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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寒鋒掌權控家族

丹田神鼎 李炎驍 3547 2025-07-02 10:28

  

  寒霜像是給李家祖宗祠堂套了層冰甲。高得頂梁的烏木架子立著牌位,墨玉鋪的地面結了層薄霜,踩上去凍腳心。嵌著琉璃冰片的頂窗透進的光慘白慘白,照得那些鑲金邊的靈位像一排排凍硬的死人臉。長明燈黃豆粒大的火苗子縮在冰雕的海碗燈托裡,光暖不了三尺,倒被沉甸甸的寒氣壓得更蔫。

  兩溜人影默立在堂下冰冷地磚上。左首邊一排,幾個李家外戚主事,腰背綳得筆直,臉上蒙著層油汗凍成的冰殼子。右首邊,礦脈庫房的幾個管工,佝僂著身子,枯瘦的手指頭死命掐著袖口,冷風吹得麻布袍角簌簌地抖,像幾根掛著破布的凍樹枝。

  死寂。隻有風從高窗縫隙鑽進來,溜過屋頂巨大墨玉藻井刻滿的冰裂紋,發出細微的嗚咽,像死人堆裡凍透了的鬼叫。

  「咯吱……」

  兩扇裹著黑熊皮、厚得跟冰坨似的祠堂大門被從外推開。一股裹著雪粒子、能刮掉人皮的冷風撲了進來,吹得兩排燈托裡的火苗子狂抖亂蹦。

  一道身影踩著凍得賊滑的墨玉地磚跨進來。走路姿勢有點怪,左腳有點沉,踩的步子有點碎。身上披的銀狐領墨青氅衣被風帶得鼓起來,臉上那點慣常堆的溫潤謙和沒了影,綳著一張青白泛黑的鐵皮臉,嘴唇抿得死緊,嘴角往下耷拉著,壓著塊生鐵似的。不是李寒鋒又是誰?

  他身後跟進來倆人。左邊矮瘦的一個是李家專司刑律的老刑堂主事,塌肩縮脖,那身紫金邊蟒紋玄服套在身上空蕩蕩的,一雙枯爪籠在袖子裡。右邊那個乾癟老頭是管祠堂內務的李老賬房,臉上溝壑縱橫的老皮凍得發青,渾濁的眼珠子隻敢盯著李寒鋒新嶄嶄的厚底快靴後跟。

  李寒鋒走到祠堂中央,離主位下頭那三尺高的黑玉冰祭台還有七八步遠時猛地站定。他沒回頭,右手那隻一直攏在寬大蟒紋袖管裡的手掌極其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咣!

  一聲沉重悶響帶著迴音!祭台東側陰影裡一座半人高的、刻著猙獰寒獒獸頭的墨玉燭台,被一股看不見的陰寒勁風猛地掃中!燭台晃了晃,厚重的冰玉底座「咔吧」裂開一道黑痕!頂部那圈凍結了不知多少年的厚厚寒蠟冰坨子裡,「噗」地炸開一顆鴿卵大小、內裡凝結著一點詭異墨綠冰芯的凝凍燭淚疙瘩!

  墨綠冰珠狠狠砸在李寒鋒腳前三尺的光潔墨玉地磚上,濺開幾小點污濁的冰渣!

  他眼皮都沒擡一下,那雙藏著寒潭深淵似的眼睛掠過堂下默立的人群,冰一樣的視線刮過前排幾個外戚主事,最後釘在主位台階下、一張孤零零擺在陰影裡的鑲玉紫檀大圈椅上。

  椅子上坐著個老人。紫袍玉帶,頭髮銀白得如同抹了霜的枯草。本該是家主或族老的座位。老人臉孔隱在昏暗裡,看不清表情,唯有微微搭在膝蓋上的右手枯指,似有似無地點了一下旁邊空著的檀木扶手,隻一下,指節就被凍硬的寒氣滯住了似的。

  李寒鋒盯著那紫檀椅上的模糊身影,瞳孔深處那點墨綠寒光微微縮了一下。他沒動作。

  但!

  一道細微、凝練如同冰蠶吐絲、淡得幾近透明的氣線!毫無徵兆地從他身後左袖陰影裡射出!快!快到隻餘一絲冰毫殘影!

  噗嗤!

  極其輕微、如同枯葉被寒針穿透的聲響!

  那根氣線精準無比地沒入前排左首、靠他最近的一個黃臉外戚主事眉心!

  黃臉漢子身體微不可察地猛一僵!脖頸古怪地梗住,額頭處一點冰白寒氣瞬間瀰漫,覆蓋了整個前額,如同戴了個無形的冰殼面具。眼神裡那點強撐的惶恐瞬間被死寂取代,混著點被凍僵的驚疑,嘴唇哆嗦著猛地搶前一步跨出隊列!

  「三長老!」黃臉漢子聲音平闆得沒半分人味,朝主位下陰影裡的紫檀椅方向拱了拱手,動作僵硬得如同凍住的木偶,「寒鋒少爺……不!代家主!此番力挽狂瀾,破魔窟、守族脈、定人心!實乃李家萬幸!更兼年富力強,修為精深!執掌宗器,正是應天順人!我……我李萬金,推舉寒鋒代家主即刻執掌墨玉鑒靈符印!統領全族!以安動蕩!」

  死寂的祠堂被這平闆如念咒的聲音炸開一道豁口!那幾個同樣站在外戚行列的管事臉色瞬間慘白!看向李寒鋒的眼神像見了鬼!連右側那排礦場管工都嚇得猛地一哆嗦!

  墨玉鑒靈符印!那是家主親掌、溝通祖宗魂靈、號令族規重器的至高信物!非家主或太上長老大會公推決斷,豈能輕易執掌?!這李萬金瘋了不成!

  嘩啦啦!

  一陣冰碴子摩擦的細微聲響從祭台陰影下響起。

  是陰影裡紫檀圈椅上的三長老李擎嶽!老人那隻搭在扶手上、原本凝固般的手指,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指骨上的銀戒磕在堅硬冰冷的檀木上,撞出微弱而急促的聲響。他垂著頭,銀白的發梢微微抖動著,掩蓋著臉孔,但那劇烈起伏、彷彿喘不過氣的兇膛,還有那抑制不住的指尖顫抖,都如同無聲的寒號,刺穿了祠堂的死寂。

  「三長老……」李寒鋒那張鐵皮臉上嘴角扯出一個極其細微、冰碴子似的冷笑。聲音如同生鏽的冰塊互相刮擦,打破了祠堂死寂的凍結空氣,「諸位族老叔伯心繫宗族,憂勞成疾。為免老人家們再添憂思,往後族中這些辛苦勞碌事兒,寒鋒……就勉為其難,擔著了。」

  話音未落!

  李寒鋒攏在袖中的右手猛地擡起、向下一壓!

  動作幅度極小!卻帶著一種無形凍結萬物的氣場!

  噗!

  一股冰寒刺骨的無形煞氣如同暗湧的冰河猛地擴散!祠堂裡本就凝結的空氣瞬間沉如鉛鐵!那些個外戚主事、礦工管事,連同那排侍立在主位台階下肅立的幾名執事弟子,所有人身體瞬間如同被投入了萬丈深寒,喉頭凍結,連一絲呼吸都不敢重了!

  「族……族譜宗器秘閣鑰匙……」死寂中,右邊最末一個乾瘦如柴的礦庫老管工李駝子牙齒咔咔地打著寒戰,身子篩糠似的抖。他突然像是被無形的冰手扼住了脖子,一張黃蠟老臉憋得發青,死魚般的眼珠子直勾勾看向祭台陰影方向,用盡吃奶的力氣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請……請代家…主……示下……何……何時移交……」他渾身篩糠似的抖,越說越溜,最後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冰冷徹骨的黑玉地磚上,腦袋深深埋下去,枯瘦的脊背在冰冷空氣中劇烈地弓起顫慄。

  噗通!噗通!……

  如同被推倒的冰柱子。李駝子身邊那幾個礦場管工和執事弟子,一個個面色煞白如紙,緊跟著也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般,僵直地跪倒在地。膝蓋砸在凍硬的黑玉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整個身子伏低蜷縮,額頭死死抵在冰冷的地磚上,隻留下數道在凍得死寂的空氣中不受控制瑟瑟發抖的背影輪廓。

  「哼……」左側陰影裡那紫檀圈椅深處,那一聲被強行壓抑、又被徹骨寒氣堵回的短促悶哼,如同垂死的困獸在冰棺深處發出的最後嘶鳴,微弱卻絕望地撕裂了祠堂的死寂。圈椅扶手上枯老的手指猛地向上一抽,隨即又如同被抽光了最後一絲力氣,軟垂下去,搭在冰冷的玉片上。

  偌大的祠堂,黑玉地上的薄霜在凝固的寒氣裡凍成了冰晶。祭台上冰燈被壓得縮成一團。主位下陰影裡的紫檀圈椅上,那佝僂的身影凝固成了一尊冰雕。滿堂默立的身影此刻隻剩下一片脊背高隆、又深埋顫抖的冰棱。唯有李寒鋒,身形挺直如同凍透的鐵槍,那雙隱在暗處的眼睛掃過滿堂凍結的光影,墨綠色的鬼火在淵底無聲焚燒。

  他那隻籠在袖中的左手幾不可察地屈了一下食指。袖口褶皺的陰影縫隙深處,一點細微如同乾涸墨汁凝結成的冰殼,悄無聲息地剝落了一小片,墜入袖筒更深處早已吸附的厚密玄色錦紋絨毛縫隙裡,消失不見。

  祠堂大門外檐角下懸著的一長溜結冰的琉璃瓦當最末端,一滴積壓了整夜、裹著冰屑的渾濁霜露終於被寒風吹落,無聲地砸在下方堆滿墨綠凍雪的花崗石階獸首額頭冰殼的細微裂紋處。

  獸首上那點裂紋微微向下延伸了一毫,裂紋深處壓著一片枯死的、邊緣泛著暗銅銹色的松針殘葉葉梗尖兒,針尖輕顫,帶落了一星早已凍僵在葉梗底端、顏色如同凝固獸皿的暗紅礦砂粉末。粉末無聲沒入台階下方更深的、覆蓋著墨綠冰層和碎霜的凍土殘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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