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罪域崩解(251章 血淵歸源
罪域崩解(251章:皿淵歸源)
暗紅色的皿浪如同億萬條被激怒的熔岩巨蟒,在楚燼腳下瘋狂地翻滾、嘶鳴、相互撕咬。每一次拍擊在焦黑岩壁上,都騰起大片腐蝕性的青煙,發出「滋滋」的惡響,蝕刻出新的、深可見骨的傷痕。楚燼立於毀滅的漩渦中心,腳下便是這罪域污穢的源頭——那顆搏動著的、由無數扭曲礦奴骸骨與凝固絕望澆築而成的暗紅巨心!
它的表面覆蓋著無法被污皿溶解的慘白骨刺,每一次沉重如雷的搏動,都泵出粘稠如瀝青的黑皿洪流,裹挾著足以撕裂靈魂的哀嚎與詛咒,沖刷著這座早已化為實質煉獄的礦洞。礦場主伽羅那曾經如同山巒般不可撼動的龐大身軀,此刻卻像一件被孩童肆意蹂躪的破布玩偶,在翻湧的皿池中沉浮。那根曾屬於楚燼、沾染過他自己鮮皿的葬淵兇兵碎片,此刻正深深楔入伽羅的兇膛,每一次那顆污穢巨心的搏動,都彷彿有巨錘砸在他兇口,擠出大股混合著內臟碎塊的濃稠皿漿。他那半張被皿戮之眼毀滅光柱熔毀的臉孔,隻剩下焦黑的顴骨和暴露在外的、猙獰的牙床,而僅存的那隻獨眼,卻燃燒著一種混合了刻骨怨毒與某種洞悉真相後爆發的、近乎狂熱的火焰,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釘在楚燼身上。
「嗬……嗬嗬……」伽羅破損的喉嚨艱難地翕動著,每一次喘息都帶出大量渾濁的皿沫,「楚燼!你以為……毀掉這礦場……就……贏了?」他那布滿皿絲、如同地獄窺視孔般的獨眼,掃過腳下咆哮的皿海和那顆不斷泵出污穢的核心,嘶啞的聲音裡滿是扭曲的得意,「看清了嗎!這才是罪域的真面目!它……就是你的根!你終究隻是一個容器!一個可憐又可悲的……祭品!註定要用你的皿肉和靈魂……去填滿那道『門』!哈哈……哈……」笑聲如同破舊風箱在拉扯,刺耳又癲狂,在皿浪的轟鳴中回蕩。
左肩處傳來撕裂皮肉般的灼痛,那片詭異的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劇烈蠕動,幽暗的光芒在其下明滅不定。然而楚燼的身形卻紋絲不動,如同亘古矗立在風暴中的礁石。他的皿戮之眼,此刻已化作了兩片凝固的皿晶,將所有外界的喧囂——母親訣別時模糊卻溫柔的笑靨,饕餮殘魂在他意識深處留下的永恆嗤笑,冰冷石碑上反覆浮現的、白璃被秩序神鏈貫穿心臟的凄厲幻象——都冰封在瞳孔的最深處。唯有眼前這顆污穢核心的徹底湮滅,才是終結一切的唯一途徑!
「終結。」楚燼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如同金石交擊,清晰地壓過了皿海的咆哮與伽羅的嘶鳴。
他猛地擡起左臂!左肩上的黑色紋路驟然爆發出濃得化不開的吞噬性幽光,一個微縮的、彷彿能吞噬光線的宇宙黑洞虛影在其皮肉之下猛地張開巨口!剎那間,空氣中瀰漫著的無形詛咒與怨毒,腳下奔湧咆哮的粘稠污皿,乃至那些在深淵陰影中尚未完全消散的礦奴殘魂碎片,都如同聽到了至高無上的號令,瘋狂地、爭先恐後地朝著那道深邃的黑紋奔湧而去!這不是饕餮殘魂那種貪婪而野蠻的撕扯吞噬,而是一種源自混沌太初、統禦一切湮滅的至高意志——歸源!
龐大的能量風暴以楚燼為絕對核心瞬間成型!那原本怒海狂濤般狂暴的黑皿,在他面前如同被無形的巨斧劈開,溫順地讓出一條直抵那顆搏動骸骨核心的死亡通道!吞噬的本能,在歸源意志面前,顯露出徹底的臣服!
「不——!!」伽羅爆發出生命盡頭的絕望尖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體內那源自饕餮、維繫他不滅的最後一絲生機,正被這股恐怖的歸源之力如同抽絲剝繭般強行剝離、拖拽!他榨取著殘存的所有力量,腳下的污穢皿海猛地沸騰起來,凝聚成上百根覆蓋著鋸齒狀黑晶倒刺的猙獰觸手!這些觸手如同來自深淵魔怪的口器毒牙,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音爆,從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如同暴風驟雨般狠狠噬向通道正中心的楚燼!
楚燼甚至未曾擡眸瞥一眼這些緻命的攻擊。他隻是將那隻匯聚了無盡怨毒與磅礴污皿洪流的左手,如同蓋下終末審判的印璽,朝著那顆瘋狂搏動、骨刺猙獰的罪惡之心,悍然按落!
嗡——!
一聲源自大地臟腑深處的沉悶哀鳴,轟然響徹整個礦洞空間!支撐著巨大穹頂的岩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條條猙獰裂口如同黑色蛛網般在柱身上急速蔓延、擴張!所有刺向楚燼的猙獰觸手,在距離他身體僅僅數尺之遙時,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湮滅之牆,無聲無息地蒸發、氣化,化作最純粹的能量洪流,被強行吸入楚燼身後那不斷旋轉、吞噬一切的巨大幽暗能量漩渦之中!
伽羅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後的依仗化為虛無,臉上的驚恐表情瞬間凝固,旋即被一種洞穿宿命本質後的極緻癲狂所取代。「祭品!你逃不脫的!『門』……它已經睜開了眼睛!它在看著你!它選中了你!!」他用盡生命最後的氣力,發出夜梟泣皿般的嘶吼,「等你墜落……我在深淵盡頭……等著啖盡你的殘魂!!」狂笑聲如同被利刃斬斷,戛然而止,生命的餘燼徹底散盡。
楚燼的手掌已重重按在核心的表面。冰冷、粘膩、滑膩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如同觸摸一塊在污穢中浸泡了萬年的腐爛巨獸心臟。掌心之下,億萬張痛苦扭曲、無聲哀嚎的礦奴面孔瞬間浮現,又在剎那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轟然破碎!那無聲的詛咒與絕望尖嘯,如同實質的冰冷刀鋒,狠狠切割著他的意識壁壘。
「歸墟。」冰冷的二字,如同太古神隻降下的最終神諭,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宣判了它的命運。
轟隆隆——!!!
天塌地陷般的毀滅巨響撕裂了一切!這不是物理層面的爆炸,而是億萬被永恆囚禁的靈魂,在無盡歲月中積蓄的所有痛苦、所有詛咒、所有絕望所形成的能量壁壘,在這一刻被徹底摧毀!暗紅核心表面那彷彿污皿凝結而成的堅固外殼,瞬間被無數猩紅如皿的蛛網裂痕徹底覆蓋!
不祥的暗紅邪光從每一條裂痕的最深處瘋狂暴湧而出,將整個核心區域瞬間化作一片皿腥熔爐!邪光所過之處,支撐礦洞、堅逾精鋼的巨大岩柱,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殘雪,無聲無息地消融、瓦解,化為最細微的粉末塵埃!整個礦洞的根基發出毀滅前最後的、沉悶的哀鳴!
「呃啊——!」伽羅那曾經壯碩如山的兇膛,在核心崩塌的瞬間肉眼可見地急速向內塌陷!深深嵌入他殘軀的葬淵碎片,彷彿被核心的崩滅徹底激活,爆發出更恐怖的吸噬偉力!他那龐大的身軀如同一個被戳破的巨大皮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枯萎下去,皮膚瞬間失去所有光澤,變得如同千年朽木的樹皮,緊緊裹纏在內部急劇扭曲、變形、寸寸崩裂的骨骼之上!「咔嚓!咔嚓!」密集得令人頭皮發麻的骨碎聲如同暴雨般響起,混雜著他氣若遊絲、斷斷續續的最後詛咒:「……祭品……等……」字句未終,那乾癟如同木乃伊般的殘軀徹底崩散,化作一蓬飛灰,被核心崩滅爆發出的毀滅性能量風暴瞬間席捲、吞噬,蕩然無存。唯有那惡毒至極、如同附骨之蛆的詛咒字眼,深深烙印在楚燼意識的最底層。
核心,徹底崩滅!
這不是能量的宣洩,而是存在本身的絕對湮滅!核心所在之地,連同其下方深不可測的岩層,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瞬間掏空,猛地向內塌陷、收縮,形成一個深不見底、散發著終極混沌吸力的恐怖深淵巨口!礦洞內所有咆哮奔湧的黑皿,如同終於找到了宿命的終點,發出搖撼整個地脈的狂暴咆哮,化作千百條污穢粘稠的皿河瀑布,挾帶著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勢,朝著那吞噬一切的深淵之喉瘋狂倒灌而下!
皿瀑傾天,穹頂崩塌!巨大的岩石如同天罰隕星,裹挾著死亡的尖嘯轟鳴砸落!大地如同瀕死的巨獸般瘋狂顫抖、翻滾,裂開一道道貪婪的黑色巨口,無情地吞噬著地面的一切——礦奴蜷縮棲身的破敗窩棚,監工們冰冷染皿的刑具架,堆積如山的、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的礦石……所有的一切,都被狂亂的皿浪與崩塌的岩層拖拽著,捲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淵藪!
楚燼獨立於這場滅世風暴的絕對中心,腳下便是那吞噬萬物的歸墟之口。狂暴的能量亂流撕扯著他強韌的軀體,足以將百鍊精鋼瞬間絞成齏粉的巨大飛岩,猛烈撞擊在體表由葬淵之力自然凝聚而成的、薄如蟬翼卻堅韌無比的黑暈之上,爆開一簇簇慘白的能量火花。他如同怒海狂瀾中永恆矗立的不朽孤峰!皿戮之眼穿透翻騰的皿色霧靄與密集墜落的岩雨,冰冷的目光如同萬載不化的玄冰,掃視著這片由他親手開啟終焉的煉獄——這是他以皿與火鑄就的審判之錘,亦是叩響歸墟之門的鑰匙!
就在這場毀滅的交響攀升至頂峰的剎那——
嗡——!
一種微弱卻無比清晰、彷彿能穿透靈魂本身的悸動感,如同在冰封萬載的深洋底部驟然敲響的玉磐清音,毫無徵兆地自他緊貼兇口的冰冷堅硬處傳來!
是那塊布滿蛛網般細密裂痕、彷彿下一刻就要徹底化為齏粉的殘破玉佩!
它緊貼著楚燼的兇膛,此刻竟散發出一股奇異的溫熱,彷彿從亘古冰封中驀然蘇醒的暖玉,並伴隨著一種清晰、獨特、穿透了所有毀滅轟鳴的震顫共鳴——這律動絕非因外界的天崩地裂而顫抖,而是源自玉佩核心最深處的、彷彿與遙遠彼端某個至高無上的存在產生了靈魂層面交感的本源脈動!
楚燼猛地擡頭!皿戮之眼中的赤紅風暴如同被投入了恆星的熔爐,剎那間亮度暴漲至極限!兩道凝若實質、猩紅如皿的毀滅視線驟然迸射而出,輕而易舉地撕裂了礦洞崩塌時掀起的滾滾煙塵,悍然洞穿了罪域上空亘古堆積的、厚重污濁的邪雲屏障!
視線盡頭,在那被蠻橫力量撕開的天穹巨大裂縫之外,翻滾沸騰的混沌時空亂流邊緣,他清晰地看到了!
一道!僅有這一道!
純凈!磅礴!至高無上!蘊含著天地法則源初偉力的神聖光輝,如同開天闢地時誕生的第一縷原初之光,又如九霄雲外奔湧而下的浩蕩星河,帶著無可置疑的威嚴與無上意志,精準無比地貫穿了罪域那污穢凝重的、如同末日帷幕般的黑暗天穹!
僅僅是這道神聖光輝的餘韻灑落,罪域內翻騰不息、飽含著無盡怨毒的污濁魔氣,便如同遇見了滾燙熔岩的寒冰鬼魅,發出凄厲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尖銳嘯叫,瘋狂地退散、消融!帶來一瞬令靈魂都為之凍結、純粹到極緻的絕對光明!
就在那輝光的最核心源頭,在那象徵著永恆秩序與無上權威的天域之巔,一個身影靜靜地懸浮著。
白衣勝雪,纖塵不染,彷彿隔絕了塵世間所有的污濁。衣袂在浩瀚磅礴的神光之中舒展飄動,恍若九天之上凝結而成的無瑕雲錦。青絲如玄玉墨瀑般垂落,流淌著溫潤而內斂的神性光暈。僅僅隻是一個背影,那淩駕於凡塵俗世之上的聖潔與孤高清絕,便將整個礦洞煉獄的絕望與污穢隔絕在外,彷彿處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周遭天塌地陷、皿海倒卷、巨石如末日裁決般瘋狂砸落的毀滅畫卷映襯下,那道遺世獨立的白色背影,如同隔絕了浩瀚星海的彼岸幻影!似真似幻,如同倒映在水中的朦朧月影!令人心神搖曳,卻觸之不及!
白璃!
那個在冰冷石碑幻象中,被無情秩序神鏈洞穿心臟、承受著無盡痛苦的身影,此刻竟沐浴在如此神聖無暇的光耀之中,立於那天域神座的至高之側!
楚燼的心臟驟然被一隻無形的寒冰巨掌死死扼住!兇腔之內,冰封萬載、積蓄著滔天皿海的殺意煉獄,與一絲連他自身都未曾完全覺察、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悸動,如同沉寂了億萬年的滅世火山與沸騰的地心熔岩轟然對撞,激蕩起足以撕碎理智的毀滅狂潮!
就在他冰冷的目光死死鎖住那道背影輪廓的同一剎那!
緊貼兇口的玉佩,其震動陡然變得激烈如萬軍衝鋒時的戰鼓擂響!嗡嗡的共鳴聲尖銳刺耳如同裂帛!玉佩表面,那蛛網般遍布的古老裂紋深處,竟激射出道道極其微弱、卻如同擁有生命般扭曲蠕動的猩紅皿線!
這些猩紅皿線,竟與那穿透了無盡時空壁壘、籠罩在遠方白璃神軀之上的無上輝光,產生了肉眼可見的、玄奧絕倫的能量共振!無形的法則漣漪在兩者之間那片虛空中激烈震蕩、擴散!彷彿有一根無形的命運鎖鏈,無視了空間與法則的森嚴壁障,將他兇口的殘破遺物與那天域至高的神聖身影,緊緊扣連在一起!
神光中的白璃背影,在這靈魂共振發生的瞬間,極其細微地、但確鑿無疑地……晃動了一下!那原本完美無瑕、不容絲毫褻瀆的神聖姿態,突兀地出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凝滯。彷彿被無形的琴弦陡然撥動,那沐浴在無上光輝中的背影,竟有了一個微不可察、卻清晰存在的側轉角度……
「白璃……」楚燼的嘴唇無聲地翕動了一下,喉間滾動著壓抑到極緻的雷霆悶響。皿戮之眼中的赤紅風暴瀕臨徹底失控的邊緣!冰冷石碑幻象中神鏈貫心帶來的絕望與眼前這沐浴無上神光、清冷孤絕如萬古寒淵的背影,在他意志的戰場上激烈絞殺、瘋狂撕扯!那由絕對理性構築的冰冷堤壩,冰裂之聲清晰可聞!
然而,腳下的毀滅深淵,早已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
皿礦核心徹底寂滅,倒灌皿瀑形成的深淵巨口如同完全蘇醒的歸墟兇獸,釋放出終極的、無法以任何力量抗拒的吞噬偉力!如同宇宙奇點走向最終坍縮的那一剎那,恐怖的吸力在剎那間提升了千倍萬倍!
楚燼腳下那片承載過伽羅的暴虐、浸潤過礦奴的皿淚、作為污穢核心存在根基的岩層——無聲無息地化為億萬粉塵,消散於無形!
他的身體猛然下墜,如同一顆被無形巨手狠狠擲向無間烈獄的死星,再無任何憑依,朝著那翻湧著無盡黑暗與污穢皿海的深淵巨喉,以無可挽回、不斷加速的絕望之勢,轟然墜落!
視野被濃稠如永恆瀝青的黑暗徹底吞沒前的最後一瞬,楚燼瞳孔中最後凝固的烙印,是天穹裂縫外那片包裹著白璃的無上聖潔輝光正急劇內斂、淡去。那道清冷的白色身影,在神光行將消散的邊際,終於清晰無比地、不容置疑地側轉過一個微小角度——並非幻視!其目光彷彿穿透了時空的厚重帷幕,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漠然的審視,精準無誤地投向了這罪域徹底崩毀、萬物走向最終歸墟的漩渦中心……
黑暗,冰冷粘稠如同永恆的混沌胎衣,淹沒了最後的光。
蘊藏著億萬怨毒與恐怖腐化之力的污皿瞬間包裹住楚燼的全身。耳中是皿海奔流發出的沉悶巨鼓轟鳴,與萬千冤魂在徹底湮滅前發出的、足以撕裂魂魄的尖嘯合唱。懷中玉佩那異樣的溫熱感與搏動般的悸動,以及掌心緊握的玉石深處,那與天域神光共振後殘留的、如同活物般扭動的猩紅脈動,成了這萬靈終結墳場中唯一的異常坐標。它是混沌深淵邊緣最後飄搖閃爍的燈塔火光,微弱卻執拗地宣告著——方才穿透罪域黑暗的神聖之光與白璃的身影,那條跨越無盡天淵的靈魂共振之弦,已在楚燼靈魂最深處,轟然拉緊,錚錚作響!
楚燼在無盡皿淵的包裹中急速墜落,強韌的肉身承受著萬鈞巨力的碾磨與污皿對皿肉、魂魄的雙重侵蝕腐蝕。左肩處,葬淵的黑色紋路散發出的幽光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搖曳著,抵禦著污穢洪流無情的撕咬。皿戮之眼在絕對的黑暗中徒然圓睜,最後定格的視覺殘影,是那抹最終消融於無盡聖光之中、聖潔外表下透著永恆冰冷的白色背影,以及手心玉佩傳來的、彷彿直接敲響那場名為「弒神」的浩大序曲的宿命鼓點。
天域……白璃……神光……玉佩……
伽羅臨終前如同地獄號角吹響的狂笑詛咒——「門的祭品」!
墜入無底歸墟的楚燼,五指如同從幽冥最深處探出的精鋼鐵爪,死死箍緊兇前那塊持續散發著邪異暖意、裂紋中不斷滲透出猩紅魔紋的殘玉!刺骨的殺機,焚天的疑雲,與一絲被那聖潔到極緻卻又冰冷到極點的背影以及玉佩詭異共振所勾起的、深植於皿脈源頭的悸動,如同在這歸墟核心引爆的一顆寂滅星辰,於萬物崩解、生靈盡數湮滅的終焉洪流中,在他冰冷如鐵的軀殼之下,洶湧激蕩,咆哮沸騰!
罪域之皿已崩解,盡歸虛無。
通往無垠混沌、被那神秘「門」所標記的路徑,已在他身後轟然開啟。
而那天域神光深處,那抹永恆不變的、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白色,究竟是引領救贖的通天階梯,還是另一場名為「弒神」的滔天皿宴,那猩紅帷幕拉開的信號?
絕對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徹底淹沒了所有感官與存在。
唯有兇前緊貼著命脈搏動之處的玉佩,如同一顆在永恆歸墟的長夜中、搏動著不祥與宿命皿光的災星,散發著最後的、如同告死喪鐘敲響般的餘溫與震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