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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武技閣前起爭執

丹田神鼎 李炎驍 6383 2025-07-02 10:28

  

  李家宗祠的青磚地,冷得像三九天的鐵砧闆。李十三垂手立在堂下,右臂的劇痛一陣陣往骨頭縫裡鑽,像有冰錐子在裡頭攪和。堂上,三長老李寒松那張老臉,比糊了十層鍋底灰還難看,裹著厚厚繃帶的右臂吊在兇前,活像根被霜打蔫的老絲瓜。他喉嚨裡「嗬嗬」響,眼珠子死死剜著李十三,恨不能剜下兩塊肉來。

  四長老李青鋒撚著他那根寶貝銀針,針尖在指間轉得飛快,眼神在李十三和三長老之間來回掃,像在掂量兩塊燙手山芋。五長老李玄重依舊闆著張鐵闆臉,杵在那兒像尊門神,隻是偶爾掃過李十三的目光,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深意。

  「事…事有蹊蹺。」李青鋒終於開口,聲音乾巴巴的,沒什麼分量,「三長老傷勢沉重,李十三…亦非毫髮無損。那青石化為齏粉,反震之力詭異絕倫,非尋常手段可為。此事,恐非表面所見這般簡單。」他頓了頓,銀針指向李十三,「然,擅闖禁地邊緣,引發騷亂,與不明身份者交手,亦是事實。功過是非,尚需詳查。」

  「詳查?!」三長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利得刺耳,牽動傷處,疼得他一陣抽氣,「咳咳…老四!你眼瞎了不成?!這小畜生勾結寒玉山莊,毀我糧倉,竊我赤炎米,更用邪法廢我手臂!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查?!就該立刻廢去修為,打入寒冰洞,永世不得翻身!」他每說一句,都像從牙縫裡往外擠冰碴子。

  「老三,稍安勿躁。」李玄重沉聲開口,聲音不高,卻壓下了三長老的咆哮,「青鋒所言有理。那反震之力,引動大地精氣,非寒玉山莊路數。李十三,你方才所用,是何功法?從何習得?」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李十三身上,如同實質的探針。

  李十三心念電轉。實話實說?丹田裡有個會說話的鼎?怕不是立刻被當成失心瘋關起來,或者被剖開肚子研究。他強壓著右臂的痛楚和體內那絲寒髓烙印的隱憂,擡起頭,目光坦然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回五長老,弟子…弟子也不知。當時三長老掌力臨頭,弟子情急之下,隻想尋個東西抵擋…隨手拍向身邊青石,未曾想…」他恰到好處地停頓,臉上露出一絲後怕,「那石頭…就那樣碎了,反震之力…弟子也是始料未及。」

  「信口雌黃!」三長老氣得渾身發抖,「隨手一拍?你當那石頭是豆腐做的?!分明是邪法!」

  「夠了!」李玄重低喝一聲,打斷了三長老的咆哮。他深深看了李十三一眼,那目光彷彿能穿透皮肉,看到丹田深處旋轉的太極鼎。李十三心頭一凜,強自鎮定。

  「此事疑點重重,倉促定罪,恐難服眾。」李玄重緩緩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三長老傷勢需靜養。李十三…」他目光轉向李十三,「念你初犯,且突破鍊氣四層,亦是族中後起之秀。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即日起,罰你禁足宗族,非令不得外出!另,罰沒本月所有修鍊資源,以儆效尤!至於你功法之事…」他頓了頓,「待你傷勢稍復,由四長老親自查驗!」

  這判決,看似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禁足罰資源,對剛突破急需穩固境界的李十三來說,不痛不癢。關鍵在於,暫時保住了性命和自由,也給了四長老查驗的緩衝期。

  三長老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嘴唇哆嗦著,卻懾於李玄重的威勢,不敢再言。李青鋒撚著銀針,微微頷首,算是默認。

  李十三心中暗鬆一口氣,連忙躬身:「弟子領罰,謝長老開恩。」他低垂的眼簾下,閃過一絲精光。禁足?正好!阿鼎說的那地火靈脈入口的線索,就在後山!眼下三長老重傷,注意力被轉移,正是探查的絕佳時機!至於四長老的查驗…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來的幾日,李家表面恢復了平靜,暗地裡卻波濤洶湧。三長老一系的人馬如同嗅到皿腥的鬣狗,在李十三居住的破敗小院附近徘徊,眼神不善。李十三謹守「禁足」之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隻在院中打熬筋骨,運轉周天,穩固鍊氣四層的境界,同時以新生的冰火本源之力,緩慢消磨右臂的凍傷和體內那絲頑固的寒髓烙印。

  右臂的傷勢在冰火本源溫養下恢復得很快,青紫褪去,筋骨也重新接續,隻是用力時還有些隱痛。麻煩的是體內那絲寒髓本源烙印,如同附骨之蛆,冰火漩渦雖能壓制,卻難以徹底根除,時不時就冒出來搗亂,帶來陣陣刺骨寒意和靈力凝滯感。

  「這鬼東西,跟狗皮膏藥似的!」李十三在心底抱怨。

  「急什麼?」阿鼎懶洋洋地回應,鼎身在丹田內緩緩旋轉,吸收著稀薄的天地靈氣,「等找到那地火靈脈,引動至陽火力,內外夾攻,保管把它煉得渣都不剩!現在嘛…忍著點,就當磨礪心性了。」

  這日清晨,李十三剛結束一輪周天搬運,院門便被不客氣地敲響了。打開門,兩名身著執法堂玄色勁裝、面色冷硬的護衛站在門外,腰間佩刀,眼神帶著審視。

  「李十三,奉四長老令,帶你去武技閣挑選一門基礎武技。」為首的護衛聲音平闆,毫無起伏,「四長老言,你既已突破鍊氣四層,當習練武技,夯實根基。查驗之事,待你習得武技後,一併考校。」

  挑選武技?李十三心中一動。這倒是個意外之喜。他之前作為「廢物」,連武技閣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如今突破,按族規,確實有資格挑選一門基礎武技。四長老此舉,看似給甜頭,實則是要在他習練新武技時,觀察他的靈力運轉和功法根底,方便「查驗」。

  「有勞二位。」李十三不動聲色,點頭應下。正好,他也急需一門武技傍身。冰瀑煉體帶來的力量,需要相應的技法才能發揮。

  跟著兩名護衛,穿過重重院落。沿途遇到的族人,目光各異,有好奇,有鄙夷,更多的則是深深的忌憚。顯然,他一掌拍碎青石、反震廢掉三長老手臂的「兇名」,已在族中悄然傳開。

  武技閣位於李家宗族核心區域,是一座三層的古樸石樓。石料呈青黑色,不知歷經多少歲月,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永不消融的玄冰,在晨光下反射著幽冷的光澤。閣樓飛檐鬥拱,雕刻著簡單的冰紋符籙,散發出淡淡的陣法波動。門前兩尊覆著厚冰的石狻猊,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冰冷的眼珠彷彿在審視每一個靠近的人。空氣在這裡都顯得格外凝滯,帶著一股陳年書卷混合著寒冰的獨特氣息。

  閣樓大門緊閉,門前空地上,已站著七八個年紀與李十三相仿的少年男女,個個氣息沉穩,大多在鍊氣三層、四層之間。他們是李家這一代的核心子弟,今日也是來挑選武技的。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帶著幾分倨傲,正是三長老的嫡孫,李宏。他身旁簇擁著幾個跟班,看到李十三在執法堂護衛的「押送」下走來,李宏的嘴角立刻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

  「喲!這不是我們李家的大功臣,十三『少爺』嗎?」李宏拖長了音調,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空地,「聽說你一巴掌拍碎了後山的卧牛石,還震斷了三長老的手臂?嘖嘖,真是好大的威風啊!怎麼,立了如此『大功』,還要勞煩執法堂的師兄們『護送』著來挑武技?怕不是…做賊心虛吧?」

  他身邊的跟班立刻鬨笑起來,陰陽怪氣地附和:

  「宏哥說得對!說不定是偷學了什麼邪門功夫,才這麼厲害!」

  「就是!不然憑他那五靈根的廢柴資質,怎麼可能突破這麼快?」

  「我看啊,四長老讓他來挑武技是假,查驗他老底才是真!」

  刺耳的嘲諷如同冰錐,紮向李十三。執法堂的兩名護衛面無表情,彷彿沒聽見。

  李十三腳步未停,徑直走到武技閣門前站定,對李宏等人的聒噪充耳不聞,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兩尊覆冰的石狻猊,感受著閣樓散發出的古老與森嚴氣息。

  「裝聾作啞?」李宏見李十三不理睬,感覺被輕視,臉上掛不住,上前一步,攔在李十三面前,故意用肩膀撞去,「喂!廢物!跟你說話呢!耳朵塞驢毛了?」

  李十三身形微側,李宏那蓄力的一撞頓時落空,踉蹌了一下,差點自己摔倒,更是惱羞成怒。

  「李十三!別以為你走了狗屎運突破四層就了不起了!」李宏指著李十三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在武技閣前,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卧著!這裡,還輪不到你囂張!識相的,趕緊滾回你那狗窩去!這裡的功法,不是你這種來歷不明、勾結外敵的雜種有資格碰的!」

  「勾結外敵」四個字,如同點燃了火藥桶!

  李十三霍然擡眼!平靜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刀,一股無形的寒意混合著冰瀑煉體帶來的兇悍氣勢,如同出鞘的利刃,猛地刺向李宏!

  李宏被這目光一刺,心頭莫名一寒,囂張的氣焰為之一滯,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他身邊的跟班更是噤若寒蟬。

  「李宏,」李十三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冰渣般的冷意,「管好你的嘴。再敢滿口噴糞,我不介意替你爺爺,再管教管教你這張沒把門的破嘴。」

  「你…你敢!」李宏色厲內荏,被李十三的氣勢所懾,又羞又怒,臉漲得通紅。他堂堂三長老嫡孫,何曾受過這等威脅?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看我敢不敢?」李十三踏前一步,逼近李宏。新生的淡金色靈力在體內奔湧,右臂的隱痛被壓下,一股沉凝如山、內蘊冰火的氣息緩緩升騰。他雖未動手,但那無形的壓迫感,卻讓李宏和他身邊的跟班呼吸都為之一窒,彷彿被無形的巨石壓住兇口!

  李宏臉色發白,額頭滲出冷汗。他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一個可以隨意欺淩的廢物,而是一頭剛從冰原深處走出的、帶著皿腥氣的兇獸!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再敢口出惡言,對方真會不顧一切地動手!在這武技閣前動手,後果難料,但對方那股子狠勁…李宏慫了。

  「你…你給我等著!」李宏撂下一句毫無底氣的狠話,帶著跟班灰溜溜地退到一邊,再不敢與李十三對視。

  空地上一片死寂。其他那些原本看熱鬧的核心子弟,此刻看向李十三的目光,充滿了驚疑、忌憚,甚至…一絲敬畏。一掌廢三長老的傳聞或許有水分,但此刻李十三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兇悍與壓迫感,卻是實打實的!

  就在這時,「嘎吱」一聲悶響,武技閣那扇覆蓋著厚厚玄冰的沉重石門,緩緩向內打開。一股更加濃郁、混合著陳年書卷與凜冽寒氣的味道撲面而來。

  一個穿著灰色舊棉袍、頭髮花白、身形佝僂的老者,拄著一根油光發亮的黃楊木拐杖,慢悠悠地踱了出來。老者眼皮耷拉著,彷彿沒睡醒,臉上皺紋深刻得能夾死蒼蠅。他掃了一眼門前劍拔弩張的氣氛,渾濁的老眼裡沒有任何波瀾,隻是用拐杖頭不耐煩地敲了敲冰冷的石階。

  「吵吵什麼?當這裡是菜市場?」老者的聲音沙啞乾澀,像破風箱,「要打架滾遠點,別污了閣裡的清凈!都進來吧!規矩都懂,每人限時一炷香,隻準在一層挑選一門基礎武技玉簡,不得喧嘩,不得損壞,違者…哼!」他哼了一聲,沒說完,但那聲冷哼裡的寒意,比這武技閣的玄冰還要冷上三分。

  這老者,便是看守武技閣的「冰老」,輩分極高,連長老們見了都要客客氣氣,脾氣更是出了名的古怪。

  眾人噤若寒蟬,連李宏都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吱聲。李十三也收斂了氣勢,隨著人流,踏入了那扇散發著古老寒意的石門。

  門內,光線驟然一暗。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瞬間包裹全身,彷彿連靈魂都要被凍結。眼前是一條不算太長的甬道,兩側牆壁並非磚石,而是某種深青色的寒玉,光滑如鏡,散發出幽幽的冷光,將人影映照得模糊扭曲。甬道盡頭,豁然開朗,便是武技閣一層。

  空間比想象中要空曠許多。沒有成排的書架,隻有數十根粗大的、同樣由深青色寒玉雕琢而成的玉柱,錯落有緻地矗立著。每一根玉柱都有一人合抱粗細,高約丈許。玉柱表面並非光滑,而是刻滿了密密麻麻、細如蚊蚋的玄奧符文,符文線條中流淌著微弱的靈光,如同活物。

  玉柱頂端,並非封死,而是懸浮著一枚枚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玉簡!這些玉簡材質各異,有瑩白如雪的寒玉簡,有赤紅如火的火玉簡,有溫潤如水的藍玉簡,有厚重如山的黃玉簡,也有生機勃勃的翠玉簡。玉簡表面,大多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對應其屬性的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

  這便是李家武技閣的根基所在——蘊靈玉柱!每一根玉柱,都對應著一種基礎屬性的功法或武技。玉柱上的符文,既是封禁,也是引導。想要獲取裡面的功法,需以自身靈力溝通玉柱,引動符文,方能將懸浮其上的玉簡「喚」下。玉簡離柱,便意味著選中,時間一到,無論是否領悟,玉簡都會被玉柱重新吸回。

  空氣中瀰漫著精純而駁雜的五行靈氣,以及無數功法玉簡散發出的微弱意念波動,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知識」的場域,讓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李宏等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輕車熟路地走向各自熟悉的玉柱。李宏徑直走向一根寒氣最盛的寒玉柱,顯然是要挑選冰系武技。其他人也各自散開。

  李十三是第一次踏入此地,感受著這奇異的環境和駁雜的意念波動,心中震撼。他目光掃過那些散發著各色光暈的玉柱,一時有些躊躇。該選什麼?

  「別瞎瞅了!」阿鼎的聲音在丹田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直走!最裡面!靠牆根那根最不起眼的土黃色柱子!對,就是那根灰頭土臉、符文都磨得快看不清的!」

  李十三依言望去。在眾多光暈流轉的玉柱中,角落那根土黃色的玉柱確實顯得格外寒酸。柱子表面黯淡無光,刻畫的符文模糊不清,彷彿蒙了厚厚的灰塵。頂端懸浮的玉簡也是土黃色,毫不起眼,光暈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像塊頑石。

  「這…是什麼?」李十三在心底疑惑。這玉簡看著就沒什麼威力。

  「《戊土磐石勁》!基礎煉體功法!」阿鼎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別看它不起眼,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上古煉體法門殘篇!講究的是厚積薄發,以土行靈力淬鍊筋骨皮膜,練到深處,身如磐石,力能扛鼎!正好配你小子冰火煉過的底子!比你李家那些花裡胡哨的冰錐子、火苗子實用多了!快去!別讓人搶了!」

  李十三聞言,不再猶豫,大步朝著那根不起眼的土黃色玉柱走去。

  他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李宏,他剛溝通完寒玉柱,取下一枚寒氣森森的玉簡,正自得意,瞥見李十三走向那根公認的「廢柱」,嘴角立刻又掛上了譏諷。

  「嗤!果然是廢物眼光!」李宏故意提高了聲音,引得眾人側目,「放著好好的《玄冰掌》、《流霜劍訣》不選,偏偏去挑那沒人要的破石頭功?怎麼,知道自己根基虛浮,學不了高深武技,隻能練點挨打的把式?」

  幾個跟班立刻鬨笑起來。

  李十三充耳不聞,走到土黃色玉柱前站定。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將右掌緩緩按在冰冷的玉柱表面。丹田內,太極鼎微微嗡鳴,冰火漩渦旋轉,一縷精純的、蘊含著土行特質的淡金色靈力,順著經脈湧入掌心,小心翼翼地探向玉柱內部那些模糊的符文。

  就在他的靈力即將觸及符文的剎那——

  「嗡!」

  丹田深處,那絲一直被他強行壓制的寒髓本源烙印,毫無徵兆地、劇烈地躁動起來!一股陰寒刺骨、帶著強烈侵蝕意念的氣息,猛地從他掌心爆發,順著靈力,狠狠撞向那土黃色玉柱!

  「不好!」阿鼎的驚呼在李十三腦中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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