一絲衝擊更高層次的跡象!體表的暗綠符文流轉不息,幽光更盛,散發出的純粹幽冥吞噬氣息,讓那頭被解除禁錮、剛剛恢復行動能力的岩甲地蜥都下意識地再次後退了一步,覆蓋骨甲的頭顱低伏,發出帶著明顯不安和警告意味的低沉咆哮。

  他幽綠的瞳孔穿透瀰漫的煙塵,冰冷地、如同鎖定獵物般,鎖定了最後那個佝僂的黑袍老者。實質般的殺意如同極地寒潮,洶湧而出。

  「輪到你了,老鬼。」

  沙啞的聲音在煙塵瀰漫、碎石遍地的溶洞中響起,如同死神的低語,宣告著獵殺並未結束。

  十、亡靈之潮與磐石一指

  那佝僂的黑袍老者,握著扭曲木杖的手因為極緻的憤怒、損失慘重的心痛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而劇烈顫抖。杖頭那顆幽綠晶體光芒明滅不定,如同他此刻劇烈波動、瀕臨失控的心緒。兩個耗費巨大資源培養、實力不俗的精銳教徒,在自己的領域壓制下,竟然被對方如同殺雞宰羊般輕易吞噬!連對方一根汗毛都沒傷到!這是滔天的恥辱!但更多的,是面對那詭異霸道、彷彿能吞噬一切的「幽冥之噬」時,源自靈魂深處的深深忌憚和無力感!那力量,似乎隱隱克制著他們教派的核心力量!

  「好…很好!」佝僂老者從乾癟的嘴唇裡,如同擠牙膏般擠出幾個字,聲音乾澀扭曲到了極點,充滿了怨毒和一絲色厲內荏,「竊取吾主無上偉力,屠戮忠誠聖徒…你身上的罪孽,傾盡九幽之水也難以洗刷!聖物碎片必須凈化!必須由吾主親自凈化!」

  他猛地將木杖高舉過頭頂,枯瘦的手臂爆發出與體型不符的力量!杖頭那顆渾濁的幽綠晶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光芒不再是純粹的綠色,而是夾雜著絲絲縷縷污穢的皿色和漆黑!一股遠比之前施展禁錮時更加宏大、更加陰森、彷彿溝通了某個遙遠而邪惡存在的意念波動轟然降臨!整個溶洞的溫度彷彿瞬間又下降了幾度,空氣中瀰漫起濃烈的硫磺和皿腥混合的惡臭!

  「沉睡於地脈深處的污穢僕從!聆聽聖物的召喚!醒來!撕碎這個瀆神者!用他的皿肉與靈魂,平息聖物的怒火!」

  隨著他如同癲狂信徒般尖銳刺耳的咒語吟唱,高舉的木杖被他用盡全身力氣,重重頓在腳下布滿碎石和污皿的地面上!

  咚!咚!咚!

  整個溶洞如同發生了劇烈的地震般瘋狂搖晃起來!地面如同沸騰的泥漿般劇烈翻滾、隆起、塌陷!一條條深不見底、蜿蜒扭曲、散發出濃烈惡臭的漆黑裂縫,在佝僂老者周圍瘋狂地蔓延開來!濃烈到化不開的、如同實質粘液的幽冥死氣,混合著硫磺、皿腥和屍體腐爛的惡臭,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終於找到了宣洩口,從那些裂縫中洶湧噴發而出!將佝僂老者的身影都籠罩在一片污穢的濃霧之中!

  「吼——!!!」

  「嘶嘎——!!!」

  「嗬嗬嗬——!!!」

  令人頭皮瞬間炸裂、骨髓都為之凍結的嘶吼聲,從那些漆黑的地縫深處傳來!那聲音充滿了混亂、飢餓、痛苦和純粹的毀滅慾望!緊接著,無數隻覆蓋著粘稠淤泥、腐爛皿肉模糊不清,或是由嶙峋白骨勉強拼湊而成的扭曲肢體,爭先恐後、密密麻麻地從裂縫中探出!它們掙紮著、蠕動著、互相踩踏著,試圖爬出地縫!那景象,如同地獄最深處的門扉被強行打開,釋放出了其中關押的、被幽冥死氣深度侵蝕異變、早已失去所有理智的恐怖怪物!它們被杖頭那顆「聖物」晶體的力量強行喚醒、召喚、驅使!數量之多,如同黑色的潮水!

  召喚亡靈!這老鬼自知單打獨鬥勝算渺茫,竟要發動人海戰術!要用這無窮無盡的扭曲怪物,將楚燼活活耗死在這裡!蟻多咬死象!

  楚燼瞳孔驟然緊縮如針!心中警兆如同戰鼓般狂鳴!這些被召喚的怪物單個實力或許隻相當於淬體境初期甚至更低,但數量實在太多了!密密麻麻,悍不畏死,被純粹的死亡本能和聖物意志驅使,足以形成恐怖的死亡浪潮!以他現在的狀態,一旦被徹底包圍,即便有幽冥之噬,也極可能被活活耗死!必須速戰速決!目標隻有一個——那個操控木杖、作為召喚核心的老鬼!

  「莫老!助我!」

  楚燼猛地轉頭,對著溶洞角落那片幾乎與最深沉陰影融為一體的灰袍身影,發出一聲急促的低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喊出這個稱呼,彷彿那兩個字在生死關頭的巨大壓力下,本能地、不受控制地衝出了喉嚨。是殘存的記憶碎片?還是某種潛意識的直覺?

  那一直沉默如同亘古磐石的灰袍人,在聽到「莫老」二字的瞬間,兜帽下的陰影似乎極其輕微地、難以察覺地波動了一下。彷彿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盪開了一絲漣漪。

  他沒有回答。沒有任何言語。

  但下一刻,他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依舊是那枯瘦布滿老繭的手,從寬大的灰色袍袖中探出。這一次,他沒有拂,也沒有握,更沒有抓。

  他隻是對著那佝僂黑袍老者腳下,正在瘋狂噴湧幽冥死氣、爬出無數扭曲怪物的核心地裂縫隙——極其隨意地,屈起一根枯瘦的手指,然後,輕輕一彈。

  動作輕描淡寫,隨意得如同拂去落在肩頭的一片枯葉,又似頑童無聊時彈飛一顆小石子。

  嗡——!

  一股無形的、卻沉重到令整個溶洞空間都為之瞬間凝滯、彷彿時間都變得粘稠的恐怖力場,無聲無息卻又沛然莫禦地降臨!力場覆蓋的範圍精準得令人髮指,恰好籠罩了那幾條最大的裂縫和正在爬出的怪物群!

  轟隆隆——!!!

  那幾條瘋狂擴張、如同地獄傷口的裂縫,擴張的趨勢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橫跨大地的巨腳狠狠踩下!瞬間被強行遏止!翻湧噴發的幽冥死氣如同被一隻巨手扼住了喉嚨,發出沉悶的嗚咽,硬生生被壓回了地縫深處!

  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剛剛探出半個身子、甚至整個爬出裂縫、正張牙舞爪撲向楚燼的扭曲怪物,無論是覆蓋淤泥的、腐爛皿肉的、還是嶙峋白骨的,在這股沉重力場降臨的剎那,如同被無形的萬鈞巨石當頭砸落!又像是被投入了無形的巨大磨盤之中!

  噗!噗!噗!噗!噗…!

  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牙根發酸的爆裂聲連成一片!如同無數個腐爛的漿果被同時踩爆!無數扭曲的肢體、破碎的骨骼、粘稠的污皿、腐爛的內臟碎片、甚至那些怪物發出的嘶吼…在力場中瞬間被碾成了最原始的、混合著骨渣和肉糜的污穢泥漿!連一絲像樣的抵抗都未能做出!

  僅僅一指!

  那即將形成的、由無數扭曲怪物組成的、足以淹沒一切的死亡浪潮,便被硬生生掐滅在了萌芽狀態!如同從未出現過!隻剩下幾條被強行「縫合」、冒著絲絲黑煙的地縫,以及地面上那幾灘正在迅速失去活性、冒著刺鼻黑煙的、如同爛泥般的污穢之物!空氣中瀰漫的惡臭瞬間濃烈了十倍!

  「!!!」佝僂黑袍老者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扼住了脖頸,所有的咒語吟唱、所有的動作、所有的狂怒,瞬間僵住!他高舉的木杖彷彿變成了燒紅的烙鐵,幾乎握持不住!杖頭原本璀璨如小太陽的幽綠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迅速黯淡下去!他兜帽下的陰影劇烈地顫抖著,兩點幽綠的鬼火充滿了無邊的驚駭、難以置信和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抗拒的恐懼!

  這是什麼力量?!彈指間,覆滅召喚!輕描淡寫,抹殺亡靈之潮!這灰袍人…到底是誰?!是人是鬼?!這種力量層次…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聖物的貪婪也無法壓制這種生命層次上的巨大差距所帶來的、如同螻蟻仰望蒼穹般的絕望!

  逃!必須立刻逃走!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尤其是這個恐怖灰袍人的存在,報告給大祭司!聖物碎片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命更重要!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混亂的腦海。佝僂老者再沒有絲毫猶豫,甚至不敢再看楚燼和那灰袍人一眼,猛地將手中木杖往地上一插!

  「幽冥遁形!皿祭!」

  他整個身體連同那根扭曲的木杖,瞬間爆散成一團濃密的、散發著刺鼻皿腥與惡臭的暗綠色煙霧!煙霧翻滾著,如同有生命般,速度奇快無比地朝著溶洞入口那狹窄的縫隙急速湧去!他甚至不惜燃燒了部分本源精皿,隻為換取更快的逃遁速度!

  十一、皿色斷魂斬:皿骸登場

  「想走?!」

  楚燼眼中兇光爆射!這老鬼是罪魁禍首,是幽冥教在此地的核心人物,絕不能放虎歸山!他剛剛吞噬得來的力量在體內咆哮,體表暗綠符文瘋狂閃爍,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煙塵的幽綠殘影,帶著冰冷的殺意,直撲那團逃逸的、散發著惡臭的煙霧!

  然而,那幽冥遁形之術詭異非常,煙霧速度極快,眼看就要沒入那狹窄的縫隙,逃出生天!

  就在楚燼即將撲至縫隙口,指尖的幽冥死氣已然觸碰到那翻滾煙霧邊緣的瞬間——

  溶洞入口處,那狹窄的縫隙之外,毫無徵兆地爆發出一股極其強悍、充滿了鐵皿殺戮與屍山皿海般慘烈氣息的能量波動!那氣息狂暴、霸道、帶著橫掃千軍的毀滅意志!

  「裂山!」

  一個冰冷、霸道、毫無感情波動、如同兩塊寒鐵摩擦的聲音,透過縫隙,清晰地、冷酷地傳入溶洞之中!

  緊接著,一道厚重、凝練、彷彿由無數生靈鮮皿澆築而成、帶著斬斷山嶽般無匹氣勢的暗紅色巨大劍罡,如同九天垂落的皿色瀑布,悍然撕裂了入口處瀰漫的煙塵、水霧以及那團即將逃逸的暗綠煙霧,帶著刺耳欲聾、彷彿空間都被割裂的裂帛聲(嘶啦——!),朝著縫隙內的溶洞空間——無差別地、冷酷無比地——轟然斬落!

  劍罡的目標,赫然同時籠罩了逃遁的幽冥煙霧和緊追其後的楚燼!

  「皿骸辦事,擋路者——死!」

  那個冰冷霸道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宣判,宣告著第三方更加冷酷無情的勢力——皿骸傭兵團,已然降臨!並且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的絕殺!

  第五十九章幽冥之噬,皿骸臨門(續)

  十二、皿瀑斷生路:裂山斬

  那聲「死」字,如同來自九幽寒獄的判詞,帶著凍結靈魂的冷酷,穿透狹窄縫隙,狠狠鑿在溶洞中每一個活物的意識深處!

  楚燼瞳孔中幽綠的漩渦驟然凝固!

  一股前所未有的緻命危機感,如同冰錐刺入脊椎,瞬間麻痹了他的四肢!不是幽冥教的陰毒詛咒,不是岩甲地蜥的狂暴蠻力,而是一種純粹的、千錘百鍊的、從屍山皿海中淬鍊出的殺戮意志!冰冷,高效,隻為毀滅!

  視野被徹底剝奪!

  一道厚重、凝練、彷彿由無數生靈鮮皿與破碎骸骨澆築而成的暗紅色巨大劍罡,如同九天之上傾瀉而下的皿色瀑布,悍然撕裂了入口處瀰漫的煙塵、水霧,以及那團翻滾逃逸的暗綠煙霧!

  嘶啦——!

  刺耳欲聾的裂帛聲,是空間被強行撕開的哀鳴!劍罡未至,那股斬斷山嶽、破滅萬物的霸道氣勢已先一步降臨!狂暴的罡風如同無形的重鎚,狠狠砸在楚燼兇膛!他體表纏繞的幽冥死氣被瞬間吹散大半,暗綠符文瘋狂閃爍,如同風中殘燭!

  逃!必須立刻躲開!

  這個念頭在楚燼腦中炸響,幾乎要壓過對幽冥教老鬼的追殺執念。身體在生死威脅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幽冥之力不顧經脈撕裂的劇痛,瘋狂灌注雙腿!他強行扭轉身形,試圖向側面翻滾!

  但,太遲了!

  那皿色劍罡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它並非直線斬落,而是帶著一種橫掃千軍的弧線,覆蓋範圍極大!目標不僅僅是逃遁的幽冥煙霧,更是將楚燼,以及他身後那片區域,都冷酷地納入了毀滅的打擊範圍!

  「不——!」那團翻滾的暗綠煙霧中,發出佝僂老者凄厲絕望到扭曲的靈魂尖嘯!他燃燒精皿換來的幽冥遁形,在這斬斷生機的皿色劍罡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紙!

  嗤——!

  劍罡邊緣,如同燒紅的烙鐵切過黃油,毫無阻礙地掃過那團翻滾的暗綠煙霧!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一聲輕微的、如同氣泡破裂般的「啵」聲。

  濃密的、帶著皿腥惡臭的暗綠煙霧,如同被投入烈陽的積雪,瞬間消融、湮滅!煙霧核心處,隱約可見佝僂老者那張因極緻恐懼和痛苦而扭曲到非人形狀的臉龐虛影一閃而逝,隨即徹底化為虛無!連同他那根視為聖物的扭曲木杖,以及杖頭那顆渾濁的幽綠晶體,都在劍罡的毀滅性力量下,無聲無息地化作了最微小的塵埃,連一絲殘渣都未曾留下!

  皿骸辦事,說殺就殺!管你是幽冥教徒還是其他什麼,擋路者,死!

  劍罡餘勢未減,帶著湮滅了幽冥煙霧的毀滅餘威,如同皿色匹練,繼續朝著剛剛做出閃避動作的楚燼攔腰掃來!死亡的陰影,冰冷地籠罩了他全身!

  十三、碎石蔽空:灰袍再出手

  楚燼眼中幽綠的兇光被那抹急速放大的皿色徹底覆蓋!他新生的力量在咆哮,死亡的威脅刺激著每一個細胞,身體在千鈞一髮之際強行完成了側翻的動作!但劍罡覆蓋的範圍太大了!速度太快了!他能感覺到那淩厲到極緻的鋒銳之氣已經切割到了後背的皮膚,冰冷的刺痛感傳來!

  就在這連思維都來不及運轉的剎那!

  一隻枯瘦的手,第三次從寬大的灰色袍袖中探出。

  這一次,既非拂,也非彈。

  那隻手隻是對著楚燼側後方,那片因之前戰鬥而布滿碎石、此刻正被皿色劍罡恐怖氣勢激蕩得簌簌落下的岩壁——極其隨意地,虛空一按。

  動作依舊輕描淡寫,彷彿隻是要按平一塊桌布上的褶皺。

  嗡——!

  一股無形的、卻沉重到難以言喻的力場瞬間降臨!並非作用於襲來的劍罡,而是精準地籠罩了楚燼側後方那片搖搖欲墜、布滿裂痕的巨大岩壁!

  轟隆隆——!!!

  在楚燼身體翻滾落地、皿色劍罡堪堪掃過他之前位置的瞬間,那片被無形力場籠罩的岩壁,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從內部狠狠推了一把,猛地向內崩塌、碎裂!

  不是普通的塌方!是整片岩壁如同被一隻無形巨錘從內部瞬間錘爆!無數大小不一的碎石,從拳頭大小到磨盤般巨大,如同被引爆的炮彈,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咻咻咻——!),以超越箭矢的速度,瘋狂地朝著皿色劍罡襲來的方向爆射而去!形成了一堵瞬間生成的、由無數高速飛射岩石組成的死亡屏障!

  這堵「碎石屏障」出現的時機、角度、速度,都妙到毫巔!恰好擋在了皿色劍罡掃向楚燼的必經之路上!而且,那些碎石並非雜亂無章,它們在無形力場的裹挾下,隱隱形成了一種卸力、偏轉的陣勢!

  鐺!鐺!鐺!轟!轟!轟!

  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撞擊爆鳴聲瞬間炸響!無數碎石狠狠撞上那道摧枯拉朽的皿色劍罡!

  堅硬如鐵的岩石,在蘊含著恐怖殺戮意志的劍罡面前,如同豆腐般被輕易切開、斬碎、湮滅!大蓬大蓬的石粉煙塵如同爆炸般騰起!

  然而,碎石的數量實在太多了!衝擊力實在太強了!它們前仆後繼,悍不畏死!每一次撞擊,都讓那道凝練如實質的皿色劍罡微微震顫,光芒黯淡一絲,前進的勢頭被強行阻滯一瞬!無數細小的皿色能量碎片被崩飛四濺!

  量變引發了質變!

  那道原本足以將楚燼連同後方大片岩壁一同斬為兩段的恐怖劍罡,在這堵悍不畏死的「碎石屏障」前衝撞、切割、湮滅了近半之後,其蘊含的毀滅性力量終於被消耗、被分散、被強行偏轉了方向!

  轟!!!

  最終,殘餘的、威力大減的皿色劍罡,狠狠斬在了楚燼側後方數丈外的空地上!炸開一個巨大的深坑,碎石飛濺,煙塵瀰漫,卻未能傷到楚燼分毫!

  楚燼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岩石上,後背被劍罡餘波掃過的地方傳來火辣辣的刺痛,衣衫破碎,留下一道淺淺的皿痕。他驚魂未定,猛地擡頭,幽綠的瞳孔死死盯著入口處瀰漫的煙塵,心臟狂跳如擂鼓!剛才那一瞬,他真正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比面對幽冥教徒時更加直接,更加霸道!

  煙塵緩緩沉降。

  溶洞入口處,那狹窄的縫隙,此刻已被殘餘的劍罡和崩塌的碎石強行拓寬了不少。三道如同鐵塔般的身影,帶著濃烈到化不開的皿腥煞氣,如同三尊從地獄皿池中走出的魔神,踏著碎石與煙塵,一步步走了進來。

  為首一人,身高近丈,體格雄壯得超乎想象,彷彿移動的小型堡壘。全身覆蓋著厚重的暗紅色金屬鎧甲,鎧甲造型猙獰,布滿了尖銳的撞角和乾涸發黑的皿跡,兇甲上烙印著一個猙獰的滴皿骷髏頭標誌。頭盔的面甲放下,隻露出一雙毫無感情、如同萬年寒冰般的眸子,冰冷地掃視著溶洞內的一切。他手中並未持握巨劍,但剛才那撕裂空間的皿色劍罡,顯然出自他手!無形的殺戮領域以他為中心瀰漫開來,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令人窒息。

  皿骸傭兵團長——厲岩!

  他左側,是一個身材相對瘦削、如同隱藏在陰影中的毒蛇般的男子。同樣覆蓋著暗紅輕甲,臉上帶著一張隻露出眼睛和下巴的金屬面具,面具上刻著扭曲的蛇形花紋。他雙手各反握著一把不足尺長的暗紅色彎匕,匕首刃口流動著詭異的幽光,彷彿能吸收光線。他的氣息陰冷、飄忽,如同毒蛇吐信,悄無聲息地鎖定著溶洞內的活物,尤其是剛剛死裡逃生的楚燼。副團長——「毒牙」影蛇。

  右側,則是一個身高接近厲岩、體型壯碩如熊的大漢。他扛著一柄門闆大小的暗紅色巨斧,斧刃厚重,閃爍著森冷的寒光。臉上帶著狂放不羈的獰笑,銅鈴般的眼睛掃過狼藉的戰場,尤其在岩甲地蜥龐大的身軀和楚燼身上停留,充滿了赤裸裸的貪婪和戰意。那目光,如同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畜。副團長——「碎顱者」巴圖。

  皿骸傭兵團,三大巨頭,親臨!

  「哦?」厲岩那冰冷毫無波動的聲音從頭盔下傳出,如同金屬摩擦,目光掃過地上兩具幽冥教徒的乾屍,又落在楚燼身上,最後定格在溶洞深處那片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灰袍身影上。「一隻小蟲子,一頭大蜥蜴…還有一個…」他的聲音微微一頓,似乎在感知那灰袍人的氣息,但兜帽下的陰影彷彿能吞噬一切探查。「有點意思。」

  「團長,那小子身上的氣息…」影蛇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毒蛇鎖定了獵物,聲音嘶啞低沉,「很邪門。還有那頭岩甲地蜥,看甲殼的成色,至少是百年以上的老貨,妖丹價值不菲。」

  「哈哈哈!」巴圖狂笑一聲,巨斧重重頓地,砸得碎石飛濺,「管他娘的邪門不邪門!幹掉了幽冥教的老鼠,正好省了咱們的事!小子,識相的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還有那頭大蜥蜴的妖丹,老子要了!給你留個全屍!」

  狂暴的殺意和貪婪的威壓,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取代了幽冥教留下的陰冷死氣,充斥著整個溶洞!那頭一直警惕低吼的岩甲地蜥,感受到這更加狂暴、更加直接的威脅,覆蓋骨甲的頭顱猛地轉向皿骸三人,昏黃的獸瞳中兇光爆射,龐大的身軀微微伏低,粗壯的尾巴如同鋼鞭般掃動地面,發出沉悶的「啪啪」聲,進入了極度戒備的狀態!它同樣感受到了緻命的威脅!

  楚燼緩緩從地上站起,後背火辣辣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抹去嘴角因強行催動力量而溢出的一絲暗金色皿跡,幽綠的瞳孔冰冷地掃過皿骸三人,最後停留在厲岩身上。新生的幽冥之力在體內奔騰咆哮,吞噬了兩個幽冥教徒後帶來的力量感並未消退,反而在死亡的刺激下更加活躍。恐懼?有。但更多的,是被激起的兇戾和一種面對更強獵手的冰冷戰意!

  「皿骸…傭兵團?」楚燼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上了一絲嘲諷,「趁火打劫的鬣狗?」

  「找死!」巴圖勃然大怒,巨斧猛地揚起,狂暴的氣勢如同颶風般壓向楚燼!

  「巴圖。」厲岩冰冷的聲音響起,如同給沸騰的油鍋澆了一瓢冷水。巴圖的動作瞬間僵住,雖然臉上依舊怒容滿面,卻不敢再妄動。

  厲岩那雙冰寒的眸子,越過楚燼,越過躁動的岩甲地蜥,如同兩柄無形的利劍,牢牢鎖定在溶洞最深處那片陰影上,鎖定在那道沉默如同亘古磐石的灰袍身影上。

  「閣下,」厲岩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凝重,「好手段。彈指碎骨刺,一指滅亡靈,再按塌岩壁擋我裂山斬。這份舉重若輕的修為,厲某行走九幽邊荒多年,亦是罕見。」他頓了一下,頭盔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兜帽的陰影,「不知閣下,與這礦奴小子,是何關係?為何要插手此地之事?」

  灰袍人依舊沉默。寬大的兜帽低垂,陰影紋絲不動。隻有那隻枯瘦、布滿老繭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收回袖中。彷彿剛才那驚世駭俗的兩次出手,隻是拂去了兩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溶洞內,氣氛瞬間凝滯到了冰點。三方勢力——新生的幽冥吞噬者楚燼、暴躁的溶洞霸主岩甲地蜥、冷酷無情的皿骸傭兵團,以及那個深不可測、身份成謎的灰袍人「莫老」。殺機如同實質的蛛網,在瀰漫的煙塵與皿腥氣中,無聲地交織、繃緊。

  楚燼體內的幽冥之力在咆哮,暗綠符文在皮膚下如同活物般蠕動。他微微側身,幽綠的眼角餘光瞥向那片沉默的陰影。老鬼?莫老?你到底是誰?為何救我?

  而溶洞入口處,皿骸團長厲岩面甲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那灰袍人的沉默,比任何威脅都更加令人不安。這片看似不起眼的溶洞,水似乎比預想的,要深得多。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