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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4章 會怨我嗎

鳳凰诏 狸子 3981 2025-07-08 14:11

  聽到這話,我才真正的有點想笑了,反問“小叔叔覺得我是以德報怨的人?”

  我把手指抽回來,微微皺了皺眉,才想要說話,可手腕卻猛然的顫了顫。

  緊跟着身上也像是得到了某種召喚,疼痛順着渾身蔓延,我咬緊牙死死的撐着,不肯示弱不肯說話。

  “長安?”他警覺,捏住我的手腕,“怎麼回事?”

  “沒事,隻是吓唬你玩的。”我推開他,赤足起身,可後背早就濕透了,腳下也微微踉跄,這次來的猛烈而無預兆。

  隻怕還要再找一次老禦醫。

  “這樣叫沒事?”他扣住我腰,把我整個人打橫抱起,嗓音愈加冷沉,“叫太醫。”

  娃娃臉才回來,又不得不認命的去找人,臨走還略帶惱火的歎了口氣。

  太醫在地上跪成一排,唯獨老禦醫還是老神在在的站着。

  可這次折騰的也不輕,年邁的身體大老遠的被帶來,也多少的會有些疲憊。

  又是如此,隻怕被老禦醫看到了,免不了又得提着我的耳朵訓斥我一頓。

  我幹脆閉着眼不去理會外邊的動靜。

  剩下不多的長輩中,我跟老禦醫最親近,但是也最害怕他,這是自幼就攢下來的條件反射。

  外邊嘀嘀咕咕的,大概是把我的情況說了說,我一直沒肯說的事情,如今卻是以這樣的方式露出。

  “最後一副藥,吃了麼?”老禦醫重重的把藥箱放在我身邊,聲音有些蒼老但是不妨礙其中的火氣。

  我試圖偷偷的掀開眼皮,卻被戒尺給抵在腦門上,幹脆就睜開眼睛看着他。

  模模糊糊的,可至少能大概的看到,如此就很歡喜了。

  “沒吃。”我在他面前老老實實的。

  老禦醫還是忍不住拿着戒尺,在我手背上敲了幾下,“我這輩子都自恃本事,很少有後悔的事情,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把這三副藥一起給你,還說了用法。”

  他說話痛心疾首的,是真的為了我絞心,“最後一副藥,不是你的解藥,這是毒藥,會害死你的。”

  “拿出來給我,萬萬不能再吃了,再吃的話就算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你。”

  我沒拿出來,而是眨巴眼睛格外乖順的看着他,沒有在外邊的那種跋扈嚣張,而是低聲道:“沒了,找不到了。”

  我小心翼翼的去拽開戒尺,露出一個顫巍巍的笑容,豎起三根手指,“不會有事的,真的,我保證。”

  老禦醫長歎一口氣,喘着氣坐在椅子上,語氣都滿是複雜,“你若是不好好的,以後我下黃泉都沒法見到先皇。”

  他口中的先皇便是我父皇,那是他用盡一生效忠的,也是跟随了幾代君王,唯一承認的皇上。

  “那株藥,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跟他要?”老禦醫話頭一轉,果然說到這個。

  我垂眸,“要就能要來嗎?當初顧玟岚私奔,回來大着肚子,不也就是這麼風光顯赫嗎,他位極人臣,掌管生殺,陳爺爺,我捏不準。”

  “傻丫頭,你是真的動心了。”

  老禦醫的戒尺幾次舉起,落在我手心上,卻是輕輕的,像是撫摸,卻讓我心裡莫名的難過。

  心裡有了牽扯,自然是不想跟原先那種橫沖直撞的去闖去測試,怕得到的不盡人意,更怕得到的會讓自己徹底的死心。

  老禦醫在我這邊呆了許久,說了好一會的話,一直說到十三的時候,才終于露出點不一樣的惱火的情緒。

  “這丫頭一看就是你帶出來的,學什麼不好,沒學到大家閨秀的禮儀,偏偏學來了些皮小子的胡鬧,爬樹來我這邊偷藥材,還妄想毒倒侍衛,偷偷出宮。”

  老禦醫痛心疾首,“跟你真是,一模一樣!”

  “這還是那小丫頭讓我帶出來給你的,不給帶還非要燒了我的藥材,真是造孽啊。”

  說完把一個小小的香囊給我,上邊的針線歪歪曲曲的,似乎是很費力才能弄完的,也看不出來繡的是什麼,這樣子的繡法,估計這真是十三自己做的了。

  畢竟十三年幼,趕上的是亂世,也沒有母妃教導,沒人會交給她這些女工。

  我把香囊收起來,彎眉笑了笑,隔着香囊大概能想到那小丫頭肯定像是個小雀兒,不停地叽叽喳喳的,阿姐阿姐,我要見阿姐。

  倒是沒想到之前安靜乖巧的小女孩,如今也能小心翼翼的探出自己的爪子,學着我的樣子,虛張聲勢的非要來見我。

  “這個給她,告訴她,以後若是想見我,拿着這個,不管天南海北的,随時能見到我。”

  我拿出來的是那一枚龍鳳呈祥的鑰匙,是外祖父給我的,白府最重要的東西。

  我給過十三,但是卻被長行給送回來了,當初長行拿着劍,沖我起誓:“這肯定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公主您隻管拿着,若是您有事,不管哪裡,我都會徒步回來,做您堅強的後盾。”

  老禦醫接過去,吹了吹花白的胡子,有些明顯的不滿,“你這丫頭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禍害我那麼多好東西,也不見你給老頭子我送什麼,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雖然話這麼說,可還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給給給。”我沖着老禦醫咧嘴笑了笑,惡劣的拿起一枚果子,準确無誤的塞進他正在喋喋不休的嘴裡。

  老禦醫咬着果子,怒目的看着我,最後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可是萬年才結一枚的果子,陳爺爺可不要忘記我這份大恩大德。”我在天南海北的胡扯,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上揚。

  我眯眼的時候,分明看到老禦醫眼角似乎反射着晶瑩的淚花,眼角還有點紅,可偏偏他還粗着嗓子,惡聲惡氣的說:“老夫不管你了,自生自滅去吧。”

  提着藥箱出去,轉身的時候,還似乎擡了擡手,在擦什麼。

  屋内空蕩蕩的,我睜着眼看着床幔,才疲憊的落下笑容。

  重新的起了腳步聲,每一步都是平穩,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他對自己從來都是苛刻嚴格,周身帶着殺戮的皿腥,内斂起來就隻餘下沉涼和不近人情。

  “長安,你會怨我嗎?”他坐在我床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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